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包子的名字,我顿时急坏了,赶紧冲进了树林里。
就见在小树林里,包子躺在地上,旁边站着五个社会青年,其中几个我认识,是厂里的混子,每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在他们边上,张毅抄着手冷笑着。
“你们干什么,住手!”我吼了声就冲了过去。
包子见我来了,朝我咧了咧嘴,嘴里满是血,看样子被打得够呛。
“包子,你怎么样?”我又惊又怒冲了过去,也不管周围那几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直接跑到当中把包子扶了起来。
包子的身子很沉,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我心头一阵怒火升起,包子和别人不一样,这是我发小的兄弟!
虽说大家都是一个厂里长大的,但关系有亲疏。
我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我因为撞鬼的事儿,整个厂里的大人都警告孩子不准跟我在一起玩。只有包子,神经大条,永远大大咧咧的包子,一直陪在我身边。
而就在前天晚上,包子甚至还因为担心我,大半夜跑来我家门口默默守着,就是害怕我出事!
这样的兄弟,是一辈子的财富!
“左源,不关你的事。”张毅走近了圈子里,朝着手冷声道。
“我去你妈的不关我的事!”我扑过去一拳就砸在了张毅的鼻子上。
他的鼻子顿时就开了花,鲜血四溅。
那五个混混也愣了下,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那带头的一个朝着我后腰就是一脚。
“你他妈找死。”那混混一声低喝。
我后背一吃痛,人就被踹飞了出去,朝前扑倒在地上。那混子下手很重,就这一下我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打转,腰部传来一阵剧痛。
不过,我虽说不像包子那样拿打架当饭吃,但从小到大也和不少孩子干过。这刚一摔倒,就立刻咬牙爬起来,顺手还从地上抄起了一块板砖握在手里。
几个混混也都是社会上出名的狠角色,那带头的一个据说还坐过牢。见我抄起板砖,他们不仅没有慌,反倒是冷笑着朝我围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走在最后那混混神色有些异样,他在原地停了下,然后朝着那带头的混子脑袋就是一拳。
“哎唷,我去你妈的,你打我干什么?”那混子老大转头叫骂道。
打人那混子也愣住了,半晌才道:“我……我没打你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旁边一个人忽然就朝着那混子老大一脚。
这一下,那混子老大也受不了了,翻身就是一拳打了上去。一会儿功夫,就见几个混子乱做一团互相厮打起来。
我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到胸前一热,低头一看,正是那枚枯骨吊坠。
我心下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都是我那鬼媳妇搞得的鬼。以她的千年道行,要弄点这种事儿当然是轻松的紧。
明白了这点,我倒是不急了,捂着腰笑嘻嘻地走到了张毅边上。
张毅脸都白了,他都没看明白这几个混子怎么回事。
“你们干什么?叫你们来收拾人,你们自己怎么打起来了?!”张毅低叫着。
但那几个混子都打出了真火,根本没人理他。
“我说张毅啊,这该咱们算算了。”我看着张毅笑眯眯地道。
在树林里并没有闹腾多久,几个混子打得鬼哭狼嚎的,一会儿功夫就把学校老师给招来了。几个混子见苗头不对,立刻就跑路走人,但我、包子和张毅却走不了。
张毅的脸都被打开了花,我身上也没少受伤。别看这张毅是学生会干事,但这打架的事儿也蛮熟的。
“你们怎么回事?!”带头的是学校教导处主任,看见这场面,她朝着我们就吼了起来。
我和张毅领着头,包子被几个学生搀扶着,三人一起被弄到了教导处。
接下来自然是一顿狠批,我和包子被骂的狗血淋头。反倒是张毅那边,教导主任安排了个同学给他端水搽药的,像伺候大爷一样。
我撇了撇嘴,偷偷看了眼包子,就见他也是满脸不屑。
张毅的老爸是厂里的干部,因为这学校是厂办学校,这些老师的家属大多都在厂里工作。因此对张毅这种学生,学校或多或少都要卖点面子。
至于我和包子,一个是工人家的儿子,一个木匠家的小子,一旦和张毅李沐这种学生发生冲突,那吃亏是在所难免的。
这小小的学校,简直就是社会的缩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气?你打伤同学还受委屈了是不?”教导主任厉声道,“等着吧,有你好瞧的!”
一下午时间就在批评和挨骂声中过去了,到了放学时分才放了我和包子回家。
不过,这事具体怎么处理还没下来。我和包子都心头有数,张毅被我饱揍了一顿,这次的事儿恐怕要被闹大。
晚上也不用回家,直接就奔着张瞎子的道观去了。老爸好像偷偷塞了些钱给张瞎子,算做是我的伙食费和拜师费。当然,在高考这个节点让我去张瞎子那里是不太合适,但高考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小命吧。
一般农村的房子都不小,通常不算院子只看房间都在两百平米开外。张瞎子这里还要兼做道观,所以面积还要更大些。
刚到道观,就见张瞎子坐在大门口,依然是叼着他的旱烟袋坐在门槛上。
我心头一动,立刻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但离着张瞎子还有五六米远,他就忽然叫道:“左源?”
我呆了呆,这耳朵都快赶上狗耳朵了。
“我来了,你看怎么安排吧。”我无奈道。
张瞎子枯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忽然道:“你被人打了?”
“什么叫被人打了?!”这话我可不乐意听,明明是我按着张毅那小子一顿暴揍。
张瞎子刚站起来的身子又慢慢坐了下去,抽了口旱烟:“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我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上面,就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瞎子听完一阵嘿笑:“你可给你老子惹麻烦了。张毅那小子我不知道,但他爸可不是个好东西。你把他儿子打了,我看你家够呛。”
听了这话,我的心就是一紧。说老实话,我还真不怕学校给处分之类的。大不了就不要这文凭直接出去打工,我还不信能把人饿死。
但是,如果这事儿牵连到了爸妈,那我可就受不了了。
“不会吧?”我盯着张瞎子担心地问道。
张瞎子咬着旱烟袋嘴儿,抽吧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浓烟,道:“希望不会吧。。”
我就在这大门口,跟张瞎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半晌。我也没有叫他师傅,看着张瞎子,我总觉得很别扭。虽说我对师傅什么的也没太大要求,但总觉得不会是像张瞎子一样的猥琐老头。看上去干巴巴、土里土气的,没有一点高人的模样。
“今晚吃什么?我住哪儿?”我问道。
张老头缓缓道:“后面柴房里有米,还有些白菜腌子,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做饭。后面柴房还空着,你去拾掇拾掇就住那里吧。”
听了这话,我瞪大了眼。
天!白菜腌子下米饭,晚上还要睡柴房?!张瞎子不是耍我的吧?
“喂喂喂,我可是来跟你学道术的!”我不满地叫道。
张瞎子淡淡地道:“你说学道术,倒是提醒我了。我道门规矩,入门弟子扫地三年,挑水三年,做饭三年,然后才能开始学习道术。但我估摸着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所以,你就把这些一边做着,一边慢慢学吧。”
他说完也不理我,颤颤巍巍站起来就溜达出去了。
我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这一瞎子整天满街溜达干嘛,也不怕被车撞!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满神奇的,张瞎子是真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但是,他每次出去做道场,也不见他拄拐杖,这么多年也没谁见他摔着过。
生着闷气在门口坐了半晌,终于还是被饿得不行,赶紧跑到厨房去把饭给煮了。谁知道,这里饭刚一煮好,张瞎子就转悠回来了。
他伸着脖子往四处嗅了嗅,然后揉了揉鼻子道:“开饭吧。”
我瞪大了眼盯着张瞎子,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感情这出去溜达一圈,就是等着我做饭呢!
吃过晚饭,我去了柴房,就见我中午收拾的衣服之类的都已经搁在了里面。其实柴房已经被收拾的蛮干净的,靠墙角的地方有一张单人床,旁边还有一张旧书桌,房梁上还给安了一盏灯。看那灯的崭新程度,应该是今天才装上的。
张瞎子自然是不用点灯的,上次来的时候我和包子可是瞧见,他平时连闸刀都给拉了的,也不知这得是抠门成什么样!
今天闹心了一天,我也没看书的兴趣,躺在床上就把胸口的吊坠给取了出来。
想到我那鬼媳妇在里面,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一些些害怕,但也有一些些好奇和期待。一边想着这可是只厉鬼,一边又想着她会不会什么时候跳出来给我个惊喜。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赶紧拧着书包赶到学校,这刚一进校门,就看到门口贴着一张学校发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