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歆音惶惶不安的随着诸位姐妹向皇后请了安,却没有落座。.只待皇后做好,她便迫不及待的再度福身,担忧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心惦记着皇上的龙体,不知眼下如何了。臣妾等何时能去养心殿侍疾?”
“难得宁嫔有这份心。”静徽和颜悦色:“只是皇上身边有年贵妃侍疾就可以了,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宫里为好。毕竟近来时气反复,怜嫔病着,福敏也病了,现下就连皇上也龙体违和,总不能再叫皇上挂心你们了。”
眼尾凌厉的寒光瞟过在座的懋嫔,静徽勾起唇角,语调暖暖的透着关心:“本宫怎么瞧着懋嫔的气色不太好,莫不是记挂着皇上的龙体,以至于茶饭不思也觉得身子不好了?”
宋代柔微微仰起头,难掩眼中的不满:“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有娘娘这样的记挂,臣妾怎能能不好?何况就算臣妾不要,皇后娘娘这里也有最好的药油,保管叫臣妾一揉就好。”
“那就最好了。”静徽看着底下坐着的这些花枝招展的嫔妃们,也是觉得心里厌烦。“好了,本宫等下还要去养心殿侍疾,你们也都各自散了吧。对了,懋嫔既然觉得本宫宫里的药油合用,就拿些去用吧。映梦,你为懋嫔准备一些。”
其余的妃嫔均是起身跪安,唯独宋代柔没有动弹,直到正殿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她才缓缓道:“皇后娘娘真是好计谋,一石三鸟,臣妾除了顺从,别无他选。难道娘娘以为臣妾还能有好心气儿好脸色不成?”
静徽并不和她置气,走下来的时候,表情格外平和。“本宫以为,懋嫔你是久不争宠,久不贪恋权势忘了这后宫里的女子是指着什么生存下来的。不过无妨,到了你这个年纪,有没有皇上的恩宠都已经无所谓了。就如同本宫一般。本宫每一日,脑子里只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能当得好这个皇后。而你此时此刻,脑子里也只惦记一件事就好,那便是如何保住你想要保住的人!”
眉目之中满是冷意,宋代柔并不相信皇后的话。“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或许没有本事说服皇上放过臣妾想要保全之人。”
“事情的解决方法毕竟是多种多样的,一条路行不通,走另一条路便是。”静徽的眼中充满了奚落:“懋嫔的心生锈也就罢了,不要连脑子都生锈了。”
“臣妾要为皇后娘娘做的的这件事,是昧着良心违背道德不顾廉耻的事。”宋代柔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臣妾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总得要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吧。”
静徽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皇上如何处理此事,本宫无完全的把握。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但是本宫有法子用一纸休书换你想保全之人的一条性命。“
“果然如此?”宋代柔的眼底燃起希望,却又连忙垂下,说真的,她不愿意这样被皇后控制,不愿意这样被皇后牵着鼻子走。
“自然。”静徽的眉目之间不经意的透出一股威严:“本宫说得出便做得到,宫里的事情一解决,那一纸休书便会送到她手里。到那个时候,即便她夫家一族都被皇上灭掉,她也能安然无恙的保全下来。好了,懋嫔,别再浪费时间了,本宫没有那个耐心等,现下就是最好的时候。”
看着懋嫔仍旧迟疑的样子,静徽禁不住钦佩起她:“一个是骨肉血亲,一个不过是长日无聊闲话家常的陌路生,该怎么选,难道本宫还要反复的提点你不成么?”
宋代柔已经没有退路,饶是福了身:“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但愿皇后娘娘不会食言而肥。”言罢,她转过身离开,再没有任何表情。
“娘娘,这是……”怜蕾捧着自己刚从翊坤宫花青哪里讨来的嘉应子,双手奉于懋嫔面前。“奴婢只说这两日娘娘总觉得嘴里没有滋味儿,想着年贵妃娘娘自己酿的嘉应子,花青便给了奴婢这些。”
点了点头,宋代柔捻起一颗慢慢的搁在口里。“贵妃的手艺极好,虽然是这些小东西,却也做的有滋有味儿,叫人吃着心里舒坦。”
怜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懋嫔心里犯难,并不愿意这么做,可如今的形势所迫,又实在是……
“娘娘,不如咱们跟贵妃坦白此事吧。”怜蕾忽然灵机一动,贵妃很在意与娘娘的情分,必然会设法相救。奴婢以为,未必就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办成此事啊。说不定贵妃能向皇上求情,宽恕了娘娘您的……“
“不可能。”宋代柔打断了怜蕾的话,因为她心中已经绝望了。“皇上历来心狠,绝对不会宽恕威胁自己皇位的罪人。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久,皇上登基也一年多了,他们还是不是糟了牵连。皇后娘娘能用这一步棋威胁本宫,必然知道这是万全之策,万胜的把握。就算本宫真的告诉贵妃,也终究无济于事,还只能连累了本宫想要保住的人。”
“碟子搁这儿吧,你去把皇后赏的药拿来。”宋代柔的心已经痛的快要死了,如今唯一能奢求的,便是希望皇上念在与贵妃往日的情分上,千万不要疑心贵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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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谨慎着迎了出来,伶俐福身请安:“苏公公好。”
“呦,这不是花青姑姑,怎么这么客气。”苏培盛喜滋滋的笑道:“皇上那里的嘉应子进完了,贵妃侍疾走不开,遣奴才来翊坤宫再取一些。不知道可还有么?”
“有,娘娘备下了好多呢,公公稍后片刻,奴婢这就去取。”花青笑吟吟道。
“那就劳你备下两份,怜嫔娘娘近来也是病着,成日里服药口苦。皇后娘娘关怀,吩咐也给承乾宫送去一些。”苏培盛说话的语调也是柔和,并没有摆架子。
花青应下:“公公放心,等会儿奴婢就着人送过去。”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花青还是落落大方的笑着。毕竟是皇后的懿旨,再不喜欢怜嫔,也总得顾及皇后不是。
将给皇上的嘉应子交给苏培盛,花青便择了宫里侍奉的粗婢玫儿去一趟承乾宫。“你速去速回吧,旁人都担着活计,走不开。左右就是送一盘嘉应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差事。”
“奴婢知道,姑姑放心,奴婢去去就回。”玫儿一直都是侍奉贵妃茶点,并没有什么机会为贵妃跑腿,以至于她捧了嘉应子,便开心的出了宫门。难得又是自己一个人当差,花青姑姑虽说让速去速回,可也一定不会盯着时辰等自己,玫儿不免起了玩性,三绕两绕的拐进了御花园。
紫禁城里的这个时节,怕是最要的时候了。御花园里姹紫嫣红,各色的鲜花装点着精美的好精致,叫人赏心悦目。
“这丫头瞧着脸生,你确定是翊坤宫的?”宋代柔远远瞧见玫儿,心里泛起嘀咕。“她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怜蕾点头应道:“回娘娘,这是玫儿,是翊坤宫小厨房伺候差点的,贵妃近前的事情轮不到她伺候,故而脸生。许是翊坤宫的奴婢,并没有把皇后娘娘的吩咐放在心上,又或者根本不愿意搭理承乾宫那一位,这才随随便便派了个小丫头去送嘉应子。这不是正好对咱们方便么……”
“那你就想个法子吧……”宋代柔不想再看下去了:“记得干净利落。若是留下什么把柄,皇后是不会饶了咱们的。”
“奴婢明白。”怜蕾已经是忧心不已了。不过她也早有准备,找了个脸生的内侍监行事。“娘娘您先回宫吧,奴婢打点好了就回去复命。”
宋代柔只身离去,满心的苦涩。她逃避到了这个时候,却终究还是被卷进了漩涡,不管怎么说,要保住自己应当保住的人,只好如此了。
静徽静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年倾欢一勺一勺的喂皇上进药,心弦紧紧的绷着。翊坤宫的嘉应子苏培盛已经取了回来,想来承乾宫的也应当在懋嫔的巧妙安排下送过去了。怜嫔是个看似聪明,但实则没有脑子的,何况她身边有自己部下的暗哨,该怎么将那嘉应子送进怜嫔的口中,她这个当皇后的可以说是稳操胜券。纵然如此,心里禁不住还是着急,怜嫔一死,翊坤宫就有好戏看了。
当然,静徽不仅仅是想要在怜嫔的嘉应子里下毒,她甚至还要在奉于皇上的嘉应子里下毒,唯有如此,才能让年贵妃坠入深渊,万劫不复,永远都不能再得到皇上的宽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然抱着逼死的决心了。
反正那盘嘉应子就在自己身边,只要承乾宫的信儿一送到,她就趁机神不知鬼不觉的……
“皇上……”陈福的声音显然很没有底气,隔着西暖阁的明黄龙鳞锦帘,他急促的吸着气。
苏培盛听见动静赶紧走出去:“皇上正在进药呢,怎么毛毛躁躁的过来了?”
陈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急切道:“师傅,快禀明皇上,承乾宫出事啦……”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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