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对啊!”徐晃不解道:“既然我们在罗子衿体内,都是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那这家伙算什么?”
赵文姬淡淡道:“在我们原来的世界,人类与鬼魂不是一直共存么?”
徐晃语塞,还是不敢置信道:“这小白脸真是皇族?”
赵文姬点点头道:“千真万确,他是老皇族的后代,侥幸逃过了当年的灾祸。犹他士确实做到了他所承诺的,让郸国皇族的血脉传承延续了下来。”
“承诺?”
“对王的承诺。”
“即便以这样卑贱丑陋的方式延续也没有关系?”
赵文姬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少爷还活着,他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老秦他真是皇子?”
赵文姬纠正道:“少爷乃正统皇族,且贵为储君。”
徐晃觉得这事简直就离谱。
“我怎么觉得你是早有预谋?”
如果现在还察觉不到问题,那就不是迟钝而是真傻了。徐晃看赵文姬一副“尽在老娘掌握”的样子,猜到多半是刻意为之。
赵文姬纠正道:“是周密部署。”
徐晃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管这叫周密?我女朋友人都没了!”
“那是意外,而且她只是暂时受困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地忽然猛烈震颤了一下,仿佛脚下有庞然大物在苏醒。还没从白骨飞鲸那缓过来的徐晃,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回又是什么啊?”
“不知道。”赵文姬完全不受影响,站姿端庄稳健,面色如常道:“鬼晓得那魔头在池子里养了什么怪物。”
“那我们羊入虎口的目的是什么?”
赵文姬看着他的眼睛说:“帮你恢复记忆。”
徐晃来不及追问,地上那位醒了过来,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身上盖好的衣服自然滑落。徐晃怔了一下,老脸又一红,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反倒是赵文姬很坦然,从地上捡起衣服,披在了男人身上,还顺手还捏了捏他的胳膊,动作非常细微。
“你醒了。”
男人眼睛很澄澈,湿漉漉的,像小鹿般天然无害。他似乎没有与赵文姬对话的意愿,关注点反而在自己身上。
因为男人的身材充满野性、原始的味道,堪称行走的衣架,徐晃那件浅蓝的联名款印花外套,被他穿高了好几个档次。
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可能认为赤条条才是天性,衣物阻碍了与自然交流,以及某种情绪的释放。总之,他察觉到古怪后,毫不犹豫地把披着的衣服掀掉了。
赵文姬直面迎击,两眼发射出强大的镭射光。徐晃也有些好奇,偷偷看了两眼,发现并不存在熟悉的生育器官。
搞了半天,是个太监?
徐晃懵了,这皇族也混得太惨了,小老弟都没守住。
显而易见的是,赵文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徐晃喷饭:“你这什么表情啊?!”
赵文姬从一脸“原来如此”中恢复过来,抱胸理性分析道:“如你所见,他们没有生育的能力。”
徐晃显然没get到她的点,问道:“所以呢?”
“或许他们并没有感染血疾。”
“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通过血液传染和家族遗传的疾病。”
徐晃恍然道:“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导致郸国覆灭的那场名为污血之祸的传染病?”
“不错。”
“发病了会怎么样?”
“失去人类神智,变为只有狩猎本能的嗜血怪物。”
徐晃咽了口唾沫,小碎步与男人拉开了一些距离,虽然这货醒来后暂时没有发狂的迹象,可谁能保证不是伪装呢?
“他是感染者?”
赵文姬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容,神色有些费解道:“不,从他能变回人类来看,应该没有感染血疾。”
徐晃刚松了口气,却见赵文姬眉头紧锁,始终阴沉着脸,小心脏一下又悬到了嗓眼。
相比两位外来者的谨慎,男人显得过于乖巧安分,他以怪物之体从沼泽脱身后,因为筋疲力尽陷入沉睡变回人类。
恢复精力后也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只是两眼茫然无神望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存在何种隐晦的含义。
徐晃看了一会儿说:“你看,他是不是有点像只二哈啊,那眼神……就很睿智啊。”
赵文姬板着的脸微微发生变化。
真的好怕他突然嗷呜叫一声,虽然身体流淌着高贵的皇血,可这家伙明显没在文明社会里生活过,本质上和野人差不多。
终于,男人低下了高高昂起的头颅,目光平视周围一切。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两位陌生的闯入者。
这回连赵文姬都提防起来,躁郁、易怒、无常是感染血疾者的显著病征,仅仅是在未完成兽化的感染初期,他们就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男人一脸木然,视若无睹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完全没有攻击意图。
这倒把郑重其事的两位搞得有些尴尬了。
徐晃认真想了想,推测道:“莫非是犹他士治好了他?”
赵文姬摇头存疑道:“事实上血疾是无法治愈的,至少在当年是这样。”
“毕竟时代不同了。”
“血疾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传染病。”
徐晃忽然身体颤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有些像反派阴谋得逞后的歇斯底里。
虽然他并没有戴眼镜,可瞳仁里分明折射出了锐利的光,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推理,死神小学生与他同在!
“你说……这会不会是犹他士的阴谋。他保留皇血的目的,是为了提取病毒标本。沼泽是他的巨型培养皿或者怪物工厂,说是超级病毒军团也可以。”
赵文姬有些吃惊,怎么脑子突然就灵光了?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这是我多年前就掌握了的情报。”
赵文姬颔首道:“你猜得不错,犹他士确实掌握了这种古老病毒的培育手段,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基因改造。皇族得以延续的代价,是成为他实验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