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赶紧披上衣服问张斌。
“你快说,究竟咋回事?”
张斌面容苦涩,他长叹道。
“所有人都疯了,跟我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周辉本来是拒绝的,要不是方才张斌将他唤醒,现在他可能已被杀死在梦中。
若真是诅咒,这时候去水库,不是存心找死吗?
他想马上离开村子回望海,权当啥都没发生,以后再也不来也是就是了。
可张斌却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水库跑,似乎那边的事少了周辉就不行一样。
挣扎无果的周辉,最终也只能踉跄跟着张斌的脚步,往水库方向赶了过去。
路上张斌告诉周辉,陈甲的死,可以说诡异到了极点。
谁也不知他怎么找到了库里的墓穴,陈甲被发现时,正直挺挺跪在个不大的土坑前。
他的手死死捏着自己的喉咙,双眼暴突,失去色彩的舌头耷拉的老长。
看上去就像……像是被自己活活掐死的一般。
村子本就不大,毛骨悚然的周辉刚要转头逃离,水库和疯狂的村民已经到了眼前。
陈甲的尸体还躺在水库里,张斌嘴里那个不大的土坑,却早被彻底掘开。
面带喜悦的村里人,正争先恐后往土坑里挤,生怕墓里的宝贝,少了他们一份。
张斌来找周辉,就是想让他劝劝村里人,千万别动不该动的东西,否则必生祸端。
对此,周辉也唯有苦笑,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些红了眼的村民会听他的?
棺材早被粗暴的砸开,透过人群的缝隙,周辉最先看到的,就是梦中女鬼身上的大红。
他顿时一个激灵,更加确信那个梦的真实,如此说来,陈甲的死或许只是个开始。
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受到女鬼疯狂的报复,所有人都要死!
周辉怕了。
他不认出扳指的不菲,女鬼的墓也不会被破开,她若要报复,他必首当其冲。
掉在地上的棺材板,被踩得咯咯作响,似乎正是女鬼口中那怨毒又不甘的诅咒。
陪葬品很快被瓜分一空,有人喜笑颜开,更多人则对散落在地上的尸骨狠狠咒骂。
听到这,我不禁对那些人一阵鄙夷。
“人渣,后来呢?”
周辉看出了我的厌恶,他惨淡一笑。
“别急着吐口水,若当时你在场,怕比他们也好不了多少。”
我不禁苦笑。
“或许吧,那后来呢?”
周辉刚平静些的眼神中,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后来就出事了,我知道女鬼绝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就想马上离开。”
“但村中起了大雾,我试了无数次,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不到三天所有人都死了,老人、孩子,连根本没动陪葬品的张斌也没能幸免。”
“每个人都跪在水库里,生生掐断了自己的脖子,这不是女鬼的诅咒又是什么?”
方才的诉说,又激发了他心中的恐惧。
“你听见了吗,她来了,她来了。”
“下一个就是我……都得死……都得死……谁都跑了不了……哈……哈哈……”
周辉癫狂而绝望的样子,让顿时感觉一阵心痛。
我一把抓住他冰凉的右手。
“哥,咱再试试,逃出去就没事了。”
我的话让周辉死灰色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的声音依然苍白。
“逃不掉的,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不会罢手,出不去的。”
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可能也出不去了,只是神情复杂的听着周辉的讲述。
周辉又咳嗽了几声,才虚弱的叹了口气道。
“我为她收敛了尸骨,又将丢失的陪葬品尽量都放了回去,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是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只有我死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知道她为什么最后杀我吗,她想让我在惊恐中死去,这样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恨。”
周辉又控制不住了恐惧,整个人筛糠般狠命颤抖了起来。
“所以我才布置了院子里的东西,老弟,我的身后事就托付给你了。”
他一把挣脱了我的手,颤颤巍巍的指向村口处的虚空。
“你听,她来了。”
随即,他整个人的情绪,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癫狂。
“来吧,我不怕你,你来啊……”
某个瞬间,周辉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用冰冷的眼神,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感觉让我如坠冰窟。
“下一个,就是你。”
我都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周辉”就僵硬的朝村口方向走了过去。
不好!
他定是被女鬼控制着去了村口的水库。
全村人都在库里扭断了脖子,周辉若去了,势必再无生还的可能。
亲人生死面前,忘记了恐惧的我,几步冲到周辉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哥,你快醒醒,停下,你快停下……”
同时我心中也猛然多了丝明悟,原来闯进村子的我,也早已成了女鬼板上的鱼肉。
村里人全死了,我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还能飞到天上去?
我没时间怨周辉把我扯进来,我的厄运还在后面,但周辉的死期却已到了眼前。
“周辉”的眼睛里,闪过可见的戏谑,他一把将我推开,继续向前僵硬的走着。
什么时候杀我,对那鬼娘们来说,就是个时间问题。
正当我准备再次拦住他时,我的肩膀突然又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随即,一个干涩的声音,也钻进了我的耳朵。
“年轻人,去哪啊?”
我下意识一回头,就看见了毛月亮下,那双白森森且没有瞳孔的眼睛。
廖老汉!
三天前在水库里淹死的廖老汉!
他正用森白的眼仁“看”着我,嘴角挂着阴森而冰冷的笑。
我差点吓死,若老辈的传说无误,方才一个转身,我真把肩头的阳火给吹灭了。
加上廖老汉那一拍,三堆阳火灭了两堆,我感觉自己也快归位了。
周辉的脚步渐渐远去,村子小的可怜,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进那要命的水库。
惊慌抵消了恐惧,我正要再去追赶,干瘪廖老汉却轻飘飘的挡在了我面前。
他诡异的笑容不断扩散,像只抓住了老鼠的猫。
“夫人说了,进村的都要死,你是最后一个,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诡笑变成怨毒,与此同时,他也慢慢抬起了枯如鸡爪的鬼爪。
“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