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挨了宋元清的骂之后倒是对儿子的病情上心起来,但凡是到了吃药的时间,她总是要亲自过去盯着。两三天时间下来,袁承文的病就已经算好全了,也省去了宋元清把他弄进空间的麻烦。
与此同时,这家里的浴室就已经弄好了。
说是浴室,其实不过就是又另外盖了个小偏房,再把之前买来的浴桶放进去了而已。为了方便,宋元清又交代袁家两个儿子搭了两个放衣服和杂物的小台子。本来是想要让他们再留出位置,自己想办法的弄个淋浴出来。
毕竟这么多人同用一个浴桶,宋元清实在是有些无法认同。
可转念一想,她这双手治病还可以,做这种手工活还是算了吧,反正她有空间,回空间医院里洗不香么?
因为那四只小鸡仔已经凉了,为了长远大计,宋元清只能又厚着脸皮的跟奚云敬借了些银子。奚云敬一口答应下来,却没着急着拿银子给她,只说稍晚一些。可今天是原阳州府的市集日,卖东西的人多,买的也好讲价钱些。宋元清便催着奚云敬,后头更是要跟着他一块儿去取银子,还要趁着天色拉着奚云敬一起跑一趟市集。
奚云敬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点头同意带他去取银子。
宋元清跟着他走了一路,直到他在山脚下那颗歪脖子树停下,把袖子卷起来,再把手伸进树洞里头来回的翻找着什么,宋元清才反应过来,这人怕不是把银子藏到这了?
奚云敬动作一顿,脸色冷沉下来。
只见奚云敬把手收回来,“不见了。”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银子真的不见了?
上一次奚云敬与她说银子的事情不好叫袁家人知道,所以要藏紧一些。
这就是藏紧一些了?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能藏得紧么!!
万一有个调皮的小孩儿,这银子怕是都留不到上回。再说,这地方也没小孩,怕没人会这么闲。
住在这的人,经常上山的人,除了他们两个人、袁家那几个人之外就只有住在路口的老胡家了。袁家人怕是不大可能,毕竟就袁家人那性子,只要是有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吃点儿好的。
袁家人第一原则:干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自己那张嘴。
可这两天家里头吃的还是那些红薯,一点儿荤腥都不见。所以这银子必然不是袁家人拿的。
所以……
是前头老胡家?
奚云敬把袖子放下来,气冲冲的往来时候的路走。宋元清追上他,“你干嘛去?”
“要银子!”
宋元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上哪儿要?跟谁要?”
奚云敬一指前头,“除了他家还有谁?”
她把奚云敬的手拽下来,“你拉倒吧!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拿了你的银子?”
“你不也这么想的?”
宋元清哑口无言。见他又往前走,她忙追上去。“我们吃了人家的红薯,人家都没找上门要银子呢!你银子不见了,但是他家的红薯可还在我们灶前堆着呢!别说你没有证据,你这找上门的,人家还不得说你骗财骗色?”
奚云敬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怎么还骗财骗色了?”
“怎么没有?”宋元清与他一一数来。“咱们挖了人家的红薯,吃了人家的粮食,那就是骗财。胡家姑娘喜欢你,你还送人家发簪,让人家小姑娘心花怒放的,这不是骗色?”
奚云敬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买发簪了。”
宋元清心口一窒,这才想起胡家姑娘说那发簪奚云敬根本就没有送到人家的手里。
她想问奚云敬那簪子既然是在胡家姑娘头上比划的,也是与胡家姑娘在一起买的,怎么又没送给人家?既然没送,那簪子在哪里?
可话到了嘴边,宋元清又实在问不出来。
她松开奚云敬。“银子没了就没了吧,大不了不养鸡了。”
她脸上的失落这般明显,看得奚云敬心情大好,自然就忘了要上老胡家的事情。
“养,怎么就不养了。银子嘛,我再去……”
“不准!”宋元清瞪着他,“堂堂君子,怎么能整天惦记着偷盗的事情。奚云敬,你要不要脸?”
“肚子都填不饱了,还管脸面的事情?”
宋元清坚定立场,“那也不能行偷盗之事。这是做人的原则!”
似乎是才听见这个说法,奚云敬竟笑得直不起身子来。可笑过之后,他又收起了玩笑,正起了颜色。
“好。”
顿了顿,奚云敬又问她:“那你上哪儿去弄银子?”
宋元清咬咬牙,“你不是说隔壁郡县都有人在传刘氏的病情了么?我回去想个法子,让刘氏多上街上转转,她就是我最好的招牌!”
她还没开口时奚云敬看她那一副样子,还以为她要继续上街卖药,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倒是高明。
“你若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倒是有很多法子。”
“可别了。”宋元清脱口拒绝,“刘氏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万一又跟你对上了,人家又要把我撵出去,这家里还能消停?”
奚云敬抿唇一笑吗,倒是没再说起这件事情了。
两人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奚云敬突然顿下脚步,说:“上次我与你说的那门亲,你什么时候得空,亲自去过过目?”
宋元清这才想起这事儿来。“我去过目干什么?这事儿你得让他爹娘去看。”
“你不是他奶奶么?”
神特么奶奶!
宋元清重重踩过去,奚云敬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躲开。“那姑娘是真的不错,你想不想看?我现在带你过去看?或者咱们喊上袁承文,顺带给人家姑娘也看看?”
才刚说完,奚云敬又自顾自话,“不过只有说起袁家大少爷的名声,原阳州府里哪个小姑娘不知道?想必当初袁家还没倒的时候就袁承文这一副皮相,走出去都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无知少女。”
宋元清被他话里的“无知少女”给逗乐了。
不过想想也是,袁承文长得确实不错,家室也不错,走出去确实是……
不知怎的,宋元清突然想到了身边的奚云敬。比起袁承文,奚云敬虽然没有什么家室,但他长得比袁承文好看,走出去……
盯着他看的无知少女会更多吧……
“你盯着我干什么?”
奚云敬话里的戏谑让宋元清后知后觉。她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那你把他喊出来,我们现在就过去也行。”
得了她这句话,奚云敬兴冲冲的就跑了进去,也不知道他跟袁承文说了什么,袁承文果真被他喊了出来。
奚云敬把他们两个人领到了街上,明明没有钱,却还是被他喊到了茶楼里。宋元清和袁承文两个人坐的有些虚,奚云敬却满是起劲儿的跟着前头听书的人一顿叫好。茶楼的伙计都来了几转了,又是添茶又是送瓜子的,宋元清与袁承文都没敢动,就怕到时候要银子的时候没钱给。
“放心吃放心喝,哥哥请客啊!”
奚云敬大手一挥,直接抓了一把瓜子,这就嗑了起来。袁承文瞧不懂他要干什么,起身便要走,奚云敬却一把抓住他,“坐下坐下,人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他话才刚说完,就见他指着前面有些兴奋的喊道:“诶,这不就来了?”
“谁?谁来了?”
袁承文有些急,越发想要离开。奚云敬把他拽了坐下来,“不是周玉泉的人,我在这呢,他敢过来找麻烦?你坐着坐着!”
他指了指前面,宋元清与袁承文才瞧见,不知什么时候说书的早就下去了,现在台上的是个弹着琵琶的漂亮姑娘。
“如何啊?”
奚云敬挑眉弄眼的这一问,弄得袁承文顿时敏感起来。想起上回袁承文与胡家姑娘的抵触,宋元清忙解释:“是他瞧上人家小姑娘了,让我们来给他把把关。”
话一出口,奚云敬就被茶水给呛了一口。而宋元清自己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说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
袁承文将信将疑,可瞧见那姑娘总往这边含情脉脉的瞧,竟还真的就信了这种鬼话!
奚云敬张口要解释,这才一张口就被宋元清给捂住了嘴巴。袁承文这一场病以后倒是变聪明了些,原本都信了的人这会儿瞧见这些动作,又顿时反应过来,黑着的离开了。
他人一离开,那抱着琵琶唱曲儿的姑娘顿时就没了劲儿,笑都不会笑了。
主角已经走了,宋元清也没了心情,喊着奚云敬就回家了。巧不巧,两人刚到家门口就瞧见了从另外一个方向赶回家,恰巧走到路口的胡家姑娘。
四目相对……
不,是六目。三双眼睛对视在一起,虽然隔着距离,但宋元清还是看见了胡家姑娘对于自己与奚云敬站在一起的嫉恨。她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两步,侧眸却瞧见奚云敬已经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阔步走进了家门里。
卧槽!
渣男!
宋元清再往前望去,见站在路口的胡家姑娘气得跺了跺脚,捂着脸的跑回家去了。
……
这特么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