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开着车,带着我一路就朝洛杉矶北郊那普洛镇行驶过去。闪舞老爸说是已经给对方打了电话,对方会在那里接我。
穿过疗养院外那一片森林,汽车很快就上到了高速路上。
赵东开着车,也不说话,我坐在后排,从照后镜看去,就见赵东满脸严肃。不过说起来,赵东平时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就我跟他认识这些天来,也没怎么见他笑过。
汽车里的沉闷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我琢磨了下,就笑着道:“赵哥,你是潘琳的保镖,还是到了这里雇佣的啊?”
赵东从照后镜里看了看我,露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道:“我可跟了潘家有些年了。”
我奇道:“我在国内怎么没见过你?”
潘琳平时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出来,当然,我也不会傻到以为她身边没人保护。不过是那些人平时散落在人群里,我看不出来。也或者是说,他们把潘琳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就没有再跟着。
以前我不是很了解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随着跟潘琳越发的接触,就越是明白潘家势力的恐怖。
先不说别的,光是海上那条幽灵船。用一艘古董船来做游乐场,这也只有奢华到极点的潘家能做出来。
赵东听了,笑了笑道:“我主要是负责美国这边一些事物的安保,您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我笑道:“别说您啊,你叫我左源就可以了。赵哥,你在这边负责什么业务啊?”
赵东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对了,你这次过来准备玩多久啊?”
“不知道,看我这腿的情况吧。如果能行,就多呆一段时间。如果不成……”我笑了笑,“我可也是有家也的人,也得回去看着。”
赵东一阵失笑,道:“我可是听说了左源师父的名头,可是相当响亮的啊。”
和赵东一阵闲聊,大部分都是聊着小源箜斋的事情,至于说潘家,我就没有再问过一句。赵东那么明显的转移话题,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对了,赵哥,你知道那个普洛镇在哪里吗?”我问道。
赵东有些惊奇地看着我,道:“你不知道?”
这话问的我一阵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赵东道:“那天我们过来的时候,加油的那个镇子,就是普洛镇。”
停了这话,我愣了半晌,这才是一阵哭笑不得。
“倒真是有缘了。”我说道。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半晌,那个小镇才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底。
老爸这位朋友住的地方不是在普洛镇,而是在镇子外面的牧场。从这里过去,还有将近两小时车程。
赵东开到加油站先加了油,之后就找当地人问了问那牧场的位置。
只不过,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我英文虽然不好,但是还是听得懂一小部分,而且也会一点察言观色的。赵东问了好几个人,一提起说找那个华人开的牧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奇怪。
然后就是摇头说不知道,之后立刻就走开,根本就不跟赵东多说话。
老爸也只是听说那农场,他虽然在美国呆了将近两年,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疗养院里呆着,对这里指不定还没我熟悉呢。要他给出准确位置,根本不可能。
赵东这也没辙了,也只能挨着把碰到的人都问了一遍。
临到镇子口的是偶,这才见一个七八十岁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屋门口的椅子上。
赵东赶紧把车开了过去,停在了屋前。
就见他下了车,朝着那老人走了过去,然后就听他用流利的英语询问着。
我在副驾驶座这,听着他的话就有些想笑,这一路过来,赵东说了不下十遍了,但却没有人肯回答他。
这一次,其实我也做好了得不到答案的准备的。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老人看了看赵东,又看了看坐在后排座我的,之后竟然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赵东一怔,又问了几句。老人一既然不说话,只是抬手又朝那方向指了下。
赵东说了句谢谢,这就赶紧上了车。
“他指的是东面,如果他没骗我们的话,那应该是在那个方向。”赵东笑道。
正说着,我忽然就见那坐在屋子门口的老人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这边大声说了几句英文。
我的英文水平自然不用多说,完全听不懂。只能是看了看赵东,道:“赵哥,他在说什么?”
赵东勉强笑了笑,道:“他就是告诉我们是那个方向。”
我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说什么。我英文确实不好,甚至连正常沟通都很有问题。但是,一些简单的单词我还是隐约知道的。
刚才那个老人说的话并不长,甚至可以说非常短。就在那简短的几声叫喊中,有一个单次反复出现了好几次。
devil……
这个中文翻译的意思,就是“恶魔”。
按着老人指的方向,赵东开车又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进入了一片空旷的原野。
原野上有一条泥泞的小路,一直朝着深处延伸。又开了将近半小时左右,我才远远的看到一大片牧场出现在视野里。
很快的,汽车开到了牧场前。远远的,就已经有人骑着马过来了。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这种原野上骑马,给我一种很有点美国西部片里的感觉。
来人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他朝着我们大声叫了几声。
赵东把头伸出车窗,和他对话着。
一会儿,那人就调转马头朝着牧场里走去。赵东也缩回车里,转头朝我笑道:“他让我们跟他走。”
我微微点头,道:“好的。”
跟着这牛仔进了牧场,就见这其中有一座别墅。或许是听到了汽车的发动机声音,远远的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站在别墅门口张望着。
这老者一头花白短发,面孔有着典型的亚洲人特点。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老爸那位朋友了。因为老爸说过,他这朋友是孤身一人住在牧场里。老婆几年前过世了,两个孩子一个已经工作,一个在上大学。
赵东把车停好,把我的轮椅取下来,抱着我坐好,这才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老者皱着眉头看着我们,刚要开口,我就微笑道:“您好,您是魏宁伯伯吗?”
那老者楞了一下,张了张嘴,这才赶紧用中文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左源,我听我老爸说起过您的。”我笑着把老爸跟我说的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老伯听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是小左的孩子啊,快进来坐!”
赵东推着我的轮椅进了房间,我就见这是一间纯木质的屋子。里面装潢很简单,但却带着一股特有的厚重感。
“你的腿怎么回事,我没听小左说你的腿有问题啊?”魏老伯看着我疑惑道。
“一点小问题,这次过来美国正好是要看一下的。”我说着,微微顿了下,“魏老伯,我听我爸说你这里有些小问题。正好,我在国内学过一些阴阳术数,这也是奉老爸的命令过来看一下。”
我没有跟魏宁多说什么闲话,直接就切入了主题。
在知道鬼媳妇的状况后,我已经不太愿意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鬼媳妇虽然答应我说不出来,但我也明白,如果我真遇到了生命危险,鬼媳妇一定会不顾一切的。
我现在不能让自己陷身危险中,或者说,我不能因为自己陷身危险,而让鬼媳妇无畏的消耗法力。
每一点的法力,那都是鬼媳妇的生命。
这次过来,我也只是抱着能帮忙就帮忙,如果事不可为绝不勉强的态度。
老爸的话固然重要,但他也是不知道我这里的情况才这么说的。我相信,如果他知道鬼媳妇的情况,他绝不会告诉我这件事情的。
一听我这文化,魏老伯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身体微微颤抖,连脸色都有些发白。
我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只是仔细地看着他。从这位魏老伯的神色看,他的话应该不是假话。但至于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愿意,那还得真见了才知道。
魏老伯深吸了口气,道:“左源,你是真学过阴阳术数吗?我可不想小左的孩子在这里遇到危险。”
我微笑道:“您放心好了。”
魏老伯犹豫了下,这才把事情又跟我说了一遍。和老爸说得内容差别不大,毕竟当时在疗养院,两人聊得蛮投机的。就老爸说,来的头两年,两人就一直是好朋友,几乎是无话不谈。
这闹鬼的事情正是魏老伯的病因,想来两人也是聊得非常仔细。
我听完,沉默着微微点头,心头不断思索着。
如果这位魏老伯的话是真的,那他看到的是什么?
一个红衣女人领着一队疑似尸体的人进入森林?
是赶尸吗?
赶尸总是有目的的,例如中国湘西赶尸,那就是茅山道术中的一种,为的就是把客死他乡的人运回家乡。
或者是像清平谷里那位师兄一样,把尸体炼制成鉄尸、铜尸之类的,用来战斗?
但是,那也只是用一具尸体就行了。
炼制那种高级货色,无论是材料、道力、阵法的消耗都是相当恐怖的,即便是再有底蕴的修士,也很难支撑起同时炼制两只。更别说时不时就来一整队了。
那……
到底是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魏老伯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看着我。
我沉吟良久,才微笑道:“魏老伯,你不用担心。对了,我听说你偶尔半夜还听到了惨叫?”
听了这话,魏宁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道:“对,就是从森林那边传来的。就好像……就好像是什么人在被折磨一样……那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耳无比!”
“那……最近你还听到没有?”我看着魏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