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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易寒虽然不知道在南诏的时候，凤红酥和萧景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隐隐约约猜测得出来，萧景瑟指定是闹过无数回，也和她见过。

　　凤清眠在南诏边关戍边了六年间，凤红酥从一个垂髻孩童，逐渐长成了小姑娘的模样。

　　而萧景瑟呢，在南诏的皇宫里艰难生存，两个人的生活，日渐远了。

　　后来凤红酥随着凤清眠回了长安，没过几年，萧景瑟便也被萧离声也接了回来，两人应当有过一段美好青涩的情的。

　　藏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如同他们在孩童时的相遇一般，美好纯粹，沉甸甸的，是两个人多年的思念。

　　这一份爱，给了萧景瑟救赎，他从小在孤独和苦难中长大，爱是什么，他不知道，可他愿意对凤红酥好。

　　像小时候她对他好一眼，长得了，他是翩然的少年郎，已经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喜为她乐。

　　少年在爱人的这一条路上不断地摸索，学习着怎么样去爱凤红酥，怎样去对她好，倾尽一切的，想要待她及笄，娶她为妻。

　　可这一份青涩又坚定的情，却被无情地打破了。

　　凤红酥及笄那天的成人礼，不慎失足落水，萧景瑟听说后赶过去，被告知，凤红酥已经不在长安。

　　至于去了哪里，无论他怎么问，凤清眠都是缄口不言的，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萧景瑟疯了一般闹了好多回，可是，还是撬不动凤清眠的嘴。

　　偌大的长安城，喧嚣热闹，繁花似锦，在萧景瑟的眼里，都失去了颜色，他心心念念的人，消失了。

　　她及笄的这一天，萧景瑟在府中铺开了几十红箱，亲自打点着，只等着一切妥当，便出发前往凤家。

　　下聘求亲，迎娶凤红酥，为妻。

　　听闻噩耗，他匆匆赶去，凤红酥已经不知所踪，他来不及下出去的聘礼，转眼成了他的心头之痛。

　　自此后，萧景瑟性情大变，流连声色犬马之所，直至夜深后，才醉意阑珊地离开，无数次，他醉得晕乎乎的时候，在深更半夜的长街上，不顾身份地坐在地上撒泼嚎叫。

　　哝哝醉语，鲜少有人能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可他们都能分辨得出来，他每一次的撒泼呢喃里，都有一个名字。

　　小酥酥。

　　云歌辞很是感动，低声道：“难为天下有情人，原来一开始，萧景瑟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如今的萧景瑟，大周臣民都知道，他纨绔放荡，无所事事，流连花街柳巷之中，烂醉不归。

　　实在是无半点王侯之风，活生生一个纨绔子弟。

　　可又有多少人记得住，初初从南诏回来的少年，也曾白衣飘飘温润，如陌上玉，美好温暖得教人一眼倾心。

　　南诏那么长的岁月，苦吗？

　　自然是苦的，可凤红酥这一道光，成为了他所有苦难岁月里最坚强的希望，他在凶险苦难里，依然倔强地长成最美好的模样。

　　只为了在娶她之时，他是让她骄傲让她喜欢的温柔少年，此生去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与这心愿相比，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着实算不上什么。

　　彼时的萧景瑟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后来性情大变，便是因为已经那一道光黯淡了，他的美好给谁看？

　　天下人，入不得他的眼。

　　入了他的心的，唯有少女凤红酥一人，奈何情深缘浅，他还没来得及向她提亲，这一份缘分，便断了。

　　“他以前自不是这样的。”萧易寒叹息地说：“不过是被现实的残酷逼得疯魔的可怜人罢了。”

　　他继续说着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凤红酥十五岁及笄那一日落水，是被迦叶先生带走了的。”

　　这一段，云歌辞听迦叶先生说过了，她不过是把这段往事当做旁人的故事说出来罢了。

　　可她说的，的确是她自己和凤红酥。

　　“迦叶先生在洞悉了凤红酥的命数之后，不得已撤了所有的法障，凤红酥死而复生，可性情大变，暴躁偏激，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云歌辞接了话：“这是因为迦叶先生强行要为她逆天改命，伤了她的心智不成？”

　　这个解释是最能说得通的，要不然，迦叶先生也不会对天道轮回法则如此的忌惮，甚至是恐惧。

　　“我不知。”萧易寒摇头：“在执冥答应许你重生后，我正在为你物色合适的身份人选，燕白恰在那个时候来了，他点拨了我。”

　　在得知迦叶先生之能，并且凤红酥是她的女儿之后，他选定了凤红酥。

　　只是有自己的算计的，执冥明确和他提出了条件，第一，云歌辞重生之后，他必须要留在穷域之巅上陪她，若有一天入世，一定要带上她，她为他妻。

　　第二，为了得到保证，在他兑现承诺之前，她会在云歌辞的体内种下命蛊，这是要命的禁锢。

　　他必须要为后路打算，燕白说过，这世上，只有迦叶先生可解了执冥种下的蛊毒，燕白对原因讳莫如深，他便也没有问。

　　听了燕白的话，把凤红酥，当做了云歌辞重生的载体。

　　“我想，迦叶先生那样的人，应当是早就算到了我会走这么一出，在她把凤红酥送回到长安之前，她把凤红酥里和老五有关的一切，都消除得干干净净，迦叶先生能做到这一步，的确非常人之能。”

　　萧易寒很少对人有这样的赞赏，他更加笃定，迦叶先生绝对有解雇的能力，只是她愿不愿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是怕凤红酥回到长安之后，因为对萧景瑟有情，和他成亲？”云歌辞不大确定地问，又说：“以你的心思，要是凤红酥和萧景瑟真的成了夫妻，怕是，你不会选择凤红酥了吧。”

　　“那是自然。”萧易寒低吟浅笑，对自己的心思没有半点的隐藏。

　　男人笑得狡黠：“我非圣人，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重生后还是他人的妻？自是不能的。”

　　迦叶先生最是洞悉人心，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干预凤红酥的命数，既然萧易寒要强力逆天，那她不如就借了萧易寒的手，让凤红酥活下去。

　　哪怕是活下去的那一个灵魂已经不是她，她也能骗一骗自己，凤红酥还活着，她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

　　要让凤红酥干干净净地成为云歌辞，她只能把凤红酥关于萧景瑟的记忆，全部都给抹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凤红酥回到长安之后，把萧景瑟忘得一干二净的原因。

　　遗忘，是对爱最残忍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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