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决明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生,眼中满是不屑,背着手道:“李乐赋让你来的?”
“正是。”
“你回去吧,这忙我帮不了。”宋决明也未听林生接下来会说什么,直接就拒绝了。
此时林生立刻叫住了宋决明:“宋大人留步,您还未听林生接下来该如何说,怎么就拒绝了呢?”
宋决明嗤笑:“无非便是找个理由让我帮李乐赋离开那个“囚笼”?”说着,他看着林生,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林生一时语塞。
看来这宋决明早就知道他来此处的目的,大人,恐怕这宋决明不愿意伸出援手。
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李乐赋如今被姜天冬关在那里,不多几日,鄙亦便会下令处死他。光明正大的杀了雪离鸟,呵,也真是胆子够大的。”宋决明毫无任何情绪的道着,林生则暗暗握紧了拳头。
若不是还有求于他,他早就……
“宋大人,我可是听说您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如今陷入了这泥潭之中还不愿意爬出来呢?”
“你!”
“您别急,小的话还未说完,我家大人说了,只要您肯帮他,他便有办法让你脱离泥潭。”林生道。
宋决明皱着眉头,眉宇间尽是隐忍:“帮我?呵,怎么帮我?我已经无法上岸了,就算真的上岸,那我也已经是个浑身是污点的人了。况且,他自己如今都自身难保,还妄想这些?!”
他情绪激动,林生却镇定自若:“宋大人,泥是可以洗掉的,现在小的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您愿不愿意也是您自己的事,给您一日时间,一日后,您若是想通了便想办法去趟大人那,若是仍然不愿意,那我家大人只好另求他人了。”
说罢,林生行了礼便走了。
一时静悄悄,宋决明眸子里分明写着一丝的痛苦。
帮与不帮,不过是一念之间,但这后果却是天差地别。
林生最后说的那些话也是在赌,赌宋决明将自己的清白放于何处,如若他真的无法答应,那便只好另求他人。
“大人啊大人,林生该做的已做完了,但愿你能脱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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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李乐赋将最后一口药倒入口中,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空碗放在桌上后来送药的小厮将药碗端走。
她瞧了一眼被关上的门,轻轻阖上眸子。
这么多年,她是为何而活?李乐赋脑中忽然闪出这么一个问题。
李乐赋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她似乎一直都是为了报仇而活着。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仇一日不报,她便一日不得心安,她如何对得起已亡的父王母后哥哥姐姐们,还有仰殊。
“我会尽快的。”李乐赋低着头看着那盏即将燃尽的蜡烛。
她所剩时日恐怕也不多了。
“咚。”忽然从窗外飞来了一个纸团落在桌上,李乐赋拿起,心道好在宋决明还愿意帮她,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正想着,门被守卫推开,宋决明立在门口看着她。
李乐赋起身笑道:“宋大人怎么有空来看我这罪该万死之人?”
“呵,李国师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您也是我们靈邑国的贵客。”宋决明假笑道。
二人针锋相对,谁的气势也不输谁。
“说吧,要我怎么帮?”宋决明终于道。
“三日之内放我出去,该怎么做宋大人自行做决定,您和王上一向交好,想必他也会听您的话。”李乐赋道。
闻言宋决明脸色一沉,尤其是听到那句“与王上一向交好”,脸色便更加的难看,但他未为多说什么。
“李大人就这么信任我?你不怕我直接让他将你处死?”宋决明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坐下的李乐赋。
“你不会。鄙亦拿你的妻子和孩子威胁您,不然您也不会在他登基那日领头前去。所以你不得不对他唯命是从,但是现在不是了,你若是帮我,我便有办法救出你的妻子与孩子,宋大人,你觉得如何?”
宋决明看了她好一会,心中早已答应,便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这间屋子。
宋决明同夫人相识不是在靈邑国,而是乌圆国。
乌圆国不比靈邑国强大,但那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不如靈邑国这般寒冷。她为了宋决明,愿意放弃舒适的环境选择来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与他过日子,也是下了不少决心,越是这样想,宋决明便觉得亏欠她许多。
他定要将她与孩子救出来,送回乌圆国,不可再让她们同自己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做这个选择也是思虑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信李乐赋。
当夜宋决明离开了关押李乐赋的屋子后便又去了鄙亦那,走了没多久他又折返回了府中。
如若这么晚找鄙亦是商量李乐赋的事,那鄙亦必定会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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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天冬又给了李乐赋半炷香的时间见林生。
“大人,不知宋决明是否来过?”林生问道。
“来了,”李乐赋道,“他会帮我的。你和萝萝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谨慎。”
“是,大人你再忍受几日。”
“林生,你想办法再弄清楚宫内的路线。”李乐赋又道。
宫内路线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离开靈邑国后她必定还要再想办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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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姜天冬去了鄙亦居住的大殿,碰巧在路上遇见了宋决明。
“真巧。”姜天冬道。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宋决明不理会,径直走开。
姜天冬笑了笑,似乎早已知道宋决明今日会来。
二人见到鄙亦后,只行了礼,似乎都不愿意互相将心中想法说出,对彼此都十分警惕。
“国师,可有要事?”鄙亦问道。
“让宋大人先说,我要禀告的事情并不重要。”说完姜天冬看着宋决明,眼神中带着略微玩味,似乎对宋决明将要说的事情十分期待。
宋决明并不在意,点了点头道:“臣要禀报的事情至关重要,昨日臣的手下巡逻宫外附近的街道时,意外发现有只奄奄一息的鸟儿,看样子,似乎是雪离鸟。”
鄙亦脸色一变:“雪离鸟?!”
“雪离鸟不是有一只已经被李乐赋杀了吗,为何还会有一只,又怎么会奄奄一息?”姜天冬问道。
如果不出所料,雪离鸟是宋决明派人杀的,没想到啊,他竟然那么迅速的就和李乐赋达成了合作。可他做的这个决定竟然是杀掉雪离鸟,没了雪离鸟,靈邑国又怎么由冬更迭为春?
宋决明这样一来,要么隐藏的极好不被鄙亦发现,要么就只能等着死路一条,自己做这种事情,真是愚蠢。姜天冬冷哼一声,很是瞧不起宋决明。
“臣不知道,今日辰时便有手下来报。王上,臣以为,应该下令彻查此事,雪离鸟为数不多,如若再有雪离鸟死去,靈邑国之后将不堪设想。”宋决明道。
“玄素国的国师如何了?”鄙亦看向姜天冬,心中早有打算。
“回王上,仍旧关押在那。”
“这雪离鸟究竟是何人所杀,难道除了李乐赋,还有其他……”鄙亦话说了一半,越来越想不通是何人想要致靈邑国于死地。
乌圆靈邑玄素,三个国家并肩而立,少一个都会后患无穷。
“王上不必担心,这几日在查雪离鸟之死时,可关闭进靈邑国的重要大门,待查清楚找到真凶后再打开。”宋决明道。
边上的姜天冬看了他一眼,也悠悠道了一句:“臣觉得宋大人所言有理,不如先下令彻查,关闭国门,如若再有雪离鸟死去,那靈邑国可就危险了。”
鄙亦寻思了半会,觉得此话不假:“既然如此,这事情便交给国师与宋大人了,希望早日找到真凶。”
“还有一事,臣觉得在此期间,还是将李乐赋放出来,用来引诱另一个杀死雪离鸟的人。”姜天冬道。
“都听国师的。”鄙亦挥了挥手,不再多说,眼下找到凶手才是重要的,他可不想靈邑国真的没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姜天冬与宋决明离开了此处。
路上,宋决明问姜天冬一个心中许久的问题:“姜国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宋大人不妨直说。”
“为何我总是觉得你有时在帮着王上,有时又是在帮着那李乐赋?”在刚刚姜天冬向鄙亦请求将李乐赋放出来时,宋决明心中开始疑惑,姜天冬不是一直都是那个站在鄙亦身边的人吗,怎么会做如此决定。
他就算不用李乐赋引诱雪离鸟的凶手也一定能抓住凶手。
又为何多此一举?
姜天冬闻言微微一笑:“这只是宋大人的感觉,我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情,宋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宋决明一时语塞,细想了一下,觉得也是,姜天冬是谁,靈邑国国师,从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国师,今日也依旧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同他说这些?宋决明心中自嘲。
“好了,宋大人再会。”姜天冬点头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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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下达的很快,下午李乐赋便被放了出来,安置在原先的宅子里。
她倒是很意外,宋决明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大人,喝口热茶吧。”萝萝端来一壶茶,给李乐赋倒上。
她刚喝了一口,门外又传来几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