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做个义子如何
绝路。
裴兮宝吸了口气,笑靥如花:“你们不正是在绝路上才来找我裴兮宝?”
关氏不傻,定是因为裴老太太拒绝了请求,这才出此下策想要小珍珠帮忙。
“二八也未免过分了。”
“裴小姐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女眷们冷嘲热讽的。
“过分的话,我还没有说。”裴兮宝挑眉,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裙角的褶皱。
她不怕这些人,一点也不怕。
丫鬟的脚步已经交错在亭边:“大夫人,裴老太太来了,正在径旁候着,说是来接裴小姐。”
所有人欲言又止却更了然,裴家当家已经到了这里却不肯相见,显然是连商谈的余地都没有。
“祖母来寻我,不便久留,”裴兮宝耳朵一竖,将花搁在茶几,“这盆分色海棠的确是难见的珍品,只是粉带浅紫、色泽酉深,就输了颜品,香味过郁,又伤了雅致,只能算个二品,可惜了,留给大夫人慢慢娇养吧。”
她福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亭间。
鸟语花香,裴兮宝昂首阔步,就像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只留女眷面面相觑——这裴小姐哪像是传闻中说的无知无学只懂招猫逗狗?
小姑娘一出拐角就瞧见裴老太太面有焦色的等着。
“祖母。”她扑进怀中抱住臂弯亲亲昵昵。
“那些女人,可有为难你?”老太太还能瞧不出她们的意图。
裴兮宝摇摇头:“有祖母在,她们哪儿敢?”小姑娘眼珠子转转拉下她的臂弯,附在耳边绘声绘色的将方才里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家祖母。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在裴兮宝鼻尖上一点:“你可真成了个小机灵鬼。”
人小心思深。
裴兮宝还蛮骄傲的拍拍胸口,南郡十三商行是祖母一点一滴心血稳固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来瓜分。
八骏马会在春日宴中圆满结束。
今夜华灯初上。
裴家正热闹非凡。
虽是庆功并没有邀请旁人,李崇孝太守光临已蓬荜生辉,厅堂里欢声笑语就没有断过。
拙藤园仿佛没有受到任何感染,僻静安宁。
少年人正在房中就着烛火翻阅书册,檐下有一二春虫鸣附,踢踢踏踏,还有马蹄声绕着园子由远及近。
燕岐的指尖半撵书页,叮铃铃,那是翻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嘎嘣嘎嘣的脆响。
少年不甚厌烦的起身“嘎吱”拉开房门,果不其然,翻羽正美滋滋的嚼着胡萝卜,而裴兮宝坐在门前石阶,喂的不亦乐乎。
她换下了驭马的樱衫,如今一袭绿罗裙像极了藕花深处的凌烟春水。
燕岐见她笑吟吟的,想也没想把门一关,裴兮宝眼明手快抽了根胡萝卜塞进门缝,“喀”,卡着了。
他假装没有注意负手回了堂内,小姑娘探头探脑就跟着钻了进来:“燕岐,你不去前厅吗,可热闹了。”
家中有宴,还有不少想和裴家打交道的商户都忙着派人送恭贺的礼担来。
“与我无关。”
燕岐执书挡住了视线,好像他今天并没有做什么令整个八骏马会都轰动的事。
“哪里无关,”裴兮宝蹦跳到少年的床榻上,露出勾勒珍珠的绣鞋晃荡晃荡,“马会圆满有你的功劳,”她支着脸,“太守大人对你刮目相看,不,整个南郡都知道你燕岐呢。”
燕岐的目光从书中抬起,看了那美滋滋的小姑娘一眼又埋了下去,她还簪着那只红玉珊瑚簪,裴兮宝大概不知道自己今日在马场上,到底有多美艳动人又多羡煞众人。
冷情。
裴兮宝努努嘴只觉得和燕大人谈天说地只会把自个儿给憋死,这不,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一听就是月婵的。
“小姐,”丫鬟没推门,只敢唤着,“三老爷请您和燕岐一同去前厅见见李太守。”
裴兮宝嘿嘿一笑。
瞧呀,时机到了。
前厅酒过三巡,男人们早就迷迷糊糊一开话匣子谁也拦不住,尤其李崇孝和裴盛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旁的裴老太太和几位女眷看着都忍不住发笑。
堂外灯火流光,裴兮宝已和燕岐入了堂。
小姑娘脸皮子薄,一下就躲进了老太太怀里。
李崇孝看清了来人:“燕岐。”
少年还跪在堂下。
“正是。”
“好本事。”李太守不吝夸赞示意起来回话,今夜他不光是应邀赴席更想要瞧瞧这少年郎。
“太守谬赞。”燕岐抱拳。
李崇孝醉眼一眯,他记得上次揭穿傅应谋害裴盛案也是这少年相助,一身墨衣长衫,浑身上下都透着不为世喜的冷肃凉薄。
少年不是池中物。
“听裴盛说你原籍西戮之地,自小与马为伍,倒不知这身骑射武艺从何学来?”单从燕岐的箭术及在马场临危救下裴兮宝,可见身手不凡。
“回太守大人的话,燕岐家中本善营马队专司护送,五岁习武,八岁练箭,不过皮毛罢了。”少年对答如流。
李崇孝听得连连点头:“好,果真好,”他跟裴三老爷勾肩搭背的,“他为裴家大展风采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此恩此情,不可不报。”
太守大人思来想去:“我倒是觉得,认他做个义子,将来,亏不了你裴盛的!”他在裴三老爷的胸膛拍了两下。
这么好的苗子不栽培,岂非暴殄天物。
女眷们闻言都怔愣了,虽说燕岐出众可毕竟只是一介奴仆,突然认为义子一跃成为三老爷家的孩子,这是不是有些——方氏和赵姨娘对望一眼,同时转头去看裴老太太。
只见老祖宗不动声色,正逗着裴兮宝,恍若不闻。
裴盛琢磨着,眼神若有若无的划过自家母亲的脸庞,话却对着少年:“燕岐,你可愿意?”他多问了一句。
这话放在何处都是别人求不得的好运,做裴家的义子,那比你是谁家的真少爷都来的有底气有身份。
燕岐的脸色却变了,他唇角紧泯欲言又止,连指尖都不由自主的掐紧了衣袖。
“恐怕——”高攀不起。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个娇小的绿衫身影蝴蝶似的就窜到了跟前,一把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