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渡,是驻扎南夏边疆的大将。
沈奕想了想,“只怕还差个几分。”
忽拙的军队沈奕是知道的,军纪严明,士兵个个身强体壮勇猛无比,真要是打起来,忽拙的军队胜算要更大一些。
慧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将来南夏与北胡会开战?”沈奕追问。
“如今这个局势只怕在所难免了。”
沈奕微微蹙眉,想了想,南夏如今掌权的是赵正,而北胡攻打南夏,派出的将军必定是忽拙,到时候忽拙与赵正便会有狭路相逢之时,那悦兮到时候会如何?
沈奕之所以会担心,是因为他知道,当时的忽拙与沈悦兮相爱的有多深。
沈奕也很想见见沈悦兮,可是如今的局势或许有些不便,所以他也就忍着,反正他如今从牢里出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不急于这一时。
而沈悦兮这段时间因为局势复杂,便遵照赵正的意思一直待在王府,哪儿也没有去,况且她如今身子也大了,外出多有不便,反正兄长如今安全了,她很放心。
但这几日,王府的拜帖忽然多了起来,都是朝臣内眷的拜帖,都说七王妃如今怀着身孕,想过来问候探望。
沈悦兮看着那些拜帖,一张张放到桌子上,沉思良久,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全部回绝了。
朝堂上朝臣们的关系盘根错节,朝堂下,这些朝臣的内眷同样也不可小觑,内眷之间的关系是朝臣们关系的延伸,谁与谁家结亲,自然不是儿女间的情投意合,而是彼此关系的一种稳固方法。
如今赵正如此得势,想攀上沈悦兮的内眷自然不在少数。可是如今局势太不明朗了,沈悦兮宁肯先置身事外,等她生产之后,有了精力,再来慢慢打量这些朝臣的内眷。
收拾好那些拜帖之后,沈悦兮出去散步。周妈妈说女人身量越大越要多活动活动,不然将来生产的时候要吃苦头的。
沈悦兮和知翠走在前面,几步之外,跟着好几个护院,都是赵正特别挑选出来的人,想必都是武功不弱的人。
赵正如今罢了伍知川的丞相,由从前伍知川的参政白永年接任。所以赵正防备着伍知川会来康平王府报复。
所有的事,沈悦兮都知晓,却无人可说可商量,知翠是个思想简单的人,她除了将沈悦兮的日常照顾妥帖,完全不会想其他更多的事。
“今儿个也不知七爷会不会回来。”沈悦兮怅然地说了句。
知翠在一旁听了,想了想,“奴婢也不知道。”
听了知翠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沈悦兮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晚膳时,赵正没有回来。
沈悦兮站在廊下,一直等到夜深,赵正仍是没回来。
“七王妃您该歇着了,站了这么久,脚该肿了。”知翠看看时辰实在太晚,提醒道。
沈悦兮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去,却因为站的太久,脚有些疼,她顿了一下,在知翠的搀扶下回到卧房。
坐到榻上,知翠帮沈悦兮脱了鞋子,沈悦兮的脚肿的厉害,知翠急忙让她躺下,将脚底垫高,而后用手轻轻帮沈悦兮揉着腿。
“您得注意休息,一天到晚老是这么走这么站着可不成。”知翠一边揉着一边劝道。
沈悦兮闭着眼睛听着,没有说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知翠见了便没有喊醒她,拿了被子过来,给沈悦兮盖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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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宫里来了宫人,请沈悦兮入宫。
知翠简单收拾了行囊,随沈悦兮一道儿入了宫。
“我们要在宫中住多久呢?”路上,知翠有些兴奋地问道。
“或许要很久吧。”沈悦兮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幽幽回道。
知翠听了这话更开心了,她喜欢皇宫,那里是整个南夏最雍容典雅的地方,能在那里居住她觉得很荣幸。她也丝毫不觉得那里禁锢,因为自由对她来说是个模糊的概念。
“入了宫不比在王府,你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不要多言,旁人问什么只装作不知便可。”沈悦兮提醒知翠,她怕知翠无法适应皇宫里复杂的你争我斗。
嗯嗯,知翠一个劲地点头,“七王妃您放心吧,奴婢不会多嘴多舌的。”
沈悦兮便不再多说什么,想着知翠即便入了宫也一直是在她身边伺候,估摸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入了宫,宫人抬着一顶娇子迎接沈悦兮,将沈悦兮一路抬到她即将要住的毓秀宫。
这里是后宫,太子尚幼,没有娶妻,所以赵广的那些妃子都还居住在原来的宫殿,得知七王妃要入宫都在毓秀宫外等着,虽然沈悦兮是一个王爷的妃子,但是如今的形势她们看得清,要想在宫里舒舒服服住下去,还要多多仰仗这位七王妃。
沈悦兮一落轿,宫人掀开轿帘,沈悦兮便看到面前站着十多个素服的女子,衣服虽然素,模样却个顶个的标致。
宫人准备为沈悦兮引见这些先皇妃嫔,但那些妃嫔十分有眼力劲,伸手制止了宫人,而后热络地走上前,自己介绍了自己。
“你身量大便不必施礼了,今日我们姐妹来也是想与七王妃认识一下,往后后宫里住着免不了要常常走动。”先皇和贵妃是众妃嫔之首,对沈悦兮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沈悦兮笑着对和贵妃说道,而后又看了看众人,“这大日头的劳大家等了这么久,我刚来还要熟悉下毓秀宫的环境,等过后,我请众位来喝茶。”
沈悦兮的话说的温和,但是这些妃嫔皆是人精,自然听得出沈悦兮的话外之音。
“那我们姐妹便不打扰七王妃了,改日我们再聊。”和贵妃代众人回话。
沈悦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众人转身,袅袅而去。
直待众妃嫔转过宫墙不见踪影,沈悦兮才转身进了毓秀宫。
众嫔妃也待转过宫墙之后才开始说话。
“七王妃真是个美人呢,有这么大身子,可是那面色仍艳如桃花。”年纪最小的茹才人说道。
茹才人入宫不过一年的功夫,赵广便驾崩了。
赵广生前沉迷政务,本来就很少入后宫,对这个茹才人就更少见面。
茹才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见到皇上的次数,除了侍了几次寝,其余都是在宫中庆典上才能见到赵广。
她才19岁,便做了皇宫里的未亡人,往后的人生可以想见的孤寂与凄凉。
“说起来,你和这位七王妃一样的年纪呢。”桂昭仪接话道。
茹才人暗暗白了桂昭仪一眼,嘴上却说:“是啊,七王妃真是有福气,不比你我年纪轻轻便成了未亡人。”
这话听着刺耳,和贵妃扭头低声呵斥了一句,“我们虽然是先皇妃嫔,礼仪规矩也还是要有,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
茹才人闭了嘴,脸上却是不忿的表情,她不服,为何她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对,是寡妇,即便挂着先皇嫔妃的名分,那也不过是个寡妇,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就这么毁了自己的一生。
“等太子登基之后,我们会被送到哪里呢?”从来不多言的熙贤妃,淡淡问了句。
众人沉默着,没有人回答。按照历朝的规矩,没有子嗣的,无非是迁入宫里偏僻的宫殿,等死。
若是有皇子的,还好些,待皇子成年可以离宫,去自己的封地生活。
可是如今皇子都还尚小,起码也要熬上十多年才能出宫,好在,对于这些妃嫔来说,不管在哪儿都是熬着生活的,习惯了,麻木了,就这样吧。
茹才人却在心里做着另外的打算,如今七王妃住进了后宫,那往后七王爷也会常常来后宫走动的,如今七王妃怀着身孕无法伺候七王爷,若是趁机搭上七王爷……想到这里,茹才人不由有些兴奋起来。
事在人为,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为自己争一条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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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里,知秀费劲地想着刚刚那一大群人,而后纠结地问沈悦兮道:“七王妃,刚刚那些人都谁是谁,您记住了吗?”
“差不多吧。”沈悦兮刚刚可是认真的一个一个名字记着,一张一张脸记着的。
“天啊您是怎么记住的?奴婢看着她们穿的衣服差不多模样似乎也区别不大。”知翠努力回想,却没有一张她记得住的脸。
“怎么会一样呢,你看那茹才人,看样子也就跟我年纪差不多。”沈悦兮一边打量着毓秀宫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茹才人?哪个是茹才人?长得什么样子?知翠完全不记得了。
“就是那个嘴唇上有红色唇脂的,到底是年轻爱美,即使是为皇上守丧期间,还是不忘妆点自己。”沈悦兮提醒了下。
知翠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沈悦兮叹了口气,“好了,不要再想了,反正往后有了来往,慢慢的就都认识了。”
知翠嗯了一声,开始进屋里收拾去了。
沈悦兮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院子里的那棵古树,这种树从前赵和的宫里也有,赵和,如今怎样了呢?
正想着,有宫人进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