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孤儿院
天色微亮,穆席拿出昨晚上查好的资料,顺带给安德烈•文英请了假,这两天,他准备带陌堇去几个地方,陌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多疲惫,还是因为接触到太多的孩子,情绪起伏太大,昨夜睡得并不安稳。
穆席轻唤了两声,陌堇才迷迷糊糊的睁眼,思绪全无。直到坐上车之后,陌堇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去哪儿?”这路不眼熟,肯定不是去剧组的路。
“医院。”穆席见陌堇一脸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医院,两个字就让陌堇瞬间清醒过来,眸子在穆席身上上下打量着,仿佛想要用眼神看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半晌才惊疑的问道:“你……哪儿出问题了吗?”明明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出问题了呢?
穆席:……
“没事,我就去看看。”穆席轻笑着回应,心里却是一阵愧疚,说实话,这个也能算是善意的欺骗吧!
穆席这么一说,陌堇便更加心急了,这下睡意也没了,想要催促穆席快点,但是又怕穆席开快了受不住,只好自顾自的焦急着,却错开了穆席眼底滑过的那抹心虚。
不多时,M国一家知名的妇产科医院就出现了两人的身影。这家医院的名字是Life,是影子部队在M国的暗桩,里面仅有的几个华夏医生,都是影子部队外围的线人。而穆席,现在用上了这个地方。
陌堇到现在才知道他们要去的竟然是一家妇产科医院,陌堇当场脸就垮下来了,阴沉的眸子看向了穆席,“这是要做什么?”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穆席轻声诱哄着,想把陌堇往医院里带,再说,两个人站在人家医院正门口纠缠,形象也不大好。
“看什么?”
“一台手术。”
昨夜穆席联系了这边主刀的医生唐娜,说是刚好有一个选择顺产的产妇,到时候可以安排两人以学徒的身份进手术室,当然,唯一的要求就是两人绝对不能在手术室内动手,毕竟非专业人员在手术室里面,危险性还是很大的。
一台手术失败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这后果,唐娜承担不起。
陌堇最终还是跟着穆席进去了,虽然脸色一直不大好。穆席和唐娜联系之后,带着陌堇穿好手术服,便一直在门外等着,毕竟那产妇羊水还没破,生不了。
也不过多久,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产妇就见红了,被紧急的推入手术室内。
陌堇和穆席站在墙角,亲眼看着那个孩子艰难的从产道滑出,鲜血流了一床,产妇痛苦的嘶叫声在婴儿的啼哭声中结束,虚弱的产妇声音中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喜悦。陌堇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穆席手指紧攥,或许,现在不想让陌堇生孩子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这种痛苦,他……舍不得让陌堇去承受。
没多久,陌堇随着唐娜来到了护婴室,一个个刚生下来不久的孩子在里面躺着,像个小皮猴子一般,那脆弱的样子,反倒让陌堇不知所措。她看到那些护士们,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护着,那种奶腥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差别很大。
“接下来呢?”良久,陌堇才对穆席说道,她的神色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好似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就算亲眼看到这些场景,也没有丝毫触动。
穆席扣住陌堇的十指,随后牵着陌堇往外走去,身上的服装很早之前就被取掉了,医院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妇产科里,手术急迫到需要问‘保大保小’的问题,那个男人躲在室外哭泣的模样,那些喜悦的悲哀的家庭,那些幸福的或者不幸的家庭……
陌堇走到医院门口,又往回看了一眼,那里,一个新的产妇正被紧急的送到手术室内。
“我向安德烈导演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我们去那里住一段时间。”穆席说着,又靠着导航开车往别处走去,陌堇的心却丢在了那个手术台上。
夜色将至,车子停在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周围四下不见人影,眼前只有孤零零的几座平房,以及一座看上去很破旧的院子。风呼啸而过,院子的大门被推开,里面站着一个面向和蔼的中年妇女。
“好久不见,安娜,”穆席率先打了声招呼,“你这是在等我吗?”
陌堇偏头看着穆席稍微平缓一点的神情,以及眸中的情绪推测,穆席应当和这人交情匪浅,但是她没有见过。
“好久不见,你现在还好吗?”安娜回应道,随即将两人迎接了进去,领着两人往客房走去,“你们暂时就住在这儿吧,这是你的妻子吗?很漂亮。”
“是的,是我的妻子。”
房间里铺好了床,赶紧的窗台和地板,看上去破旧却很整洁衣柜,桌子上摆放的两盆花都在彰显着,这件屋子被精致的打扫和布置过。
“祝你们有个好梦,明早会有些吵闹,希望你们还能睡得着。”安娜在出去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看上去很像是在开个玩笑,随后便关上了房间门。
要说安娜是怎么结识到穆席的,还得从几年前的事情说着走。那时候穆席出来执行任务,但是却被线人出卖了情报,差点死在对方手里。刚好就逃窜到这个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讲,安娜给穆席提供了一个安稳的修养之地,算得上是有救命之恩的。
穆席偶尔也会到这个地方来一两次,用的自然是他现在的这张伪装的脸以及名字。、
“这是哪儿?”陌堇说着,倒是麻利的换好了睡衣准备上床。她其实有些困了。
穆席没直接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很是神秘的笑容,轻笑着说道:“这是一个好地方,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这天晚上,陌堇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娘亲才生下她,转眼她就长大了,然后就被送到了他们师傅手中,呵斥和训练成了日常生活,和那些看上去在一起实际上却泾渭分明的幼童们一起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是那样,她的师傅鄙夷他们这些弱小的孩童,认定他们是无用的废材……
睡梦中,陌堇仿佛看到了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睡梦外,穆席无奈的再次叹气,却也带着好笑的意味在其中。是他希望的那样,这个不大安稳的梦,是击垮陌陌心理防线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他肯定能让陌陌放弃掉那些歪曲的观念。不过也好在他家陌陌对他非常非常的信任,否则催眠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大可能成功啊!
清晨,外界一阵阵的喧闹让陌堇被迫从梦乡中醒来,陌堇不记得她昨夜梦到了什么,但是那种心悸却很是明显,但是后半夜,自她醒来一次之后,这个梦就变得很幸福,也很甜美了,所以她有些舍不得醒来。但是睁眼的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般。
“醒了,这是安娜送过来的早餐,别嫌弃简陋哦~”穆席说着,迈脚走进,手中拿着的是一个三明治以及一杯牛奶。
陌堇蹙着眉,拿捏这三明治往嘴里塞去,只一口之后,便问道:“外面怎么了,好吵。”吵得她头疼。
“要一起出去看看吗?”穆席唇尾又扬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陌堇立即心生疑虑,正如穆席了解她一般,她也很了解穆席,就这神情,想来肯定是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她。陌堇又在床头做了一小会儿,见穆席去而又返,又继续问道:“昨晚上我说梦话了吗?”
她都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昨晚上一来就是两个,还真是吃不消。
“没有啊,我没听见,昨晚是做噩梦了吗?”穆席用手圈住陌堇,抵住额头说道。陌堇看不到他的神情,自然没办法辨别这句话的真假,也只好不再追究。
“那我们还是出去吧,真的越来越吵了。”陌堇喜欢安静的地方,很安静很安静的地方,比如那种死寂的空间——坟墓之类的,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穆席半搂着陌堇,和她一起走了出去,推开门,昨夜所看见的那空旷的院子,此时已经被一群小孩子包围,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有孩子,穿着并不好的衣裳,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嬉嬉笑笑,喧闹的声音从耳朵里钻进来,吵得陌堇生出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昨天没告诉我是这种地方!”陌堇转头看向穆席,显然,她现在很生气。
“是一家孤儿院,这里住着的,都是七岁以下的孩子,七岁以上的都被送去福利院读书了,”穆席假装看不见陌堇愤怒的神色,继续说着他的话,“安娜收养了这些孩子,她一个人撑起了这家孤儿院,她对这些孩子们很好,纵使没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但是能解决温饱问题,有时候还会奖励他们大餐,那是孩子们最喜欢的。”
穆席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算是很了解这里的生活规律,一边半强行的带着陌堇四处走动,一边给陌堇讲述他来这里的生活,这家孤儿院的由来,这些孩子们的来历,安娜的出身……他什么都讲,明明是生活,却被他讲出了一种故事的感觉,渐渐的吸引了陌堇的注意,也让陌堇半遗忘的忘记自己身处在一个全部都是孩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