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和卫砚的身影一道入了眼。
沈梨眉尖蹙着,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姬以墨同沈澈的笑声在刹那便随着风声传来。
她其实不算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对着姬以墨她需要格外关注些罢了。
所以迈开步子的刹那,她却又觉得,自己若这般走了,岂不是不打自招,再言卫砚身份尊贵,想自荐枕席的女子也不再少数,想来姬以墨应当是认不出她来。
想着,她便将目光从卫砚的身上移开,看向了站在嘉宁帝身旁的人,明明是如卫砚他们一般大小,可姬以墨身上的帝王威势,却已有了雏形。
沉思间,卫砚便携剑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沈梨往后避了避,从他的肩头越过,看向他身后的那些人,压低了声音:“姬以墨在这儿,我不太方便过去。”
卫砚听见她的话,脸上倒也带了几分了然,他的余光也不自觉地往后瞧了去,可还不等他瞧见姬以墨的身影,就被沈梨拉着回了头:“你别看。”
“既然他在这儿,你就先回去营帐去吧,这些日子你也别出来,在他的跟前晃悠了。”卫砚说道。
就算卫砚不说,沈梨也正有此意,只是她有些按耐不住的就往姬以墨看了眼,隐隐的她感觉好像姬以墨和嘉宁帝的目光都往她这儿偏了过来。
沈梨将身子又往里面避了避,最后拉住了卫砚的衣袖说道:“你先回去,我总觉得姬以墨不怀好意。”
“那你了?”卫砚关心道。
“我从这儿绕过去,我想听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沈梨道。
谁知卫砚一听,却不太赞同的皱了眉:“你这是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这附近的暗卫有多少,万一要是误伤了,你说怎么办?”
“我会注意的。”沈梨坚持道,由着急的推搡了卫砚一下,“你快回去听着,免得姬以墨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卫砚也发现了姬以墨的不同寻常,他看向这里的目光未免也太过频繁了些,他眉尖拧着,也顾不得沈梨,急忙的就折身回去。
刚过去,便听见姬以墨同嘉宁帝笑道:“孤瞧着那边的那位姑娘挺好的,如今广陵王尚缺了一位知冷知热的侧妃,不知陛下秦帝以为如何?”
卫砚听着,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姬以墨,一张脸冷冰冰的。
姬以墨瞧着他,良久之后展眉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志在必得一般。
卫砚拱手:“父皇,要暖暖嫁给广陵王为侧妃,只怕她不愿了。”
本来嘉宁帝还笑呵呵的,正要遣人上来问个清楚,却突然听见卫砚这话,他的脸色顿时一沉,眉眼间的戾气隐隐有了显露。
若只是个一般的闺秀,他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若换成了宜姜,嘉宁帝就免不了多想了,先不说宜姜是他看着长大的亲侄女,就单单只论这背后的利益牵扯,他要多傻才会将宜姜拱手送给大燕。
若是宜姜过去,那他大秦的半壁江山只怕也要随之易主了。
嘉宁帝眼底被戾气充斥着,半响之后,他才冷声道:“太子的眼神恐怕不太好,可要换一人?我大秦温柔贤淑的名门贵女多如牛毛,只怕太子要挑花眼。”
姬以墨也注意到了嘉宁帝的变化,只是他显然没怎么多想,又道:“若是孤看重了那位姑娘了?”
嘉宁帝眉眼微沉,还来不及的开口,就听见卫砚拱手道:“既如此,那不妨咱们礼尚往来,如今本王的兄长,尚缺一位侧妃,不知贵国的琳琅公主是否愿意入我东宫为侧妃?”
“放肆!”不等姬以墨开口,姬以楚就指着卫砚的鼻子大叫起来,“本宫是大燕的嫡公主,岂是她一个粗妇可比!”
“还请琳琅公主慎言!”卫砚不冷不热的说道。
姬以楚被气得浑身发抖:“什么慎言?需要本宫慎言什么?那人同你和卫隅都不清不楚的,若是我堂哥愿意纳她为妾,可是她的福气!”
沈澈冷笑着一拱手:“既如此,那我朝太子愿纳公主为侧妃,也是您的福气。”
“好了。”嘉宁帝听这事被他们一搅和,脸色稍霁。
大秦和大燕早就撕破了脸皮,这次求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嘉宁帝可没想过要与他们有多和气。
“此事,无需商议。”
姬以墨沉着脸看向嘉宁帝:“难不成秦帝也认为南王说的话没错吗?”
嘉宁帝和蔼的一笑:“太子妃已定,若是琳琅公主愿与太子成亲,那侧妃之位,朕必定给你空着。”
“既如此,那边无需多言。”姬以墨拉住了姬以楚的手腕,将心中的杀气压下,“此事是孤唐突了,还望秦帝不要介意。”
“自然。”
听完之后,沈梨便回了营帐。
她觉得姬以这番举动,简直是让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让她离开姬以羡的是他,如今想让她回去的,竟然还是他。
她坐在榻上坐下,身侧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郡主,你先前去哪儿?”听见声音,阑珊从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沈梨闭着眼休息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去前面林子那走了走,怎么?可有人来找我?”
“太子来过。”阑珊说道,“太子说,既然来了此处,郡主还是出去走走为好,别成天闷在营帐中,这样对您的身子也不怎么好。”
沈梨一笑:“我知道了,等着明后日,我会出去围猎的。”
阑珊点头,又接着问道:“今儿有场晚宴,郡主可要去?”
“不去。”沈梨想起嘉宁帝的神色来,勾唇笑了笑,“就说我身子不好,留在营帐中修养,想必皇帝舅舅体谅我,是不会勉强我出席的。”
阑珊听着,正想要劝两句的时候,营帐外就传来了宫人尖细的声音。
阑珊疑惑的看了坐得好好地沈梨一眼,虽不太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可还是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刚将帘子掀开,外面的冷风便大力刮来。
跟在嘉宁帝身侧的总管露出了身影来,沈梨翻身下了榻:“今儿大人怎么得空来了?”
“郡主。”他行了一礼,随后才笑道,“陛下体谅郡主身子不好,特让奴才来知会郡主一声,若是郡主身子不爽,今儿便不用过去了。”
沈梨顿时就眯着眼笑:“可真巧了,我正要吩咐下人过去告诉陛下一声了,这儿风大,吹得我头疼,怕是这几日都不能作陪了。”
他满意的笑了下:“若是郡主不舒服,尽管在营帐中歇着便是,若是殿下他们打了什么野味回来,奴才会让人给郡主这儿送上一份的。”
“那可真是麻烦大人了。”沈梨福了福身,“这天寒地冻,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还麻烦大人特意跑了一趟,宜姜实在是过意不去。”
“郡主客气了。”他笑道,“若是没旁的事,那奴才便先告退了。”
“阑珊,替我送送大人。”
“是。”
如此倒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
卫隅却在第三日的时候,又找了过来。
沈梨眨巴着眼睛看他,因为这人来的猝不及防的,沈梨也没有什么准备,一张小脸瞧上去精神的不行,哪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卫隅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后,才同她笑道:“你还真是会偷懒。”
“我对大燕可没什么好感。”沈梨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在卫隅的面前站定,“大秦与大燕开战这么多年,我沈家儿郎,有多少人因此埋骨青山,如今大秦和大燕议和,可不代表有什么东西,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卫隅递了一盏热茶给她:“暖暖身子先,外面有些冷。”
沈梨接过,倒也没刻意的避嫌,她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后,便同他说道:“我们也走吧,免得一会儿猎物都被他们给打完了。”
“说来。”卫隅跟在她的身侧,“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同你冬狩。”
“你幼时便有些畏寒,一到冬日便不愿出门,成日缩在你那闺阁之中,如今你身子不好,我倒是有了和你一起冬狩的机会。”卫隅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温温和和的,就好像他们前些日子的隔阂都不存在一样。
若是贸然提及,沈梨觉得自个又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可在转念一想,卫隅这人又不是什么痴情种,如今却主动放低身段寻她一起去冬狩,想必是对什么起了疑心。
就像之前姬以墨他们几人说过的,卫家血脉天性凉薄,也生性多疑,表面同人笑嘻嘻的,那心下还指不定拐了多少弯,想将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刨出来。
沈梨听后,也只是敛眸低低一笑,顺着卫隅的话说道:“是呀,这也是宜姜第一次同殿下冬狩。”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营帐,侍卫早就将骏马和箭矢准备好。
沈梨一手拉着缰绳,一边回头对着阑珊说道:“你不必去了,庭凛陪着我就好。”
“是呀,阑珊又不会武功,跟着去,你也玩不尽兴,倒不如带着庭凛。”卫隅笑着,又指了指她的幕离,“不过你去围猎,怎么还带着这么碍事的东西。”
“沈家家训。”沈梨张口胡诌,“不能见外男。”
卫隅似笑非笑的看了沈梨一眼:“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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