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花久夜见状,试探着问了一句。
孟菀却没回答,只是咬了咬唇沉吟半晌,方才道:“我知道皇甫谧暗地里栽培了一些人,你即刻去带着他们与皇甫谧汇合,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
“可是。。。”花久夜聪颖,从孟菀的话中听出了端倪,只不过还是有些纠结,“王爷吩咐属下保护王妃,若是就此离去与他汇合,只怕会被王爷骂。”
“若是他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当,你便按着我说的去做,快去!”
孟菀心焦,急急的催促,花久夜见状,也知事态紧急,便也不再多言,领了命,飞快的离去。
孟菀这会儿才稍稍安生些,花久夜带人过去,再提醒皇甫谧一声,他应该会提防的,那么余下的,便是她这边,是该要从傅倾城这里查,欢颜的死究竟与她有没有关,而她为何会表现的对自己那样有敌意。
似乎这两件事,应该是有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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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孟菀便一门心思的查起了傅倾城,有先前大哥查来的消息,这会儿倒也得心应手。
只是那些事似乎有些无法证实真假,是以帮助不大,倒是如今观察,傅倾城似乎并不在意孟菀去查,反倒是整日里四处游玩,俨然一副悠哉的模样。
这样让孟菀越发的怀疑了起来,先前分明还来暗示挑衅,这会儿怎么又装的无事,那个傅倾城,到底想做什么?
这样困惑着,一边继续调查,然这个时候,丞相府却出了事。
消息传来之时,孟菀正趁着傅倾城出府之际亲自去到她的房内搜查,暮词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以为是傅倾城回府,孟菀反倒不急了,若是遇上,便当面对峙好了,谁知暮词却语无伦次的说出了让孟菀更为惊愕的事。
“小。。。小姐,刚才三夫人叫人传话,说老爷被皇上带走了,据说是有人在府中搜出了老爷与花朝王来往的书信,因此认定老爷通敌叛国!”
一句话,让孟菀惊愕住,一波未平怎么一波又起,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搜查丞相府,还会搜出书信来?父亲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
她这样想着,却是忙不迭的传了轿辇往丞相府赶,而此时,府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显然是被搜查的人翻遍了,乱糟糟的。
孟菀去的时候,三夫人还在屋里头哭,见到孟菀,一下子就拉住她的手,眼泪也不住的落了下来:“菀儿,菀儿啊,快救救你爹,快救救他啊,他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怎么会通敌叛国呢,他可是一心为着天朝为着皇上啊--”
声嘶力竭的哭喊,只让人听的越发的慌乱,孟菀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慌,紧紧的抓着三夫人的手道:“姨母你先别急,把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之后咱们再想办法!”
三夫人这才擦了擦眼泪,而后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孟菀说了一通。
所谓祸从天降,大抵便是如此吧?甚至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听说是有人匿名书信给皇上,说孟丞相与花朝有往来,皇上便派人来查。
原本孟丞相是不怕的,可是谁知竟然搜出了与花朝王的书信来,证据确凿,皇上便将孟丞相抓回去审问了。
孟菀静静听着,越听眉心皱的越紧,越听心中越觉有蹊跷,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似乎都将矛头指向了他们,不对,其中一定有人在捣鬼!
脑海中陡然浮现上来的便是傅倾城,她猛的就站起身来,安抚着三夫人稍安勿躁,而后也不多言,便再度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起身的动作太大,还是这两日心力交瘁,眼前一烟险些栽下去,幸而她扶住了门框儿才得以站稳,好不容易恢复如常,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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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倾城似是料到孟菀会来,一点也不吃惊,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等到起身之后,方才道:“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妃恕罪。”
淡声一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只是唇角的笑容,总有那么几分嘲讽的意味,孟菀蹙了蹙眉,也不与她拐弯抹角,径直道:“孟家的事,是你在搞鬼吧?欢颜也是你杀的吧?还有你,傅倾城,是大皇子派来的吧?”
傅倾城一愣,随即勾笑,望着孟菀急切的神色,道:“王妃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孟家的事,什么欢颜,我一概不清楚,王妃可不能血口喷人呐!”
“你少装糊涂!”孟菀一怒,厉声一句。
傅倾城反而笑了:“装不装糊涂又有什么所谓,王妃既然没有证据,那么事情便与我无关,你有工夫这样来质问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解救你们孟家,要知道,如今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就算你爹是丞相,皇上也不会轻饶了的。”
“你。。。”孟菀气结,却又当真毫无证据可言,这会儿也只能狠狠的将她推开以发泄心中的愤怒,而后盯着傅倾城,冷冷开口:“我不管你为何这样做,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来的,你给我等着!”
说罢抬脚便走,身后傅倾城笑意更深了几分,望着孟菀的背影,她扬声:“若要找真相,王妃可得快些,否则孟家落罪,只怕你也要跟着遭殃,到时候兴许还得我去监狱里探望你呢!”
孟菀的脚步明显一顿,随即再度抬起,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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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是烦躁极了的,一面纠葛着孟家的事会如何发展,一面又纳闷着傅倾城的态度。
若真的是她搞的鬼,孟菀就越发的不明白了。
她对自己的恨意究竟来自哪里,又为何要陷害孟家?就算如之前她让人追踪来的结果一般,傅倾城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想除掉皇甫谧来少一个争夺储君的人,可是也不应该针对孟丞相才是啊!
这样想着,心神微凝,竟没有瞧见对面来人,直到与一个人直直的撞上,整个人摔倒在那里,她才猛的回过神来。
同样倒下的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正卷了一个大包袱要往哪里去的样子,见孟菀倒下,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孟菀方抬起头来,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摆了摆手:“是我没注意,不怨你,忙去吧!”
那丫头连忙起身,又朝着孟菀福了福,这才拎起那包袱来快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孟菀回神,双手撑着地面起身,然目光却被草地里一个小小的物件儿吸引了过去。
是一枚黄豆大小的东西,粉白色的样子,因为混在草丛中看得不甚清楚,孟菀便上前了一步待,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之后,整个人顿时一僵。
盘扣!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盘扣,就是与欢颜临死前手中死死抓住的一模一样的盘扣!
她猛的望向了方才那丫头离开的方向,然哪里还能见到她的人影,她快步追上去,却依旧找不到,这会儿只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好不容易有了发现,却又被她这样断送了,她怎么就这样不争气?难道老天,当真不想让她找到凶手?
回到房内依旧满心的恼意,当下吩咐暮词准备了笔墨纸砚,将方才看到的那人的轮廓画了下来,而后吩咐着立马在府中找到这个人。
暮词当下着手去办,孟菀直觉这一次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一时之间,一面吩咐人去宫中等着父亲的消息,一面等着找到那丫头,满心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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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怎么都不肯停歇,从傍晚一直下到了夜里,孟菀自始至终坐在窗子前等着,等着暮词找到那丫头,也等着宫中那厢的消息。
她原本也想第一时刻就进宫去见皇上的,又知这个时候皇上定会因为父亲的事烦心,是以便暂且安生着,在家中等消息。
戌时三刻,院门忽然被推开,暮词推门进来,一身的雨水,脸上却是一派的欢喜。
“小。。。小姐。。。”
孟菀一直等着,忙不迭的起身,眼见着暮词带着那丫头进来,面儿上一喜,一把拽过:“终于找到了,你快说,那枚盘扣,到底是谁衣服上的?”
找她可不容易呢,因为她将那些衣裳处置掉了,又在外头耽搁着,是以暮词这会儿才将她带回来。
路上也已经做过询问,如今孟菀一问话,她便如实道:“回王妃的话,那衣裳是琉璃苑的,前两日奴婢去收拾的时候,使唤丫头给奴婢的,因为很新,奴婢还想着要不要偷偷留下来,不过因为胸前沾了血迹,想来也洗不干净,便一道拿出去扔掉了。”
琉璃苑?
后面的话孟菀都不在意,只被琉璃苑这三个字刺激到了,拳头紧握,目光微凝。
傅倾城,果然是你,这回证据确凿,看你怎么狡辩!
当下便带上侍卫,朝着琉璃苑而去。
只是没想到,琉璃苑已经人去楼空,孟菀正纳闷着,却忽见屋内的柜子上赫然放着一件白色的纱衣,平白一眼瞧不出什么来,然依稀的红色像是血迹的东西以及放在下头烟色的长长像是头发的东西,还是让孟菀僵住了身子。
父亲生辰那会儿,丞相府曾闹鬼,而这两样物件儿,恰恰是装神弄鬼必不可少的东西,难道。。。
孟菀眯了眯眼,正预备过去拿起来细看,然还不等她动作,却见先前被她派去宫中打探消息的人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孟菀的跟前:“王妃不好了,丞相被收押天牢了。”
一句话,让孟菀原本就紧绷的神思一颤,整个人踉跄了两步,险些就此跌倒下去。
她原本以为,皇上无论如何也会相信父亲的,所以她才能够安生的呆在家中,却不想,她到底失策了,皇上不但不信,还将父亲收押。
这会脑袋嗡嗡作响,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顾不上那件衣裳,只对着那满院子的人道:“预备轿辇,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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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到了半夜,竟隐隐有了倾盆的趋势,孟菀跪在正阳宫外,风雨正中,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耳边还是守夜太监的话,‘皇上有令,孟家人一律不见。’
夜那样深,周遭那样暗,孟菀的心也随着一道落入了谷底。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情形,她知若是皇上肯见她兴许事情还有转机,可是如今竟然避而不见,那么这样说来,便是确凿了父亲的罪证?
可是,怎么可能呢?父亲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而皇上一向英明,又为何会相信呢?
一个个的疑问,长久以来心力的折磨,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跪在那里,任由着雨水冲刷着,浑身僵直,却动也不动。
她不知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力量的薄弱,真真儿出了事的时候,甚至连救人的能耐都没有。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皇甫谧,若是他在,事情定有转机,对了皇甫谧。。。
哪怕会影响行军打仗,但是父亲乃至整个孟家所有人的命都悬在这里,她不得不自私一回。
猛的站起身来,然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却见不远处长身而立站着一个人影,让她浑身僵住,随即,猛的扑了上去。
“傅倾城!”
孟菀正到处找她,却不想她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还进了宫,这叫孟菀怎能不惊愕。
傅倾城却依旧站在那里,手中撑着伞,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孟菀,见她扑过来,她也不躲,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动作,唇角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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