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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是他寝殿

贵女楹门 今朝如晤 5375 2022-11-03 22:46

  “小王爷?!”陆以蘅惊呼低喝霎不知那男人想要做什么。

  只见凤明邪将她掩在身后,衣袂轻扬那金丝雀羽的长衫便滑落下肩头,月白软袍似被这天水都浸透了温凉松松垮垮的挂在臂弯,鬓角懒散携下二三长发与那耳边别着的梅枝连绵成了水墨疏影。

  枝丫咯吱,发出悉索声响。

  宫娥们被这声音惊扰吸引,梅树丛外探究的火光映照出了绣色鞋履,素衣之下金银织花如同蝴蝶翅翼上的流光掩映,可不正将大晏朝的富丽堂皇都镌刻其上,凤小王爷倚着白梅,男人态似慵懒可显然有着不悦在眉目尽现。

  宫娥岂会瞧不出,吓的连忙跪地:“小王爷。”脸皮薄的小宫女们早已一片羞红,这男人本就是个活色生香的主儿如今衣衫半敞风情尽现,身后偷偷藏着的姑娘虽然只探出半个脑袋,可一眼就明了,正是陆以蘅。

  禁城皆知,王侯将相互诉衷肠。

  她们——她们莫不是撞坏了小王爷的“好事”?

  凤明邪可不瞧这些宫娥,他支着下颌只盯着她们身后跟着的曼妙女人,她锦衣华服仪态端庄:“傅昭容这么晚是要上哪儿去?”男人瞳底几分旖旎倦色叫人心头一惊一跳。

  傅昭容叫凤明邪一瞧却好像自个儿成了那个被抓包的人,心头咯噔,嘴皮子发了麻,虽身为天子的佳丽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明家的好皮囊大约都叫凤明邪给占了魂骨,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昭容脑中转的也快,小王爷从来就是个富贵荒唐骨在宮里做什么出格事都无人敢管,如今在深宫内苑私会“情人”倒也见怪不怪了,她知自己不可多嘴,心慌意乱忙掩饰着尴尬一笑,装作视而不见。

  “原来是小王爷,定是来这盛华殿探望明湛殿下,夜深露重,可要多保重身子。”

  指鹿为马,不,这叫随机应变。

  挡着谁的道也别挡着凤明邪的,瞧瞧,这才是叔侄情深,陛下有一位好兄弟呢,傅昭容温言只觉得自己身上被那男人注视的每一寸都有些发烫,恨不得落荒而逃掉头就走,然心里却暗暗的讪弄起来,那个征西将军陆以蘅,别看她表面上冷冷淡淡也心高气傲的不屑和文武百官多打交道,可骨子里呢——还未成亲便与情郎在偏园中私会,骨子里也是个妖媚的主儿。

  昭容娘娘也不知心底究竟是艳羡还是嫉妒。

  凤明邪不喜欢她眼里闪过的嘲讪,拂袖就将陆以蘅的脑袋给按回了身后懒得整理滑落臂弯的衣衫,他正大光明不吝啬那些女人从眼角眉梢透出的倾慕和贪求。

  “御膳房在珍宝馆东南,您携着四喜碧玉汤这会儿若是去御书房可要加快些脚程,”凤明邪一眼就把这些个女人的心思看穿了,傅昭容比静嫔早入宫却不温不火的,近日圣上常心浮气躁大动肝火,这不,她想趁天子还在御书房冒着夜半寒凉送上羹汤,讨个好,“皇兄最是喜欢八分烫暖。”

  您再耽搁半刻钟,就讨不到半分好了。

  傅昭容听的是明明白白:“多谢王爷。”她朝着男人颔首急急忙忙领着宫娥们退下。

  陆以蘅听到脚步渐渐散落消失在盛华殿的宫门外,她没抛头露面可脸上撑的是涨红一片,宫娥的偷笑和傅昭容的话里有话她听的清楚,小姑娘清了清嗓子,一言不发的伸手把那王孙贵胄的衣衫笼回肩头,收拾的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你还气上了?”凤明邪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陆以蘅蹙眉:“臣女没生气。”

  这男人一颦一笑都纯粹是来勾引人的,瞧瞧那几个小宫娥给迷的神魂颠倒,临走都不忘回身偷偷多瞧他几眼。

  什么富贵荒唐,根本就是媚骨天成。

  陆以蘅心里莫名不舒坦的咒骂了两句。

  凤明邪眯起眼,他倒是很难得见到这姑娘皱着脸还装一本正经,八成又在言不由衷,男人笑了起来:“舍不得?”他俯身,刻意将那温软的气息都贴落在她耳畔——

  若是舍不得叫他多给别人瞧去了,那可得好好看着。

  陆以蘅后槽牙嘎吱一咬,压抑心头擂鼓作响,偏着脑袋“哼”声:“小王爷行事作风天经地义,哪儿敢置喙,”她挑眉,轻轻退开一步,目光直直望进男人的深眸,“臣女若是恼了,会把她们的眼珠子统统挖出来。”

  她的发狠都似云淡风轻,越是故作轻松越是咬牙切齿,自己看上的男人怎容他人觊觎。

  多看一眼都不成。

  “真狠。”但是他喜欢极了,凤明邪笑吟吟夸赞。

  陆以蘅揉了揉鼻尖,脚边毛茸茸的探出六幺的小脑袋,喵呜喵呜挺惹人怜,她打了个响指,黑猫儿就跟得到了准许般呲溜一下上树窜进了陆以蘅怀中寻着舒适的姿势,如今这六幺就似成了她豢养的小宠似的直往衣裳里钻。

  冷着呢。

  陆以蘅这才觉得夜半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凛凉,天际飘下雨丝,果然,下起了小雨,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寒风一灌竟觉膝盖有些发憷,陆以蘅呲牙俯身,敲了敲不中用的腿脚。

  “旧伤如何?”凤明邪瞧见了。

  “无碍,只是遇到冰寒风雨天气膝盖总隐隐发疼。”在泗水的雨季是因为还未痊愈,后来去了永兆多是大漠风沙不觉有恙,如今回到盛京算是饱尝了寒凛天气的酸痛,陆以蘅装着不在意的摆手,身体蓦然一腾空,人就给凤明邪抱了起来,她惊慌失措道,“臣女无碍的。”

  “本王送你回去。”

  “可明惜还在……”不能将这两个孩子丢在盛华殿,这雨瞧着片刻就会倾盆而泻。

  “东亭会把她带回愉妃处,你不用多管闲事。”总是顾虑那么多,何时想想自个儿的身体,凤明邪懒得给她多余的拒绝机会。

  陆以蘅识相的闭嘴了,毕竟禁宫里天大地大凤小王爷最大。

  冬夜的雨很快就瓢泼而下,两人躲避不及淋的满身湿透,穿过内苑的长廊花坊、水榭楼台后陆家姑娘发现,这混蛋说送她回去,哪是回魏国公府,根本是他凤小王爷在内苑的寝殿。

  陆以蘅是头一回到这皇亲国戚的休憩处。

  金匾门廊,堂屋中多余的器件也瞧不到,一桌一椅一书阁,连路上的太监宫女都没见着两个,实在是简单的有些令人诧异。

  这怕不是个冷宫吧,哪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深受天子和太后宠爱的皇亲贵胄留居之地。

  凤明邪拂去衣袍上的水渍,堂内的炭炉烧的正旺:“这大雨,怕是一夜不会停。”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很快水帘就顺着脊角落下,男人被打湿的长发紧紧缠绕在五彩雀羽的金丝绣花上。

  别有风情。

  “王爷,都备好了。”堂屋外的小丫鬟恭恭敬敬跪地却不抬头多看一眼。

  凤明邪指了指也同样湿透了却好奇正东张西望的陆以蘅:“去,沐浴更衣。”

  显然,那宫娥已经准备好了汤浴。

  陆以蘅一愣,突地跟个刺猬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嘴里“您您您”了半晌没出口,满脸吃惊的神色已替她作了答——什么沐浴更衣,给个暖炉,一会衣裳就干了——陆以蘅还朝着墙角的炭炉方向挪了挪。

  凤明邪挑眉,正大光明的将那“罪魁祸首”的炉子往里头踢了踢。

  “想得风寒?”

  陆以蘅抿着唇面有难色。

  那宫娥倒是很会瞧眼色,忙朝着那姑娘福身:“陆小姐,还请随奴婢来。”

  陆家姑娘思来想去没法子反驳拒绝,都到了这混蛋的寝殿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敞开的门外落进的穿堂风的确令她浑身直打颤,陆以蘅偷偷瞪了还一本正经的凤小王爷一眼,老老实实跟着小宫娥去了偏殿。

  这奴才叫眠月,名字格外好听,眠云卧月,生得很是清秀连眼角眉梢都嵌着春意,时不时扭过头等着陆以蘅跟上,这征西小将军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在凤阳王爷面前总跟被堵了一嘴似的有口难言,到底是情人眼里的娇雀儿。

  她偷笑,嘱咐着陆小姐安心沐浴,退身时顺手把木门轻轻带上。

  偏殿并不大,热气腾腾云生雾绕一般,梁上挂下不少轻罗软帐,飘飘然将整个隔间都饰得朦胧虚幻,陆以蘅掀帘而入,伸手在热汤中搅了搅,温烫适度,涟漪起伏着白梅花瓣,似是刚从园中的树梢采摘下来,还有二两风霜。

  她将长发挽起,落下半缕顺在肩头,褪下因为湿透而裹挟在身的衣衫,踏入温汤时顿觉浑身上下都被暖意包裹,不由从嗓间泻出舒适喟叹,到底是风雨夜中的热水浴叫人难以拒绝,陆以蘅几乎把自己半个脸颊都泡在了水中,隐约充斥的白梅和玉案上缭绕的熏香混成了令人放松舒心的气息。

  她拨开水面的花瓣,便能从倒影中看清自己的脸——南屏陆家这娇生惯养又一身病骨的小姐,原本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千金。

  娇俏可人,玲珑有致。

  这副皮囊生的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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