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只好叹气,“你说你搁这儿站了这大半天,到底在想什么呢?”说着,周妈妈顺着沈悦兮的目光,望向微暗的天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
沈悦兮自是不动。
周妈妈啧啧着摇头,心里暗暗道,这个小姑娘真是不识好歹,亏自己一片好心,全然被她拿去喂狗了。
正叹息着,门口跑来一个小厮,看见站在廊下的沈悦兮,一脸的犹豫,不知该如何将刚刚赵七爷的话传给她。
“周妈妈,周妈妈。”而后,那小厮看到周妈妈,小声唤着。
周妈妈听见动静,扭头,“有话你倒是进来说呀,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小厮扭扭捏捏地进来了,对着沈悦兮弯了弯腰,“晚膳将好,七王爷派我来得姑娘一个话,晚膳您是在自个院儿里用还是去腾冲院用?”
沈悦兮略一思索,“去回七王爷,我一会儿便来。”
小厮得了话,转身离开。
周妈妈在一旁啧啧称奇,七王爷亲自派人来请去用晚膳,这种恩典当真是少见的,她打量着沈悦兮,心里也是服气,且不论旁的,这丫头的眉眼五官真是生的好,也难怪七王爷如此记挂。
“屋子里有许多七王爷命人送过来的衣裳,姑娘你要不要换件好看颜色的?”周妈妈好心提醒了句。在她眼里,沈悦兮外面是白狐披风,里面是素白的长裙,看上去太过寡淡,不招人喜欢。
“不必了。”沈悦兮却是如此淡淡一句。
言毕,她轻移莲步,往门外走去。
周妈妈跟在后面,沈悦兮侧了侧头,“你不必跟去了。”
周妈妈停住脚步,看着沈悦兮款款而去,微皱着眉头,“这性子,将来怕是要吃苦头的。”
妍粹苑里,没得到七王爷召唤,合喜便在自己院子里用晚膳了。
“如意苑那边倒是得了消息没有啊,怎的竟没个动静呢?”合喜等了小半天,不免有些失望。
“院儿里的小厮说王妃倒是去过腾冲院了,但只是去禀报明儿个要去静仁庵求福的事。”秀姑小声回道。
“往日里七王爷多去几次戏园子东院那边都要蹦跶蹦跶,如今人都住进了千福院了,她倒没动静了。”合喜哼了一声。
“是七王爷的意思,蹦跶又能如何,倒不如装聋作哑算了。”秀姑替安意如叹了口气。
“我就不信她能咽的下这口气,瞧好吧,往后咱这王府里有的是热闹……一会儿用了晚膳出去走走,闷了一日,该要透透气了。”合喜说道。
是。秀姑屈膝应了。
待用过晚膳,披了棉氅,秀姑扶着合喜出了妍粹苑。
“京城许多年未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看着积雪,合喜自言自语说了句。
“来年是个好年头呢。”秀姑应道。
合喜未再言语,路过千福院时远远看了一眼,挂在大门前的灯笼亮着橘红色的光,透着静静的柔美的氛围。
合喜在心里暗暗道:这小乞丐忽而飞上枝头,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可是福是祸谁又能预料呢?
一路走到王府的湖心亭里,合喜站定,发了会儿呆,而后轻声唱起了曲儿。唱着唱着,竟甩开袖子舞了起来。
合喜爱听戏,秀姑最知道,每回府里请戏班子来唱戏,合喜从前几日便开始盼着,素日里也常常唱个曲儿给自个解闷。
“府里好久都没来戏班子了。”唱毕一段,合喜叹了口气道。
秀姑在心里算了算,其实也没多久,中秋时还来过戏班子。但嘴上,秀姑只是规规矩矩回了句:是。
合喜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而后再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