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悔，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我的亲小玉啊，你就是天地孕育而成，难道你还怕鬼不成？”

　　张无悔脚步轻挪，躲开一个跌跌撞撞的男子，看着街上的行人，虽然艳阳高照，却个个如同宿醉之人一般，摇头晃脑，精神不振，更有那男女当街行房，还有人手持屠刀，对着一孩子当头劈下，被张无悔轻轻一抬手，挡了下来，不过远处行凶之人也有，张无悔不具备修士神通，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象，而远处已经有一个女子用手中簪子刺穿了一个男子的脖子，在血雨中傻笑。

　　“这到底是怎么了？”张无悔此时面带百面，为一瞎子模样，手中持一根长棍，被寒玉牵着走，其实他还是能看见眼前的东西，十分纳闷。

　　“应该是。。。”寒玉突然向前一步，夺下那浑然不觉自己在生死门关走了一遭的孩子手中的破旧瓷碗，稍微闻了闻，“没错，这水绝对是有问题的，虽然闻起来十分甘甜清香，但是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水，百姓没有修为，就算这东西被稀释的很淡很淡，常人也是抵挡不住。”

　　“是毒？”张无悔皱起眉头，看着远处还在不断上演的荒唐，形形色色光怪陆离，让张无悔想起了佛家典籍中曾经看到的十八层地狱，除了艳阳高照之外，这里和地狱场景的区别也没多少。

　　“不好说，我只能闻到忘忧草的味道，这东西在天剑府的药园中也很多，所以我很熟悉，听说是什么用好了能够静心凝神，用不好容易走火入魔什么的，我也没记得太清楚。”寒玉将那碗丢在地上，任由水全部洒出。

　　“怎么说？”寒玉看着张无悔，他的表情可不算太好看。

　　“先能救的救一下吧。”张无悔摇摇头，十分遗憾的说道：“抱歉，我肯定做不到，还得麻烦你。”

　　“小事。”寒玉一抬手，天上便开始下起小雪，随着一阵清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将镇子上的闷热吹散开来，不少人也都是停下了各式各样的疯狂动作。

　　“你又想救人？”寒玉牵起张无悔的手，虽然刚刚她已经施展过术法，所以没有再伪装的必要，但是张无悔倒是一直表现的像是一个能够听声辨位的瞎子，所以她还是乖乖的配着张无悔演着在她看来没啥作用的戏，不过张无悔好像叫就喜欢这么玩，也就随他了。

　　“没，这些人既然已经如此疯狂做派，想来已经伤及根本，能不能救，我不知道，这事得我二哥来，我这百草不分的，忙活也是瞎忙活。”

　　“那倒霉的玩棋的阵师说的果然没错，你的脑袋绝对有点问题。”寒玉皱了皱眉头，盯着张无悔面无表情的脸，“你心中既有对人族的怜悯，但是却也很冷漠，无论是对其他人还是对自己，都挺狠的，这很矛盾啊。”

　　“这不太矛盾吧。”张无悔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说起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跑得更快、力气更大、身体更结实、饭量也更大罢了，真要是说，我既不会术法，也不会御空飞行，所以只是普通人中的异类而已。”

　　“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族，我的缺点还是很多的，也没有我大哥那种万事都想着先当和事老，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杀人的忍让，没有二哥那般悬壶济世的耐心，没有我道侣谢灵落那般傻到天真的性子，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行事准则都很简单。”

　　“很简单？”寒玉看着张无悔面无表情的脸，她和张无悔朝夕相处也算是两年了，而且两人都已经进行了生物才会进行的事情，可以说是很亲密了，但是她依旧觉得张无悔极其复杂，一点都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对啊，其实就一条，和我关系好，我都能忍，无论是坑我的还是伤到我了，我都无所谓，身体结实嘛。大哥坑了我那么多次，我们关系依然好到没话说。”张无悔笑着摸了摸寒玉的脑袋，“而和我关系不好的，也没有和我打好关系的意思的人，我就没那么多耐心了，一路江湖走来，我手下亡魂也不少了，真不是什么善人，敢惹我，只要我打得过，我肯定要把对方按在地上锤死。”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寒玉笑脸灿烂，拉住张无悔的手，“那不就和我一样吗？只要有人敢对你不利，我就肯定会想办法锤死对方。”

　　“但是你也没给其他人任何和你交好的机会啊。”张无悔摇摇头，寒玉的性子可是极其刁蛮的，或者说正因为她是天地孕育而生，只有能让她觉得气场舒服的人，她才会和那人有交集，问题是茫茫众生之中，百万人也难出几个能让她看的顺眼的。

　　“找到了。”寒玉翻身坐上张无悔的肩膀，“东城外一个山洞里面，躲的还挺严实，设了一个阵法，难怪我一开始没有察觉。”

　　“什么境界？”张无悔自己并没有动，任由寒玉带着御空飞起，直接冲着城东而去。

　　“不高，虚丹而已。”寒玉面不改色的说道，“就算是你，也能轻易捏死他。”

　　“一个虚丹就能轻易折磨疯一个镇子的人？”张无悔回头看着占地几里的小镇，和张无悔曾经居住的桐落只小一些，保守估计也有几千居民，全部被弄疯，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应该问题还是出在那水之上。”寒玉也是微微皱眉，“不过一个虚丹境，翻手覆灭一个小镇，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了。”

　　“我没觉得虚丹境能这么厉害啊？”张无悔一愣，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些可是只有练气境甚至有些孩子连锻体境都没练完的，在虚丹修士眼里简直就像是田间杂草一般，兴许拔出几千颗杂草，确实很累，但是你觉得很难吗？”寒玉挑了挑眉毛，“再说了，按照你和说过的，以你在锻金体，就算是初期的境界，你觉得多少普通百姓能够杀死你？”

　　“应该。。。没这个可能吧。”张无悔想起他见过的百姓，无论是他们的力气，还是他们能得到和驾驭的武器，就算再多，对张无悔也没意义，张无悔现在可以任由纳气境修士随便攻击，只有纳气境修士累死的可能，他很难受伤。

　　“到了。”张无悔和寒玉站在洞前，那洞前只有一个小道士打扮的孩子，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男女，尖叫一声，冲进了洞中。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洞中一个留着长长羊角胡子、面容清瘦之人从几个意乱情迷的女子中爬起身来，十分不高兴的呵斥：“不是和你说了，就算有事，也不要打扰为师的雅兴吗？！”

　　“不是啊师父！”那小道士贪婪的看了一眼灯火照耀下的诱人风景，才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刚刚，刚刚天上掉下来两个人！”

　　“天上？莫不是虚丹境修士？”男子也是微微皱眉，这镇子里在被他全弄疯之前，也就几个筑基境的小崽子，周围方圆五百里，连个像样的门派都没有，这两人为何会突然走过这偏僻镇子？

　　“你看，我赢了。”寒玉和张无悔在男子思索的时候，已经旁若无人的走进了山洞之中，寒玉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也是厌恶的摆了摆手，瞬间洞中就挂起了狂风，将污浊的空气吹了出去。

　　“敢问。。。。两位是。”那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发抖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