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虽然生于书香门第,然而其父亲白敬文并不是普通文官,乱世中也有许多傍身的技艺。太奶奶的二哥白书安更是从小投身戎旅,跟跟随军阀吴佩孚征战沙场。耳濡目染加上天性喜好,太奶奶自有一股豪情,双枪绝技。在自家院子的消遣,今天派上了用场。
只剩三人的日本兵彻底乱了阵脚,朝着枪声来的方向一通猛射,只讲三尊天神的雕像打的灰土四溅,却没有任何效果。三人又不敢妄动,此刻的周纽扣宛若黑面天神一般,虎目龙气,将这三人牢牢看紧。
周纽扣看着远远避在先天大殿里粗大圆柱后的三个日本兵,想着必须速战速决,解决这三个人。殿中圆柱是实木材质,枪穿不透,几个日本兵在圆柱后叽里哇啦乱骂,更让周纽扣心头火起。脚下加快速度朝着对面三人猛扑而去。周纽扣有把握,十秒钟,就能完事。
“啪!”一声响亮的枪声,火药味道在空气中炸裂,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一颗子弹没有任何犹豫的击中了周纽扣的眉头正中。
太爷爷倒下了。
我不得不非常不孝的说一句,这个人是个神枪手。在太爷爷迅移动的时候,竟然能够毫不犹豫的开枪,并且一枪到位,信心十足的完全避开了那半死不活的冈野贤治。这个人,叫鹿野信明,是冈野贤治的参谋,昨夜冈野贤治未归,他率军队追寻而来。
我不知道太爷爷在最后的那一刻,是否在想着跟太奶奶以后或流离或安乐的日子,是否在想着明真子老友羽化升仙的神景,是否在想着如何教导即将出生的孩子我们周家的祖传《青囊诀》。或许太爷爷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眼中只有那三只瑟缩如蝼蚁的敌人,脑中只有自己的绝学招式。
太奶奶纵是再如何赤胆豪情,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未及痛嚎一声,巨大的悲伤直接让她昏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三日后。
太奶奶这三天的经历,在太奶奶的回忆中,一直是空白。然而在我眼中却是一段难以置信又不可思议的神奇经历。若是我在当场,或许能够用现代科学参透其中奥妙,但是年代久远,太奶奶对我又无可相告,我也只好当做我们周家几百年来无数神奇异闻中的一个听着了。
太奶奶醒来后,发现自己所处之地乌黑狭窄。伸手摸四壁,凹凸光滑,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狭窄笼子里一般。太奶奶想到之前太爷爷的最后身影,想着残存在眼前的一众日本士兵破门而入的情形,巨大的悲凉袭上心头,暗道自己定是被日本人抓了,看来,也是不能活了。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打定主意,一家三口地下团圆吧。
松口气,靠在后壁上,有种真的离世的解脱。突然,眼前的墙壁缓缓下降,直到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孔洞。光线透进来,同时带来一股烧焦发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