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力承担,不会将你供出来。”蔚实对安意如保证道。
安意如盯着蔚实看了看,“你还是快逃吧,听说衙门里的刑罚非常人所能忍受。”
安意如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了,万一蔚实把她供出来,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蔚实开心地问道。
安意如没说话,心里暗道:我哪有功夫担心你,我是在担心我自己。
“意如,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蔚实再度提出私奔的建议。
安意如非常厌恶蔚实说这样的话,他脑子是坏掉了吧?她放着一个好好的王妃不做,跟着他风餐露宿亡命天涯?
“我是不会离开王府的,你赶紧走吧,听说七王爷已经去了衙门听审,找到你是早晚的事,再晚就来不及了。”安意如耐着性子催促蔚实。
“意如,你跟着我,我会好生对你,一定比那个王爷对你要好……”蔚实试图继续说服安意如。
“我去看看我娘,不然进府久了不去看她会让人起疑,你赶紧收拾一下,先逃出京城再说。”安意如不想再跟蔚实废话,转身离开。
“意如。”蔚实又喊了一声。
“快逃吧。”安意如没心思再搭理他,留下这句话,头都没回一下。
安夫人见到安意如有些意外,但也很开心,毕竟自从安意如嫁了人便很少回娘家了。
“今儿个如何回来了?”安夫人一边拉着安意如坐下,一边热切地问。
不是年不是节,安意如忽然回来,应该是有事吧。
“也没什么,就是想回来看看。”安意如打起精神,对着安夫人笑笑。
安夫人有些心疼地看着安意如,自从她嫁入王府,竟然一年比一年憔悴了,如今看着更有些神思恍惚。
“你注意着点自己的身子,不要整日忧思,有些事天注定,强求不来的,若是为此熬坏了自己的身子那便得不偿失了。”安夫人委婉地安慰着安意如。
安夫人自以为,能让安意如忧思的,当然只是子嗣问题。
安意如微微笑着低下了头,心底涌上巨大的空落落的疲惫感。
“听说王府里有了新的女子进来,为娘觉得这是件好事情,你是王府里的女主人,便要期望着王府里人丁兴旺,她们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要善待她们,也别为这些事跟七王爷闹脾气,以免淡了夫妻情分。”安夫人又道。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打小被宠着,任性惯了,难保会因为此事跟七王爷不高兴,她作为一个母亲,有提点她的责任。
道理安意如都懂,可是她忍不了,赵正对谁好,她就想弄死谁。
“你看你一回来,娘就跟你唠叨这些,惹你不高兴了。”见安意如一直不说话,脸色又不好,安夫人忙住了口。
“女儿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记着的。”安意如应了句。
“午膳要吃点什么尽管说,娘瞧着你又瘦了,也没什么精神,应该多补补。”安夫人心疼地看着安意如。
安意如摇了摇头,“女儿想好生睡一觉,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困顿的很。”
可不是吗,昨儿个几乎一夜未眠,上午又来了这么一出,又惊又乏,她只想好生歇一歇。
“就在娘的屋子里睡吧,娘也不吵你,午膳给你留着,等你醒了再用。”安夫人说着,回头让自己的婢女拿床被子来。
安意如便在软塌上躺下了,因为太过乏累,没多时便睡着了。
安夫人在一旁瞧着安意如苍白的脸色,暗暗叹着气,当初嫁给七王爷为正妃,安家满门是多么的荣耀,可是如今看来自己的女儿并不幸福,空有荣耀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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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安沛全作为机务大臣正在勤政殿与皇上探讨时政,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惹了麻烦事,正在丞相府里缩着壳疲惫躲避着外面的风浪。
直到孙得禄走进来,在皇上耳边低语了一会儿,皇上眉头微蹙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安沛全。
安沛全是多精明的人啊,立即上前,“皇上,发生了何事?”
“七王爷抓到了一个刺杀岳溪的刺客,此刻正在京城府衙里审着呢,你得空跟七王妃说说,要得男人的心可并非是杀掉他身边的女人这么简单。”皇上提点了句。他可不想因为七王爷的这些家事闹得满京城风雨。
“皇上是说这件事是小女所为?”安沛全想要确认下。
“朕也是猜的,”赵广看了看安沛全,“前段时间的事你不知道?”
安沛全想了想,有些茫然,“恕臣愚钝,不知道曾发生了何事。”
“你对七王妃还真是不怎么关心呢。”赵广笑了笑。
“臣汗颜。”安沛全老老实实地承认。
他对安意如的确不怎么关心,因为他对安意如有些许罪恶感,所以也就不去关心她的事,他知道安意如因为一直没有子嗣,过的并不幸福。
但是为争宠而杀人这种事可非同小可,他要弄个清楚明白。
“前段时间,朕去康平王府用了顿晚膳,不巧正赶上有人在岳溪食物里下毒,”赵广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未遂……后来这件事便以死了一个老妈子又失踪了一个老妈子不了了之了,衙门也查不到什么线索,只说死了的那个老妈子是自杀,失踪了的那个老妈子是逃跑了。”
赵广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他暗想,七王爷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失踪的那个竟然查不出丝毫痕迹。
“所以这件事和小女有什么干系呢?”安沛全还是不大相信安意如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失踪的那个老妈子是七王妃的陪嫁妈妈,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这次轮到赵广有些惊讶了。
“是微臣耳目闭塞了。”安沛全有些无奈道。
“是七王妃做贼心虚了。”赵广笑笑,“自己的罪过被那个失踪的老妈子顶替,她也不好闹的太大动静,朕以为她会就此罢手,未料到还会有第二出,女人果然是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微臣这就回去将此事调查清楚。”安沛全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赵广看了看安沛全眉头紧锁的样子,摇了摇头,“你也不必太紧张了,此事往大了说是蓄意伤人,往小了说也不过是家务事,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不必动用衙门,你和七王爷私底下商量着来,千万不要让京城里的人看了笑话,你懂了吗?”
“微臣懂了。”安沛全急忙回道。这是皇上要借他的手平息此事。
“去吧。”赵广没有再多说什么,对安沛全微微摆了摆手。
“你发现没有,自打这个岳溪进了康平王府,康平王府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待安沛全离开,赵广对孙得禄道。
“从前康平王府里就两个女子,自然没多少波澜,多个女子便多份烦心事,若是康平王府里再多几个妾室,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孙得禄笑着回道。
“如此说来,朕应该多给康平王府送几个女子进去?”赵广说着,笑了起来。
孙得禄陪着笑,不再说什么。
赵广也不再说话,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愣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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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沛全出了皇宫,想了想,便去了衙门。
赵正还在衙门里,官兵捉了那个打手的家人,他正在等那个打手前来自首。他也知道这个打手背后还有指使他的人,他不急,一个扯着一个,最后总能找到主谋。
那个主谋自然是安意如,但他需要将所有的证据摆在安意如面前,免得她狡辩。
断事官陪着赵正坐在后堂等候,赵正问起他最近京城里的各种案子,断事官正在说一些有趣的案子给赵正听。
正说着,有官兵进来报:七王爷,断事官,安丞相来了。
断事官看了看赵正,赵正坐着没动,也没有任何表情。
“请丞相进来。”断事官对那官兵说完,回头问赵正:“七王爷若是不方便,下官可以去前堂见丞相。”
“不必了,丞相应该知道本王也在这里。”赵正说道。
听了赵正的话,断事官愣在那里,愣怔间,安沛全已经从前堂走进了后堂。
断事官急忙给安沛全见过礼。
赵正和安沛全的目光对上,这才起了身,“安丞相。”
“七王爷。”安沛全也回了句。
这两个人虽然是翁婿,彼此的关系却非常微妙,素日里也极少有往来,如今见了面,差不多是陌生人一般。
而后,安沛全看了看那个断事官,断事官便聪明地告退了。
后堂里,只剩赵正和安沛全。
“听说康平王府里出了事,老夫便来看看。”安沛全和赵正重新落座,而后说道。
“丞相的消息真是灵通。”赵正笑笑,心里猜测着安沛全为何会到此,是受了安意如的拜托?
“老夫正在宫中与皇上议事,忽而听得这个消息便来了。”安沛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