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野性(这是那猴子在人间的第九十二个轮回),他适应不了那样的环境,他不习惯一大帮人,坐在一间全白的屋子里面,他也尝试过,可还是习惯不了。
所以慢慢的他和她之间不再像从前一样,经常会听到这样的争吵。
“你已经不小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怎么就分不出来呢!好好的教室不坐,整天就想着到田间瞎跑瞎晃。”
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都不会避讳什么。
“那是我的生活,我喜欢那样的生活。”
“你的生活,难道就是那几条鱼,几根玉米棒吗!这不该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该在外面,你还得上高中,还得考大学,还得走出这个村,走向更大的城市。”
几条鱼,几根玉米棒这样的字眼,深深的戳痛了他的心。
他们之间逐渐变得越来越生疏,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一位男同学和其他同学打赌,赌输了的,需要接受输了的惩罚,就是去摘下她的发夹。
而这一幕刚好被他看见了,正当那个赌输了的男同学快要得手的时候,他突然跑上前去,用手将那个男同学一把推开了,还和那个男同学打了一架。这事还闹到学校校长办公室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是需要写一份检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当场做反省。
他没有写这份检讨,他还主动选择了退学。这事很快就传到了他母亲耳中,还因为这事,他母亲好几天都没吃饭,后来也慢慢想明白了,可能不是做”先生”的料。由他去吧!他也这么大了,也能自己拿主意了。
就这样他退学了,课桌板凳,都是他姐夫帮忙搬回家的,他没去学校,他也知道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
回家之后,村里人就议论开了,说这小孩以后算是完了,放着好好的学不上,非得干泥腿子干的活,那是熬成个鬼都熬不出个头来的。
退学的第二天,他就开始下地劳作了,屋后的两亩水田地,自从割完稻后,就一直那样放着,本来是打算请人这几天犁出来的,可由于他退学的事情,就给耽搁了。
他是主动要求来犁这两块地的,也没人反对。要是他还在上学,家里人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因为自古以来”先生”都是德高望重的,是不可能干泥腿子干的活的。而他现在不是的了,所以理所应当,这犁地就该是他的本职工作,他可是家里唯一的劳力。
他以前是没犁过地的,不过以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早早就被”先生”至上这一村俗给打消了。不过尽管没实践过,但他见过别人是怎么犁地的。无非就是把一个“人“字形的绑有麻绳的大树杈,一头套在牛背上,一头绑在犁上,然后一只手扶着犁把手,一只手拿着鞭子,抽打着牛,让它向前走。
于是他就凭借着自己的所见,开始实践起来。本以为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却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状况百出。牛没走多久,就歇在边上吃起田埂上的草来了。于是他就用鞭子在牛的眼前晃了晃,本以为它会被吓到,然后开始犁地,谁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是不愿用鞭子鞭打牛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牛是那样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埋头苦干(书本里的印象)。可是怎么,到了现实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知道要是再这么耗下去,一天的功夫就得这么耽误下去了。出于无耐,他还是用鞭子鞭打了我们最忠诚的朋友。不过,却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牛开始犁地了。所幸他一鼓作气,将两块地都犁了出来。犁完之后,顿时感觉到到了一种成就感,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犁地。
可当他歇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自己的”作品”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将自己的”作品”,与别人的”作品”比较了一下,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别人犁的地是直溜溜的,而自己犁的地却是斜歪歪的,就差往对角上犁了。他怕影响来年的收成,于是专门请来了村里的”行家”,帮他看看到底该怎样解决。
那”行家”看完之后,没有给出任何解决方案,只是说了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有些不解,追问了一句
“这歪七扭八的,会不会影响来年的收成。”
“怎么会,犁地只是为了松土,更好的保留雨水和空气。至于这犁的是顺还是歪,就与经验有关了,犁的时间长了,自自然然就顺了,你能犁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凡事总有第一次。”
听了”行家”这一番话,他心里一下感觉踏实多了,就这样一天的劳动结束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劳动,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这成就感又和学校里做对一道题,得到老师的夸奖不一样,这应该算是农村劳动人民的成就感吧!他已不再是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