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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与君初遇〔24〕【修】

(系统)如影随行 砚举 8328 2022-11-03 22:32

  萧随已经成功地混入了红衣楼,成为了红衣楼暂时的小厮,和其他被选上的人一起,正在接受掌事的训话。

  萧随借助了苏易临的帮助,让系统将自己的武者气势给屏蔽了,如果不是高自己一个境界以上的大师,是发现不了他气息的异常的。这江湖中,无渊境的大师只有那么几位,哪里有空管他这个小虾米。

  他和旁边的人一样,带着丝丝谄媚,热切地听着堂上的掌事,像是十分渴望在品美大会后被继续留在红衣楼。

  而掌事应该是见惯了这样的眼光,只是蹙着眉,带着苛刻和刻薄的挑剔,像是在他们之中寻找着什么。

  萧随见了掌事迂回在中人之间的眼光,眉头不留痕迹地挑了挑,带着一丝调侃,轻松地在脑海中对苏易临说:“该不会是在寻我吧。暗影那个老家伙,果然也是还隐会的人……”

  苏易临盯着掌事上楼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对自己表现出亲近意味的萧随,微微皱了皱眉,想到那个晚上在血池的事,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着说:“是吗?那我们行事可要更加小心啊。”

  萧随像是发现了什么,刚想询问,便被苏易临的话打断了思绪。

  “萧随,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最终目标。要是还隐会的计划成功了,整个武林必将永无宁日,我们的目标便没有了实现的可能!所以,一定要破坏这次的品美大会,不能让还隐会借此机会将武林和皇室的人一网打尽……”

  萧随听了苏易临的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临易的表现有些异样,为什么呢?是因为此行的危险,还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想要隐藏的情愫?

  萧随想着自己近日的表现,似乎是有些急迫了,他察觉到了苏易临话语中的闪躲,本就浓如黑墨的瞳孔中流转着层层阴云。

  闪躲是吗?那么等这次的事端结束后,怕是不得不和临易开诚布公地谈一场了。

  远在天子峰的席默不知道,祁冽那个疯子已经追到了山脚下。他只是安安分分地呆在赫连九江为他安排的客房中,除了还要用饭和睡觉的时候,便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像一个傀儡木偶。

  他知道,赫连九江是不会让他随便出去走动的。毕竟素段锋还在天机阁中,他知道,素段锋是想察觉出了江湖局势的诡异变化,想请天机阁出面,为宸辕宗洗清身上的污名。

  在明面上,他和影一早就死在了地牢中。他名义上是国师的客人,享受着天机阁的最高待遇,实际上只是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囚徒。

  他不知赫连九江要将他关到什么时候,他反复捉摸着他离去时丢下的话语,像是有些困惑。

  卜卦吗?他恍惚记得三年前的那番卦象。

  天定一方,命转一身,虽遭大难,仍保一世之安。

  大难?指的可是此劫?

  午夜时分,席默在清脆的梆子声中醒来。他听着独特的敲击频率,眼神暗沉而冷漠。他慢慢打开房门,沿着殿外石柱投下的阴影,伴着梆子声,走到了望月楼。

  他看着漆黑的望月楼,慢慢走了进去,顺着一旁的旋转木阶,上到了顶楼。看着隐在黑暗中的那只右手,按照一定的调子敲击着左手攥着的木梆。

  “你来了……”带着浓重悲哀的沙哑声音传到了席默的耳中,他听着这梆子声,心情也慢慢低沉了下来。

  “三百四十二年前的今夜,我们的祖先也是按照这个调子,唱着祭歌来祭奠我们逝去的国家……”赫连九江的话语中带着悲戚。

  “你自知,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席默看着对着窗外月光敲着梆子的男人,语气淡淡。他只不过是席氏为了血脉传承而收养的一个孤儿罢了。

  “不是?”赫连九江转头看向席默,带着古怪的惨笑,“若是你不是,你便不会听懂我用梆子敲出的《国祭》,不会大半夜跑到我这望月楼来了。”

  “席默,从你出生再到今天,近三十年过去了,前朝的一切早已融进你的骨血中,再也割舍不得了。”

  .

  这时,祁冽已经赶到了天机山下,顺着山间的索道,运转身法,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云雾缭绕的天子峰。他有些吃力地攀爬着岩壁,完全顾不上胸前已经开裂的伤口。

  突然,他看见了不远处山头上闪现的火光,火舌肆虐,直冲云霄。他慢慢睁大了眼睛,看着手边躁动不安的血蜂,茶色的眼眸中终于带上了真实的恐惧。

  席默!

  席默正身处在摇摇欲坠的望月楼中,一向冷静的眼终于带上了震怒。还隐会的人,全都是一群疯子。他顾不得看向身后死死扯住他衣摆的赫连九江,拼命向着楼下的大门奔去。

  与做出他同一动作的人,便是神色狼狈的素段锋。他看向赫连九江的眼中,带着惊愕和愤怒。他本就对约在午夜的谈话心生疑虑,现在看来果然是个陷阱!还隐会,还隐会!他什么都明白了。前朝的那群疯子还是不死心,生生要将他宸辕宗也拖拽下水!

  若是他和赫连九江都死在了这里,宸辕宗和皇室怕是会成了死敌。

  “别去,别去!你的生门在那边!”赫连九江死死地扯住席默的衣摆,和他缠斗在一起。他已经点燃了早已埋藏好的火油,连带着铺设在望月楼附近的火药,谁敢靠近望月楼一步,便是踏入了死局。

  听到了赫连九江话语的素段锋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用阴翳的眼神看着纠缠的两人。突然一掌将席默派开,拎着赫连九江的衣襟,问道:“有密道?”

  席默自然知道,继承大巫血脉的赫连九江绝不会虚言。那么顺着下楼,必然是一条死路,说不定,这望月楼中,当真有密道的存在。

  赫连九江的目光凝在席默的身上,慢慢转过头,对着素段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密道的确是有,但只许一人通过。你说,到底是谁能活下来呢?”

  听了这话,素段锋的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杀意。他慢慢转头看着席默,手中的内劲开始凝集。

  席默警惕地看着面露杀机的素段锋,慢慢后退,将空露的后背抵在墙上。此战,凶险至极!他呆在天机阁时,勉强恢复了出尘境的修为,可对上素段锋,几乎是毫无胜算。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大开的窗户中蹿进,护在了席默身前。带着凌然的凶气,将手中的剑直指对面的素段锋。

  席默看着身前祁冽的背影,目眦尽裂。他忽略了赫连九江脸上的奇异笑容,红着眼眶,冲着祁冽大吼。

  “你到底发得什么疯!为什么要进来!滚,快点滚出去!”

  赫连九江看着面露绝望的席默,带着诡异的笑,朗声说道:“你是进得来,可是出不去了!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又多了一个变数,那究竟是谁能活下来呢?”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从袖中翻出一枚小印,将它扣在一旁的木质雕花屏风中,分毫不差,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屏风后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像是一个通道的入口。

  看着赫连九江动作的素段锋突然发难了,他一把扯过赫连九江,将他抛开,似是要钻入这个洞中。

  看着周围的火势越发的大了,祁冽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顾不得回应席默的质问,飞身上前,和素段锋厮打了起来。

  祁冽只是出尘境后期,比不得无渊境的素段锋,但他如野兽般的战斗意识和直觉让素段锋也觉得难缠。

  素段锋看着愈发旺盛的火势,眼神焦灼。伴随着浓浓的黑烟钻入人的喉头,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走!”正和素段锋缠斗的祁冽突然伸手,将想要插手的席默一把拉住,顺着惯性,丢向那大开的洞口。

  席默完全没有防备祁冽的动作,就这么被祁冽甩向了屏风,滚到了洞口边。他看着露出破绽的祁冽被素段锋扼住了喉咙,死死压在了地上,茶色瞳孔周围开始充血。

  带着生理性的泪,祁冽看着不远处的席默,从喉咙中挤出来几个破碎的词。

  “走!走……快、快……走……”

  看着席默像是想要冲上去帮忙,立在一旁虚弱的赫连九江终于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素段锋空露而不设防的后背。他慢慢拾起倒在地上的烛台,向素段锋走去。

  像是发现了身后虚浮的脚步,素段锋眼中闪过惊怒,他看着因为窒息而无力的祁冽,制着他的手慢慢放松,想转头去解决掉那个祸患。

  这时,看着席默冲了过来,祁冽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他伸头昂首,死死着抓住素段锋的大臂,牵扯住了他。素段锋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祁冽的指缝间淌下,一旁的席默也随之动手,便条件反射般地将祁冽击飞。

  他有些快意地看着祁冽像破碎的木偶一般,滚到了席默身边,突然觉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他缓缓低头,看到一道尖锐的铁刺从他的胸前露出。他的心肺,被锋利的烛台尖穿透了。

  他的眼中含着不甘的恨意,慢慢转头,狠狠咬住了身后人的喉结,尝到了嘴中腥臭的血腥味,他的眼睛一点点放空。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亡妻和小女儿,嘴角慢慢地扬起。

  跪在地上的赫连九江慢慢推开胸前的尸体,感受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眼前微微发花,又被身上传来的灼烧感唤回了仅存的神智。他看着倒下屏风后的席默和祁冽,看着席默想将祁冽的身体拖拽到密道中,慢慢地扬起了一道嘲讽的笑容。

  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这一个人的密道又这么可以让两个人通过呢?

  席默忍着体内翻涌的血气,看着气息变得微弱的祁冽,偏执地扯着他的身体向着密道走去。还残留着一丝意识的祁冽,看着踉踉跄跄的席默,慢慢带上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没用的,”他仰视着同样虚弱的席默,带着淡淡的笑,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安静,“来不及了……”他们都闻到了刺鼻的火油味道,身边的空气像是要一般灼热,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楼上。

  “小心!”席默抬头看见被火烧断的房梁,随着咔嚓一声重重地砸落,他猛地向祁冽扑过去,翻滚着躲避那滚烫的房梁。

  沉重的房梁还是压上了席默的侧脸,伴随着轻轻的撕拉声,席默的左脸留下了焦黑的疤痕,流出了污血。

  祁冽看着将自己护在身下的席默,慢慢抚上了他受伤的脸颊,带着一丝轻笑:“都为我毁容了,怕是没人敢要你了吧。”

  “席默,若是我们都活着出去了,你会答应我吗?”祁冽握着席默的手,有些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褐色眼眸。

  “……我应了,只要我们都活着!”席默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祁冽,带着无限的悔意,有些哽咽。

  “真好……那便让我再任性一次吧。”祁冽突然笑了起来,稚气得不像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青年。

  席默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手腕处涌入了筋络中,伴着内息慢慢壮大。他惊愕地看着面色煞白的祁冽,想要发怒却不敢甩开他的手。

  “祁冽,你不要命了?松手!”

  “别动,”祁冽看着席默,带着淡淡的笑,“你知道,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祁冽将全身的内力悉数传给了席默,而代价便是经脉俱断。这种传功的方法极其残忍,一旦开始便不能反悔,却能将全部的内力一丝不差地传给接受之人。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游戏吗?”祁冽说着,却不由自主地呕出了一口鲜血,像是不在意一般,慢慢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褪色的荷包。从荷包中拿出一张轻如蝉翼的面皮,塞进了席默的手心。

  席默紧紧攥着这张面皮,带着绝望看向开始七窍流血的祁冽。

  “活下去,替我活下去……”祁冽眼神温柔地看着席默,染血的嘴角高高翘起,他慢慢握紧了空无一物的荷包,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席默藏在眼眶中的泪,慢慢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顾不得身边肆虐的火舌,抱着祁冽染血的尸首,哭得像个孩子。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密道入口,终于明白了赫连九江的话,原来这才是一个人的密道。

  天定一方,命转一身,虽遭大难,仍保一世之安。

  这代价,竟是如此的惨烈吗?

  他顾不得看向跪坐在地,气若游丝地赫连九江,抱着祁冽的尸首,跌跌撞撞地走入了密道。

  跌坐在素段锋尸首旁的赫连九江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了席默离去的背影。带着释然的笑意,他慢慢陷入了昏迷。

  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了江南小亭中,那个面容普通的少年,明明棋艺甚好却偏偏要耍赖。

  裴宴,愿你我二人永生不得相见。

  伴随着火药的爆炸声,望月楼垮塌的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高大宏伟的建筑终究是被吞噬在火焰中,残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洛阳,红衣楼的上厢内。

  萧随作为陪客的侍从,侍立在桌旁,他看着倚在桌边,遥遥望着楼下舞台上轻歌曼舞的紫衣男子,眼神收敛而克制。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听着小曲儿的紫衣男子突然蹙着眉,捂着有些抽痛的心口。一旁的白衣侍从上前,急切地关怀询问。

  “没事,子白。去看看外面有谁找。”那男子摆了摆手,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这一对主仆,自然就是来自还隐会的裴宴和秋子白。

  萧随的眼神跟着出门的白衣男子,眉头皱了皱。子白,这不是华春山心腹的名字吗?这对主仆,怕是还隐会的人吧。

  裴宴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秋子白,带着隐约地不安,语气有些急促:“发生什么事了?”

  秋子白的面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上前附耳道:“昨天晚上,天子峰的望月楼走水被毁。国师和素段锋……”一旁的苏易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裴宴似乎是有些恍惚,他慢慢端起茶杯,像是想和喝上一口压压惊,却突然喷出来一口淤血。

  他没有看见一旁侍从的惊呼和慌乱,只是眼神放空,带着迷惘和悲伤。

  他的命星,终究是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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