老族长轻柔一笑,整个人看起来似是年轻了许多。
“传令下去,一个月之内,所有人撤出圣城,方圆五千丈内不准踏入,违令者等同叛族。”
“族长,您,到底看到了什么?”
大长老心惊不已。
“……”老族长的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声音再传出,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大长老悲呼一声,所有人都闯了进来,集体跪了下来。
此刻远在天上的乌拉氏兄妹还不知道总坛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眼下很愤怒。
不只他们,秋珏、二公子等人也是悲喜交加。
眼看着就要到天朝南界了,突然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几只大鸟,他么的直接往他们脚下的大鸟身上撞。
这要是被撞到,掉下去,可就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所有人都紧张、焦急的等待着。
可惜,连乌拉氏兄妹俩都没有办法,控制不住这两只鸟的暴燥。
“能不能让它们下坠?”
二公子提议。
可惜风太大,根本听不真切,更何况这混乱的场面。
不多时,就有鸟毛到处在飘,众人什么也看不清楚。
秋珏一直紧紧的抓住鸟身,而云雀相对来说能平静点,一只手抓住鸟,一只手紧紧的揽在秋珏的腰上。
“娘娘,你在这别动,奴婢去看看。”
云雀在她耳边大声的说着,可秋珏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吓得要死,根本不敢松开手里的东西。
云雀没法,只好一个翻身带着秋珏来到翅膀的另一边,脚下是一片汪.洋,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应该是一片海域。
她只好返回,这根本没办法跳下去,否则尸骨无存。
可这样下去也不行,眼看着那些鸟随着一声哨音更加的急燥。
冲击的速度也更快。
这边两只大鸟再也没办法稳定身体,乌拉莹玥这只最先坚持不住,身子一歪,直线往下坠。
“啊……”
秋珏吓得紧紧的抱住云雀的腰,鸟身根本抓不住,更何况它的下坠速度,更快。
云雀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手,紧紧的抱住秋珏,两个人往下跳。
而其他人,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云雀失去意识之前,在想一件事,幸好这次脚下是树木,而不是江河。
否则……
待这两只大鸟都掉下去之后,天边传来另一声舒缓的哨音,很是动听。
紧接着,一只体积更小一些的鸟儿飞来,上面站着两个人,迎风而立。
“你说,他们这次死,还是不死?”
正是乌拉多和祈月。
祈月闻言,蹙眉,道:“大祭司并没有让他们死的意思。”
“可爹爹说,不想再看到他们。”
“那些人身上有天朝陛下的国书,若是被人送回,届时我们岭南无法向天朝交代。”
祈月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明明白白的知晓,这些人死了会给岭南以及少祭司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也可以说是灾难,可他就是没法阻止。
知道这一计划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难道没注意,这下方是什么地方吗?”
乌拉多唇角上扬,露出一抹高傲的笑意,一字一句的问道。
祈月闻言,垂首低眸望去,只一眼就大吃一惊,“少祭司,您……”
“暗夜森林,我族禁.地,若是他们能从这里走出去,那才有机会向天朝皇帝告状,当然,他们也要有证据,证明这些鸟是我掌控的。”
说完,她一声呼哨,脚下的大鸟调转方向,鸣叫声起,它扑扇着翅膀继续向前。
随着它经过,那些一直盘旋在这里,极具攻击性的大鸟瞬间像是疯了一样,张开嘴咬向离它们最近的同伴。
一时间血雨腥风,天空下起了红色羽毛雨。
半个时辰后,此地恢复平静,再无痕迹。
只是随着天色渐黑,脚下那片森林上空飘起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在上空,不移不动。
似一层防护罩,保护着下方的森林。
天朝皇城,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就到年关。
小皇帝最近的心情特别不好,只要一下朝就呆在御书房,也不见大臣们,也未去其他地方,诸大臣都在猜测,他的动向。
然而,太监总管蒲公公是先皇身边的人,如今又连任,更是水涨船高,没人敢去贿赂他。
一时间想知道消息,只能通过那些小太监,但这些小太监给他们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皇上就是坐在御案前,看折子。
至于是什么折子那么吸引他,一看就是一整天,他们这些做宫人的就不知道了。
可他们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诸大臣以为,皇帝是在那里挑选中宫之主。
他们寄上去的那些暗折就在其中,怪不得皇上一下朝就不见任何人了。
想他们初时还以为皇上对此无意呢!
原来是偷偷摸摸,不过有聪明的给出了解释,皇帝毕竟还小,又生于市井,长于街头,那样的经功让他的性格有所改变,不如世家、皇室培养出来的男子胆大。
这也是理所应当,人之常情。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皇上在看的折子,一定是他们寄的暗折,那些自家的姑娘画像以及表里。
于是,众人暗搓搓的再次准备了一份,更加夸张的,以期在选秀前就让皇上一眼相中他们家女儿。
这对于各世家、官员来说,是天赐良机,是一个与皇帝走近的捷径。
可这样一来,可把内监寺的人给忙坏了。
但他们也只是气愤,不能说什么。
因为蒲公公下来吩咐过,只要是这种暗折,一率压下来,且要做好登记。
就是不用往皇上跟前递。
“哎,要是大人们知晓他们递的暗折都给咱们压下了,指不定要气的吐血了。”
有人感慨,却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吐血算什么,要是知道皇上还打算与他们秋后算账,那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幸好我家没女儿,不然就这架式,这些世家教出来的女儿能弱,一入后宫可不就是被人家欺负的连渣都不剩了。”
“薛老头,我记得你家可是有个孙女,年纪也差不多,来年可是避不过吧!”
这些见惯了后宫争斗的内监寺的老人们,没有一个愿意自己的子孙入宫,因此都在避开这事。
可谁也没想到,先皇突然继位,又忽然病逝,当今登基,选秀是在所难免的。
“逃得了上次,这次怕是熬不过了。”
“只相差三年,你家那孙女还没嫁出去?”
“他妈的别给老子提这茬,那姓杨的狗东西非要在参军,这才一再耽搁,六礼都没过,怕是这次他回来也没用了。”
薛老头一听这话,直接暴怒。
“行了行了,那杨家也是世代为将,你家姑娘既许了他家二公子,为何又迟迟不过礼,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哎!”
几个老伙计同情居多,却也知道这没办法。
皇上选秀,例来都是以未嫁为准,过了礼算什么?
这就是皇朝制度。
而此刻,御书房,小皇帝的确手里拿着一个折子,只是上面根本不是他们所想的画像。
而是一个消息。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岭南老族长回的国书,同意联盟之意。
“墨一还没回来?”
蒲公公垂眸走到近前,道:“皇上,墨一才出去一刻钟。”
小皇帝瞪他,“……”
他知道,不就是顺嘴一问吗?
蒲公公缩了缩脖子,这是他的错吗?
他只是说了实话好吗?
为什么小皇帝最近的脾气特别差?难道是太后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伸长了脖子去瞅那折子上的内容。
老眼一眯,嗯,看到了。
以极快的速度瞥完后,老太监郁闷了,这是好事啊,岭南既然回了国书,那就说明他们同意了结盟,间接证明了太后娘娘马上就回来了。
为何小皇帝还要生气呢?
而且这脾气有越来越暴燥之感。
他的老命啊,还没活够呢。
啪!
小皇帝将折子收好,放到桌上的暗格里,这才问蒲公公,“你说,他们如今走到哪了?”
蒲公公默……
他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好吗?
这要怎么猜?
他又没去过那个鬼地方,他想退了,想退了,再这样下去,没法安享晚年了。
“回皇上,应该快出岭南了吧!”
“那她,能陪朕一起过年吗?”小皇帝兴奋,一双沉寂许久的眸子瞬间放光。
差点闪瞎蒲公公的眼。
他能说实话吗?
能不能啊?
可不说,他能不能活?
“皇上,娘娘此刻就算赶到南界,回来也需要三个月。”
蒲公公是小心翼翼,万分担忧的回这话的,谁想,小皇帝这次并没有生气,显然他自己也知道。
让秋珏赶在年关回来,是绝无可能的。
“三个月啊?”小皇帝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放松下来,仰着青俊的脸自语道:“那不是赶到他们为朕选秀的时候吗?”
蒲公公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在往下滴了,这话要怎么回?
于是,他再次缩了缩脖子,以示自己没有存在感。
可惜,小皇帝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你说,她听到朕要选秀,会有什么想法?”
“很开心?”蒲公公偏着,注意小皇帝的表情。
结果,人一眼瞪过来,“她开心什么?终于把朕塞出去,以后不用管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