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名字居然是对着他爱恋的卫无新而叫!这是怎么回事?
郡王无邪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再回头看向父亲,可是在他眼里除了想念居然什么都没有,无邪噙湿了眼睛,眼里充满了疑惑和受伤!
无逸的酒杯落地,眼睛紧紧盯着她,颤巍的起身间,卫无新已经被世子无绝揽到怀中。无新迷糊的看着他,任他带着自己走向皇帝面前。
“无逸,怎么了?”无为也看出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
安乐王收回视线,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卫无新像极了离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清冷卓绝又傲气满满,他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人再次站在他面前!
“离夏”他听不到皇帝的温切询问,继续出神的呼喊。
“舅父,您醉了!”世子无绝带着警告的语气让出神的安乐王瞬间找回了理智,“她不是离夏,她是卫伯庸将军的女儿,西岳唯一的女将军,内侄儿我的未婚妻--卫无新!”
无新听到了什么?恍惚间好像听到无绝对她的不可一世的霸气表白!未婚妻?这词很好,她很喜欢!
无逸视线在他两人身上打转,郎有情,妾有意,不像他俩。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郎才女貌,很好。”
“无绝,放肆,皇兄还没答应将少将军赐婚与你,不可胡言乱语。”公主大人发话警告,眼睛却在卫无新身上继续探究。
“皇上!”无绝撩起衣袍半跪在地,与其让这么多人天天觊觎着他家媳妇,不如趁早把关系定下来,在西岳,私定终身毕竟不被大家承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更加受众人肯定。
“臣与卫无新两情相悦,心意相通,请皇上为我们赐婚!”
“赐婚?”
无邪眯起眼睛带着危险的光芒看向那人,心里暗恨,“想赐婚,我首先就不答应!”
无为也冷了冷眸,“今日是给安乐王筵宴,赐婚之事日后再提!”
无绝看向母亲,公主大人也只是给他眼神示意不急。心里好似压了一块石头,手心传来一抹温度,抬眼过去原来是卫无新也跪在他旁边,痴痴的看着他。
他真好看,每次哪怕干干的看着他无新也觉得很满足。
无绝从怀里摸出一根玉簪,无邪一看就知道这是上次无新醉酒后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双目染上一片猩红,定定的看着两人。
只见无绝一手拿起玉簪,一手挽着她的头发,用玉簪将她浓厚的头发简单挽成个发髻,更显得她简单质朴间透着一丝妩媚妖娆!
无新将头斜靠在他肩上,全然无视众人的目光,慵懒的神情更显一丝娇羞,“我累了。”
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无绝伸手将她扶住,站起身来同皇帝皇后告退,无为只是无声的点头同意。
“舅舅,今日不便继续叨扰,他日定上门请罪。”
“别,送她回去吧。”无逸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失态本不是他所愿,看着人家的心上人想着自己的曾经,确实让人很尴尬。
无绝将卫无新背在背上,一路背到宫门口,那么长的路都没把她放下过,踏上马车,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感觉压力好大,这么视线都集中在无新身上,他怕超脱自己掌控。
无邪在卫无新离去之后,愤然离场,留下安乐王自己独自赶回府内。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间,只是,熬不过心里的愤恨,一路来到安乐王无逸的书房。小的时候他曾偷偷的跑进来过,只是很快就被管家给带走,曾经也曾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缩在书房里看看里面的一切,想着那个已经忘记了模样的父亲!
打开书房,一阵金风吹过,带着夜间空气的清凉吹向屋内。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管家依旧经常打扫,诺大的书房却没有一丝尘埃。
无邪走进书房,抚摸着书架上的书,在沿着书架走向里面,循着记忆走向书桌最近的架子前,一跃而上飞快将架子最上端的一卷画拿下。他左手握着盒子,右手一把将它盖子打开,长长一个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副画。画布依稀有些泛黄,可是却没有一点灰尘。他捧出画卷,将卷轴拿起,一把扔掉盒子,两手端着卷轴两端,将画卷顺势打开。
一个美人弄花图跃然纸上!她皓齿峨眉,眉宇间隐隐一股英气,一双鸣凤眼眼头勾圆,眼尾似刀裁,漆黑的瞳孔如耀眼的星辰,肤如凝脂,巧笑倩兮,气质出尘脱俗,果然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细看下去,她跟无新果真有六七分相像,只是凭借这几分相似就让他失态与人前,这个女人对他就这样重要?
无邪心里恨着,又自嘲的反驳着自己,连妻子儿子都可以抛弃,有什么能比这人更重要?
“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冷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让无新不悦的皱皱眉,心里冷哼一声,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他将画上下抖了抖,一副明知故问的神情,“没看见啊?”
“放肆!”安乐王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画卷,小心的将它卷好,并捡起地上的盒子,将画卷轻轻放在盒内。“谁准你进来的?!”
无邪冷哼一声,“这个地方我来过太多次了,有谁敢拦着?”言下之意这个王府他最大,没人敢管教他。
“你把我的命令当耳旁风?”
看安乐王不悦的皱起眉头,无邪感觉特别舒畅,“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我是你父亲!”
“父亲?”无邪两手摊开,冷笑一声,好似听了十分荒诞的笑话,感觉特别可笑,“父亲是什么东西?我有过吗?”
这么多年来你只顾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你从来没关心过我,管过我,凭什么让我听你的话?
安乐王看他满眼伤痛,却仍然不为所动,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要,可以当没有。”
“哈哈哈哈”无邪简直不敢相信,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恨他,连一个父子之名都不愿给他?
无邪缓缓走过去,指着自己的胸膛,一步一步逼近他,“你这么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你生下我却将我扔在一边不管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我?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他一声大过一声,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质疑,怨恨在这一刻猛然释放!
“你既然不愿当我父亲,来,冲这!就这里,一剑下去给我个痛快!”无邪噙着泪,大声冲他吼着。
安乐王眼睛闪烁,这么多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自打知道是他母亲害死离夏之后,他就再也没正眼看过他!每每看见他就想起他恶毒的母亲,想起离夏那么痛苦的死去,心里的怨恨全都撒到这个孩子身上。
无邪见他垂眸不语,心里如同被浇过一盆冷水。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无邪不依不饶。
“为什么别人有父亲疼爱,我没有?为什么母亲年纪轻轻就离开?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过的这么辛苦?”无邪歇斯底里的问着,他早想问了,可是每次都没有机会,想做些捣蛋的事来引起他的注意都没有机会,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那个女人和那个不知名的孩子!
“你说啊,我是不是你们抱来的,要不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无邪一连串的质问在这深夜深深拷问着无逸的内心。是啊,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当初爱上她,或许一家三口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可以看着儿子好好长大成人,和妻子相伴到老。
可是命运让他遇到了她,那个不同一般的女子,他为她痴迷,为她疯狂,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可是却无辜负累了妻子和孩子,扪心自问,妻子原先也是个善良温和的女子,可谁曾想她会买凶杀人让他们天人永隔呢?
也许最错的那个就是他自己,是他辜负了两个爱他的女人,害惨了她们一生,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她活的好好的,哪怕此生不复相见!
管家被郡王的大吼声引来,见父子两人如同仇人一般在书房大吵,他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王爷!主子已经很可怜了,您就别跟他置气了”
无逸心里涌起一抹苦笑,看,连管家都向着他,可见那孩子多让人心疼了
如果命运让自己找不到那个孩子,那么,就让他用余生来给他赎罪吧!
安乐王把眼光放到他身上,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此刻毫无形象的站在他的面前哭泣,浑身上下散发着滔天的委屈和悲伤,他忽然无言以对。
这么多年来都不曾面对过他,如今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将满心的委屈都倾诉于他,忽然间意识到他这个父亲做的有多失败。
管家见他放下手里的画盒,像郡王走去,心里像拧了绳子一样紧张。
无邪大声的哭着,好似把这么多年的憋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肩上一紧,他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撰住,那人一把将他带入他的怀抱!
“邪儿,父亲---对不起你!”
无邪被父亲拥入怀中,不可置信的停止了哭泣,看定拥抱他的人后,又嚎啕大哭起来,将多年的心酸一次哭个尽兴!
无邪从没想过,原来被父亲抱起来的感觉是这样的,他的怀抱竟是这么温暖!
这迟来了十七年的拥抱此刻将无邪的小心脏填的满满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满足!
将军府的此刻,曲流觞留下密信,说他云游去了,没事不要找他。无新朝床上一歪,很快就睡过去了。
一夜好眠,待无新醒来已是次日辰时。世子爷早已等在门外。
将军府对无绝基本当自己人,一路畅通无阻,就连卫将军都是睁只眼毕只眼。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要日上三竿才起来呢?”
无新开门见到世子,听他这样调侃自己,不自觉笑笑,“哪有!你真当我是大懒虫啊。”
“我只是担心你昨夜喝了太多酒,身体没复原。”无绝上前去搀她的手,将她拉到院内坐着。
“我认识一位神医,派人联系,听说他愿意试试,昨夜收到传书,说让我们将病人带到他的药王谷,”无绝看着她,默默说道。
“可以请这个神医来京都吗?”
“不行,”无绝摇摇头,继续说道“他脾气非常古怪,永不出谷是他的规矩。”
“好吧,”真是个怪人,无新想,那她要带无恙去看病,可是他认识神医为什么不早介绍给无恙呢?抬眸望去,那人正静静地看着她,“你是这两年才认识神医的吗?”
世子爷何其聪明,一下就听出她背后的意思,可是,要怎样告诉她他背后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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