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6
执冥微微愕然,姑娘笑靥如花,怎么也藏不住眼底那无数的苍凉。
该是极痛心的,生生割断了爱意,云歌辞这种历经浴血沙场,生死不定的人,这断爱之痛,想来是比抽筋剥皮更难受。
执冥笑着,轻眯了眼:“本尊信你。”
“不过……”云歌辞的话语缓了缓,终是薄凉地说出了:“大巫主既将成佛冷的妻,还望大巫主全心全意守着他,你我之间,自是可以平和,便纵是我对佛冷有情,也会尽谨守礼节,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说出这番话,心犹如刀割,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再不是那个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孤勇少女,执冥是佛冷承诺下的人,若她安分,她又能说什么?
那人漂泊太久了,太苦,身边是应该有那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天寒为他添衣,夜里为他掌灯。
她求不来与佛冷的夫妻情分,只想求一份,同路之谊。
与他在风雨中携手而去,腥风血雨里,他为她谋定去路,她亦可以为他,以身挡刀。
有这样的情分,便已经足够。
“本尊虽信你,可就是觉得心里不好受,真真是嫉妒极了你们,纵是没了这缘分,这心,也不肯忘了。”执冥幽幽地叹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说来说去,执冥到底是不相信她,更不相信自己,她觉得,自己握不住佛冷这份情谊。
云歌辞心中唏嘘,却是不肯有半点退让的:“大巫主聪慧过人,必定早早知道该如何,你手中握有那么多的筹码,何必还要这么愁?”
这话里,多有深意,执冥一下子就听到了,笑着说:“那倒也是。”
佛冷不敢背信弃义,这一点她是相信的。
只不过……
她有些怅然地望着云歌辞,遗憾地说:“只是可惜,先遇上他的人,不是本尊,想来真是可惜。”
要是她先遇上佛冷,住进他的心的人,必定是她的。
如今他的心被占满了,想要挤进去,万分艰难,奈何,她就是偏要挤进去,花费多少时间精力,都乐在其中。
“大巫主,告退。”云歌辞不愿意多说,这女子拐来拐去,无非就是佛冷,说再多,也没什么意思。
他们三个人的位置早早就注定好了的,执冥求得了佛冷的人,佛冷把心给了她云歌辞。
执冥得了人,又想要求心,岂不是自讨苦吃?
她得了佛冷这份心,这个人,她甘愿交付给执冥,这个女人,真的比她更加合适成为他的妻。
这一世,但求他能圆满,妻贤良,子女满堂。
“若本尊,非要他的心呢?”
云歌辞已经走到了宫道拐角,听得执冥的话语幽幽然然传来,她调高了音调,听来有些志在必得。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云歌辞又怎么会没窥见执冥的心思?
她打着想要找个人闲聊的幌子,温软柔和,最是警告意味深沉。
这样的女人,应该才是最可怕的吧。
她脚步没有停,硬声回了句:“那我,也会穷尽一切,非要得了他的人。”
执冥说嫉妒她,可知道,她也嫉妒执冥,能陪在他的身边,名正言顺的,不如她,想见他,都没那个名分。
心中揣着这个人,思念几分,都平生罪恶。
可她不愿让他为难,自知自己难以不顾一切为了他,便不敢想要那个名分,指向抱着他的心,独自欢欣。
但要是执冥真的与她为敌,动了她的逆鳞。
那么,佛冷,一定是她云歌辞的。
她要他的心,也要他的心,任何人,都碰不得!
说真的,她倒是有点期待,期待执冥能够不安分,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佛冷占为己有?
想着想着,她无声地笑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云歌辞也变得这般可笑了,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口是心非,自私肮脏。
她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呢,可那能怎么办呢?
佛冷是她逃不过的劫。
刚回到宫正司,云歌辞便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偌大的宫正司,无半点人语,上下人等,都整整齐齐排在大厅之中,服饰整齐。
见着她回来,跪拜生迭起:“属下参见宫正大人。”
云歌辞的脚步顿了一下,这才看见侯在厅内的内侍,瞧着眼熟,她想了想,很快便想起来,这内侍,是太后宫里的人。
先前上官玲珑的事情发生之后,太后暗中有让人传过她去问话,她隐约记得,在太后宫里见过这个人。
“凤宫正,恭喜你。”内侍把宫正印章递给她,抬手遣散了宫正司上下人等,而后才说:“太后娘娘很欣慰,按照约定,太后允你宫正之位。”
云歌辞拿着那印章,有些茫然:“我记得,当初和太后的约定是,三个月之内,我需自己爬上宫正之位,太后这是?”
那内侍笑得狡猾,眼波微闪,压低声音说:“其实太后娘娘最想看到的,便是扳倒谢贵妃,凤宫正做到了,现在你拥有的,都是你应得的。”
他轻拍了拍凤红酥的肩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狡笑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低语:“太后娘娘说了,只要宫正大人听话,整个后宫,都会是你的。”
人走了,他的话还在云歌辞耳边回荡不去。
听话?
太后是把她当成了她的一个奴才了吗?看来,她云歌辞,也变成了人家手中的一把刀了。
在太后和萧离声的争斗里,太后已经把凤红酥当成了自己这一阵营的人,往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内侍前脚刚走,杨清音后脚便到了。
人还没进门,朗朗笑声便已经传了进来:“瞧着今个宫正司是有喜事,本尚仪特来讨一杯茶喝。”
女子施施然入门来,差使身边的管韵把礼品递给青梧,拉着凤红酥的手说:“你这可算是达成所愿了?”
“你来得却是早,传懿旨的内侍刚走,你这鼻子比猫儿都灵,这会儿就嗅到了腥味。”云歌辞调笑,拉着她坐了下来。
杨清音笑了笑说:“我来这不只是为了给你贺喜,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要恭喜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