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略略地歪着脑袋:“我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这确实是有些神奇呢……”
年轻人“嗯?”了一声,依旧困惑。
“是这样的。”女孩开始详细地解释道,“在一个月之前,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认识呢,那天我去给父亲送葬,在墓地里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给了我一件礼物……”
“奇怪的人?”年轻人心中隐隐有了些异样的感觉,他连忙追问了一句,“怎么个奇怪法?”
“他声音很嘶哑,但却好像有种神秘的魔力——因为每当他说话的时候,我总是被他深深的吸引,难以离开,我猜他的长相应该也很特别吧,只可惜我看不见……你说他是不是有某些奇异的能力呢?”
年轻人的心跳明显的加速了,他没有心思去回答女孩的奇思妙想,只是急着问道:“那他给了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女孩俏皮地笑了笑,“因为他不让我打开,他说这个东西是给你的。”
“给我?可你当时根本就不认识我。”
“奇妙就奇妙在这里啊,当时那个人告诉我,以后我可能会遇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会对我很亲近,但是我又很难捕捉到他…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像你?”
年轻人的身体感到一阵阵的发冷,他勉力控制住自己的声调,不让这种感觉体现出来:“那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如果有哪一天这个男人真的愿意踏踏实实地陪着你了,你就把这个盒子交给他。’”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从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我这几天一直带着这个盒子呢,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以后会再也见不到你。”
年轻人接过了那个盒子,他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把盒盖打开——那盒子躺着一卷小小的磁带。
“你知道吗,那个人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这句话和你刚才说得很相似呢!”女孩这时又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说了什么?”
“他说:这是你的宿命。”
女孩的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可这句话在那年轻人听来却是如此的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那男人如撕裂般的声音:“这是你的宿命——在十二年前便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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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日晚十九点二十一分。
祖安国海口城港口。
这里是全瓦罗兰最负盛名的养老胜地,风景优美,气候宜人。
萨姆非常喜欢这座城市。现在他正坐在热闹的露天排档里,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海鲜,一边享受着温暖而又清新的海风。
在生活上萨姆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他觉得人在世间活一遭就是应该吃喝玩乐,把能享受到的全部享受一遍——只有让自己舒服才是硬道理,其他什么道德、情义,全他妈的都是浮云。
他的人生已经走过了大半,现在他没有朋友,甚至也没有一个亲人,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付出一点点的真情,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完全服务于自身需求的利益。
所以他很有钱,钱让他有资格在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尽享天年,甚至在年逾花甲的时候还能每天都搂着不同的女人。
对此他非常的满足。
前些天那几个警察的突然到来曾让萨姆吃惊不小,他还以为自己真有什么证据落在了警方手里,不过此事最终也还是不了了之,看来警方的调查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成果。
从皮城警局羁押室走出来的时候,萨姆几乎忍不住想仰天大笑,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胜利者,他战胜了所有与自己打过交道的人,甚至还战胜了法律。
他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当他回到海口城之后,他便更加肆意地享受着生活,享受着他从那些失败者手中攫取到的财富。
在十一月的初冬,其他海域的海水已经冷的刺骨,而这里依然保持着28摄氏度以上的水温,虾蟹肥美,膏满黄足,萨姆吃完最后一只大螃蟹,一边抓起餐巾纸擦着嘴,一边举起另一只手高呼了一声:“买单!”
一个身材高大的服务生很快来到的他的面前,萨姆略略瞥了对方一眼,却见此人留着长发,下巴上一圈络腮胡子,看不出具体的年纪。
“新来的?”萨姆打了个饱嗝,笑嘻嘻道,“眼生的很啊。”
服务生笑而不答,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一页帐单纸递了过来。
萨姆接过帐单,凑着灯光定睛看时,却一下子愣住了。
那张白纸上记录的并不是消费清单,而是写着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死亡卡片
受刑人:萨姆
罪行:恶意杀人
执刑日期:十一月十日
执刑人:Nemesis
“你搞什么名堂?”片刻之后,萨姆把那张白纸愤愤地揉成一团,甩手向着那个服务生丢过去。
纸团正砸在服务生的脸上,但那人却毫不为意,他甚至还很认真地回答了萨姆提出的问题。
“我在请您买单。”伴随着这句话语,服务生的右手迅捷无比地向前探出,在萨姆的面前划出了半个圆圈,而后者只觉得脖颈处一凉,想要惊惧呼喊时,却发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因为他的喉管已被切断,经过的气流只能带起污浊的血浆,向喷泉一般往伤口外溅射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场景,同时他又听见那服务生冷冷地说道:“这笔帐,你原本十二年前就该结清的。”
十二年前?萨姆略微想起些什么,但他的思绪已无法再继续下去,他所有的感观正随着鲜血的喷射而迅速丧失,当他的身体僵硬倒下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来得产生一丝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