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踏入翠绿门扉之中,光影瞬闪。
转眼间,他便来到一处种满秋菊的天地,映眼之处尽是一片夺目的金黄。
一名手持竹简的麻衣老者站在亭子里,就在萧雨来到此境之时,神色微动。
轻掀竹简,麻衣老者望向下一行文字,头也不抬地淡淡问了一句:“你就是刀皇萧雨?”
“呵,有何见教?”萧雨抱拳行礼,微笑问道。
“据说你在人界掀起血雨腥风,四处屠杀魔族,引得魔族疯狂反扑,使得生灵涂炭?”
麻衣老者放下手中竹简,深邃双眸犹如深渊,深深凝望着萧雨:“对此,你可有话说?”
萧雨轻笑摇头,轻抬食指:“第一,此言非实。你若走出这牢笼到外面看看,便应清楚,此时人界的魔物已经被我扫除得差不多了,谈何反扑?”
前踏一步,萧雨伸出两只手指:“第二,即便在我扫荡魔族之时,引得部分魔物反扑,那又如何?”
“有一只虎欲残杀全村人生命,我杀了虎保全了大家。但第二天,这虎的血腥气息引来了两只虎,有部分村民在这次袭击中死去,那……我便该死吗?”负手而立,萧雨神色平淡地反问道。
“天行有常,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你以一人之为干扰天道运转,强行代表众生意志,那此为所衍生的罪孽,自然需得你承担。”麻衣老者凝神回应。
萧雨轻轻耸了耸肩:“既然需要我承担,我便承担下了,然后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麻衣老者神色微怔,一时无话。
“阁下可是圣人牛金武?”萧雨微笑问道。
“然也。”牛金武将竹简负于身后,轻抚长须,淡然应道。
萧雨深深地凝望着牛金武,片刻,轻轻摇头失笑一声。
“何故发笑?”牛金武眉头微皱。
踏步前行,萧雨走到麻衣老者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话,随后继续向前走去,留下满脸呆滞的牛金武。
“啪!”手中竹简无力地跌落,牛金武满脸呆怔,身形颓废地低下头,好似精气神在一瞬间尽皆被抽空。
他的身后,金黄色门扉陡然开启。
萧雨轻笑一声,踏门而入。
……
走出门扉,眼前光影变幻,倏然间!萧雨发现自己竟身处于一处悬浮岛的巅峰楼阁之上。
“故友重逢,当浮以大白。”
一位面如冠玉,身披飘逸深蓝外衣的俊美男子,此时正端坐于檀木桌前,双手举杯,对萧雨微笑相敬。
“皇羲先生,久违了。”萧雨上前拿起桌前的酒杯,对皇羲先生遥遥示意。
两人皆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三年之期已至,不知萧兄接下来何去何从?”皇羲先生温和微笑,优雅抬手询问。
“原本还没想法,所以想着来此找你耍耍,不想遇到了支线剧情,所以应该会去一趟兽人之地。”萧雨放下酒杯,也缓缓坐了下来,微笑回应。
对萧雨时不时吐出的生僻奇异词句不以为意,皇羲先生只是微笑颔首。
随后忽地想起什么似地,皇羲先生抬头望向萧雨:“不知方才萧兄方才与牛金武说了什么话?我对此甚是好奇呢。”
“你若用天道之眼,不是一看便知。”萧雨抬目望向皇羲先生,嘴角泛起淡淡玩味笑容。
“若是他人,我说不准也就这么做了。可惜……萧兄是我的朋友。”皇羲先生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看起来,你对有我这个朋友不太高兴?”萧雨拿起酒壶给对方倒了一杯酒,抬头微笑望向皇羲先生。
“有你在,这方天地都不会得安宁。而我,偏偏是个喜欢安静的人。”皇羲先生轻一招手,酒壶的酒自动飞流而去,落在萧雨的酒杯之上。
“呵,不错,我平时话有点多。你若是不太适应,我看我们还是别做朋友的好。”萧雨轻轻摩挲酒杯,抬头微笑。
“我朋友很少,尤其不想失去你这一个。”皇羲先生抬起犹如琉璃般纯净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萧雨。
“那你得忍忍了,等到哪天你忍不下去了,再和我说罢。”萧雨举起酒杯,对皇羲先生示意。
皇羲先生轻笑一声,也是拿起酒杯,与萧雨碰了一碰,再度仰头一饮而尽。
“你可还没说呢。”放下酒杯,皇羲先生紧盯着萧雨。
“呵,也没什么,就是随便扯了一句话罢了。”
“随便扯一句话能让圣人牛金武道心蒙尘?”皇羲先生微微凝眉。
萧雨将酒杯缓缓放在桌上,微笑轻道:“我说的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皇羲先生怔怔地咀嚼着这句话,双眸有些微微失神。
片刻,皇羲先生抬起琉璃眼眸,凝望着萧雨:“萧兄有大才。”
萧雨摆了摆手,轻笑一声:“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而已。”
“萧兄无论修为境界还是谈吐,都像一名站在巅峰已久的绝顶强者,实在不像是一名刚刚锋芒毕露的弱冠少年。这点,实在令我费解。”
皇羲先生手握雕花酒杯,深深地看了萧雨一眼,说出心中疑惑。
“世上令人费解的事情多了。即便是神明,也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不是吗。”萧雨抬头微笑回道。
皇羲先生神色微怔,旋即微微颔首:“呵,可也是。”
“萧兄此番闯过四境,可是数百年来未有之事,而且闯关速度,堪为魁首。想来今日之后,萧兄名声更显。”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萧雨摇头轻笑。
“但凡能闯过四境者,我都能帮助救助一个人。但有两不救,一是天命已定者不救,二是多行不义者不救。萧兄可有需要救助之人?”皇羲先生轻抬琉璃宝石眼眸,望向萧雨询问道。
“你若是两不救的第一个不说,我还真想让你看看。既然你都说了,那就算了吧。”
萧雨再度给自己添满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出言:“你把解开三才锁灵圈的方法告诉我就行。”
问的此言,皇羲先生神色微怔。
“三才锁灵圈?那是三千多年前宇神用来对付一只逆天妖猴所制的神物,采用天外玄铁所炼,其内篆刻三千七百四十五道各式阵法,可禁锢圣阶修为的强者,且本身也拥有不俗的攻击力,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坚固之物。”
皇羲先生对此物如数家珍,简单讲解了一番后,神色莫名望向萧雨道:“萧兄想帮人解此神物,不怕得罪宇神吗?”
“和他早就杠上了,也不差这一次。”再度喝了一口美酒,萧雨眼眸间泛起微醺之色,轻笑地摆了摆手。
“呵,既是如此,那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萧兄好自珍重便是。只是,这虽然也算是救人,但毕竟与我以往的规矩有所不符,所以,还望萧兄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我此次破戒的由头。”皇羲先生微笑望向萧雨,修长手指轻轻相互摩挲。
“但说无妨。”萧雨轻抬手,目光中也带着几许好奇。
“来与我比试一场吧。我想试试,现在我们两个,到底……孰强孰弱。”皇羲先生琉璃双眸泛起一抹异样光芒,紧紧盯着萧雨。
“呵,你想打,那就陪你松松筋骨。”萧雨抛却酒杯,轻笑一声。
话音一落,两股磅礴气势冲天而起,将整个悬空岛都震得连连颤抖。
萧雨与皇羲先生飞跃九天之上,相互之间绝式频出。
皇羲先生两手连舞,周身九条神龙破空而出,齐齐向萧雨绞杀缠斗而来。
萧雨眼眸金光一闪,连挥九刀,将九条神龙一一斩落。
皇羲先生微一闭眼,呼吸之间,周天星芒汇聚成万千神兵利器,依附于其周身之上。
随着他双眸骤然睁开,右手一挥,万千星芒之刃骤然而出,向萧雨爆射而来。
萧雨手中铁碎雨花犹如游龙,迅捷舞动如电,形成一个刀刃保护圈。
身外万千星芒长剑连番冲撞,但却没有任何一柄光剑能逼近萧雨身前三尺之内。
双臂微张,万千星辰之刃向皇羲先生身后汇聚而来,凝化成一柄铭刻古老符文的巨大神剑,横跨亘古,巍若泰山。
“去!”
一声去,巨大神剑划破长空,径向萧雨轰然撞去!
萧雨以刀为笔,在身前瞬间勾画一个琉璃阵法,八卦流转,生生不息。
“八卦镜水!”
巨大神剑没入阵法之中,反弹出一柄小几分的神剑,向皇羲先生反刺而去。
巨大神剑缩小些许,但抛去反弹的能量,仍夹携半数神力,冲破琉璃阵法,向萧雨轰然袭来。
猝不及防,萧雨手中铁碎雨花一刀挥出,堪堪斩破巨大神剑那奇异力量,但那力量引发的诡异压迫之力,仍将萧雨迫飞百米。
在空中堪堪稳住身形,萧雨捂住发疼的胸口,眉头微皱,似是感到有些费解。
随手将萧雨镜水阵法弹回的神剑捏碎,皇羲先生看得萧雨皱眉的模样,轻笑一声。
“此剑乃是星辰之辉凝聚而成,你的极斩确实厉害,可以击破这力量。但你本身星息太过羸弱,面对高上不止一个层级的星辰之力,即便没有完全接触,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反噬。”
“原来如此。”萧雨恍然大悟。
缓缓站直身形,萧雨神色自若,凝望着不远处的皇羲先生,面带淡然微笑:“这么说,只要我的星息跟上去,就不会被这力量影响了。”
皇羲先生负手而立,轻轻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星息的修炼需得按部就班,没有经年累月的功夫……”
刚说完这句,他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盯着萧雨。
只见萧雨缓缓闭上双眸,张开双臂,自身星息与遥远的昴宿遥相呼应,以一个难以理解的速度不断增强。
六星巅峰,七星初级,七星中级,七星巅峰,轰然突破!
八星初级,八星中级,八星巅峰,再度突破!
九星初级,九星中级,九星巅峰!
轰隆隆!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若开天辟地!
萧雨周身一股恐怖气势向四周猛然扩散,随后消弭于无。
此时此刻,萧雨御空而立,但全身上下半点星息也察觉不到,仿佛那处天地什么也不存在。
缓缓睁开清澈双眸,萧雨抬目望向满脸惊骇的皇羲先生,嘴角挂起淡淡微笑。
“现在,我们再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