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异域外族
“夜晚的京都还真是安静啊。”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我身边的阿天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都已经子夜时分了,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在街上能看到人才叫奇怪吧?”
“唔……说得也是。”
扫了周围一眼,我摇了摇头皱起了眉,“‘人’影子不见一个,‘鬼’影子倒是很多。京都的环境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以前还好。这种魑魅魍魉的数量变多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阿天看似随意得挥了下手,一个半透明的结界就出现了我和他的附近,“听晴明大人说似乎是和鬼族的诅咒有关系。他和别的阴阳师只能做到暂时缓解和遏止。真正想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就只能依靠龙神的神子。”
“彻底解决么?我不这么认为。”
眯起了眼睛感受着一开始感觉到的那种召唤性质的波动,我向着那个方向走着,“只要还有人类存在,这种由人心的阴暗面所产生的污秽就永远不会消失。所谓的‘彻底解决’,不过只是一次大范围长时间的净化而已。效果最多能维持百年就很不错了。”
“你这种口气……”
阿天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瞥了过来,“说得你好像不是人一样……”
“你认为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喽。”
我笑眯眯道,“反正,所谓是‘什么’,只不过是别人的评价而已。真实的我又不会因为别人随便的一句‘不是人’而真变成不是人的东西。那么较真做什么呢?”
“我想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和晴明大人能成朋友了。”
阿天很不客气得翻了个白眼。
“怎么说?”
“你和他的个性,同样的恶劣,并且……同样的会绕人。”
“真的么?多谢你的赞美。”
哎,和千年后的阿天比起来,眼前这只的气人功力还是很不足够啊……听得我不痛不痒的。
“……”
阿天似乎噎了一下,“更正,再加一项……同样的厚脸皮。”
“错,不是厚脸皮。这叫‘乐观’。”
我晃了晃手指,笑眯眯道,“或者说是‘乐天’也不错。说‘厚脸皮’太没品位了。”
“你……”
阿天一副被“噎”到的模样,“算了,会和你计较这些的我是白痴……”
“‘人贵有自知之明’。”
我再接再厉,“突然感觉,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也不错。”
“……”
阿天没说话,不过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头上冒出了红色十字架一枚。
唔,见好就收。逗过头就不好了……
正想着要不要岔个话题的时候,先前那种召唤感觉的波动却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我挂在腰上的那个铃铛响了一声。
这是什么状况?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取下了铃铛放在手上之后,它又不响了——真是奇怪的铃铛。
这个时候,我和阿天已经走到了一条巷子的尽头了,我正要拐出去的时候,却被阿天伸手拦了下来。
“?”
我有点奇怪得看向了他。
“鬼族在前面。”
阿天神色凝重地看向了巷口,把我拉到了一边,“你感觉到的东西是和鬼族有关么?”
“这点我不清楚。不过感觉到召唤倒是可以确定的。”
思索了一下之后,我看向了他,“天,你能布置隐行结界么?”
“那边的鬼族力量很强,我无法确保能安全的接近而不被发现……如果有晴明大人的隐身符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阿天表情似乎有些为难。
“晴明那家伙画的隐身符我没有。你看这个能不能凑合着用?”
我晃了晃刚从手链中取出来的一沓隐身符,淡淡道。
“……”
阿天的额角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跳,然后立刻转成了惊讶的表情,“这是……叶王大人的隐身符!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当然是他送的。”
我耸肩,“够用么?不够用我还有其它的。”
火符水符雷符土符木符风符,隐身符金刚符招灵符退魔符……种类齐全数量丰厚,任君挑选。
“你见过叶王大人?”
阿天的神色似乎有些激动。
“我认不认识叶王,和你有关系么?”
我奇怪得看了他一眼——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然后道,“而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好了,快点布结界,办正事要紧。”
“……”
被我的话噎到了的阿天似乎磨了下牙,不过还是青铁着脸从我手中抽出了两张隐身符,布置下了结界,“好了。这个结界效果不长,你要做事就尽快。”
“好的。”
确定了结界已经罩住了全身之后,我走出了小巷,然后无语地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那个……应该是牛车吧?
天涯何处不相逢啊,怎么这里还能撞上某个内定的纯白牌“神子”主角?
竟然能跑到罗森门这里还没被抓……也算她有本事了……
、
街道那头,红色的牛车中,有个人正随意的靠做在车厢中。他穿着一身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不舒服的绯红色衣服,带着黑色高冠,虽然头发已经被梳了上去,但是从我这个角度还是能看到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而一张在我看来非常诡异的面具,则是遮去了他的大半张脸。
奇怪,那个面具的构成……
“唔……”
皱了皱眉,我有点不太舒服得后退了一步,身体里周围橙色的火焰一闪即逝。
“你怎么了?”
阿天伸手扶住了我,皱起了眉。
“一时没防备,被那个人面具上的力量反震了一下。”
甩了下头,把那阵晕眩的感觉甩掉,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了起来,“那个你们口中的‘鬼族’的力量,相当一部分力量是来自那个面具。上面积蓄的怨念好重……差点被感染了。”
只是精神集中了一点就被盯上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净灵炎恐怕我的麻烦就大了。
“将八个发光的珠子——龙之宝珠——吞下的人,龙神神子。也就是被选上的人。”
不过很明显方才的攻击只是那个面具自动的行为,因为那个鬼族依旧在继续讲着话,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稍微冷静点了吗?”
那个人把小茜拉上了车。
“你是……什么人?”
小茜的声音似乎有点微弱。
“我是鬼。”
“鬼?”
“没错,在远古之时渡过海洋,在这个国家——山背之地落脚的一族。因为样子、风俗不同于此国的居民,所以被这么称呼。虽然存在着忌讳的含义,但是很合我意。”
通俗点来说的话,不就是和诗纹一样的西方人么?光看样子就该知道了啊。
我撇了撇嘴,不屑的想着。
“山背?我记得那是表示京都附近的古地名。”
小茜明显是被惊吓过度,“这是真的么……怎么会这样……”
顿了顿之后,她勉强起了身,“啊……不行,就算坐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我得去找朋友才行。也许他们和学姐一样,也到了平安京来了也说不定。”
“别白费力气了,那两人是不可能活着的。”
那个鬼族的语气似乎很平静,“他们在你身边只会碍事,所以被我扔到了时空的缝隙中去了。我想要的,只有能够成为龙神宿主的神子……我呼唤的,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可是……夜学姐不是和我一起……”
小茜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你是说和你一起被我带来的那个女性么?”
那个鬼族的语气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我要承认,那个女性完全不在我的预计之内。本来我也准备把她像那两个男人一样丢掉的。可是她身上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让我无法靠近……不过,无所谓……”
唔……听的我手突然很痒……
感情我是最无辜的被波及进来的那一个啊!该死的……
“你太过分了!”
小茜似乎受不了那个家伙的言辞,爆发了出来,“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却想把他们全部扔掉。我又不是随你处置的东西,别用那种说法!哪有这样的!随便把人带进这种世界里来!”
说到扔,貌似你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吧?我不就是被你丢下来的一个?
我黑线地想着。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吧?”
鬼族的语气很无所谓。
“才不好呢!”
结果是小茜直接冲了回去。
“居然敢对着我这么说话……”
被小茜一冲,那个鬼族的兴趣似乎上来了,“就算那两个人在这里,还是不可能会活者。你就算有我的保护,还是差点就被人追杀……对吧?”
顿了顿之后,他又道,“说起来,那个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女性,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死乌鸦嘴!我招你惹你了?!竟然这么诅咒我!
我似乎听到了自己活动手指关节的“啪嚓”的声音。
“不会的!”
小茜的声音几乎快哭了出来,“他们和学姐不会有事的!我得去找他们!”
她从那个鬼族的车上跳了下来,“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几乎是在她用喊的喊出了这句话之后,她的身体周围又泛起了白色的光芒,而同一时间,铃铛发出了“叮”的一声,我莫名的觉得身体一热。
轻微的“啪嚓”一声,我敏锐得感觉到身体周围的结界从内部被破坏了——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结界被破坏了……”
阿天有点气急败坏地声音响了起来,“夜小姐你没事使用什么力量啊!”
“……我并没有……”
我此刻也是无语的状态——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是在回应那个小茜的情绪一样。
“嗯?看来是我太大意了……”
这个时候,那个鬼族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过来,“竟然漏过了几只小虫子。”
“谁是虫子?”
我眯起了眼,“把我从别的时空硬抓过来的帐还没和你算呢,竟然又如此藐视人……没人教过你家教么?”
唔,正面看的话,倒是和记忆中的资料对上了。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最大的Boss——亚克拉姆。
“原来是你?有趣……”
亚克拉姆似乎想起了什么,音调微微扬高了一点,“你也不怕我?”
“怕你个外国人?”
我撇了撇嘴,“我估计你恐怕连你的母语都不会说了。而且……我承认你的力量很强,但是,不属于你的力量……你驾御的来么?”
亚克拉姆原本的笑容抿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候,我感觉到四周的风突然就大起来,似乎连气温也降低了好几度,有寒意自皮肤透了过来。
“光·盾!”
想也没有想,我立刻念动了言灵,一道光幕及时把我和阿天罩了起来——下一个瞬间,整个光幕就被突然出现的风刃攻击的震动了起来。
“啧,果然是小人一只。”
要不是我反应及时,大概和阿天的下场会很惨吧?
“你这个东西能撑多久?”
阿天皱了下眉,“那个人身体周围的干扰太大了,我根本就读不出他的心思来。”
废话,最终Boss的心要是那么好读就叫奇怪了。
我翻了个白眼:“天,现在的你能用瞬移么?”
“能。”
阿天迟疑了一下,“刚掌握不久的技能……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的?”
“直觉。”
我懒地解释,“等下我从三数到一,撤掉防御的时候,你就带我发动瞬移。”
“地点定位在哪里?”
“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好的。”
阿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那么……开始吧。”
“三、二、一!”
我立刻撤掉了光盾——就在我和他说话的这点时间内,光盾的厚度已经至少消失了三分之二了,而阿天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了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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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我顶着一脑袋的黑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
阿天四处看了看之后,道,“这里是洛东的大丰神社附近,有点偏远。”
我一阵无语:“我只是让你带我离罗森门那里远一点,你这么卖力做什么啊……”
“我瞬移刚掌握不久,地点难免会出现偏差啊!”
阿天倒是回答的理直气壮。
“咚!”
一直发痒的拳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嘶……”
阿天抱住了头,瞪我,“你打我做什么?”
“手滑了。”
啊……真是好怀念的手感。
我凉凉地甩了甩手,选择性的无视了被揍的某只那可以用“愤怒”来形容的视线——阿天的能力有几斤几两我可是很清楚,不怕他报复。
“咕咕……”
一阵鸽子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抬起了手,一只白色的鸽子式神就落到了我的手中,然后“砰”的一声化成了一封信。
“晴明的字越来越有得道成仙的趋势了。”
打开了信,我承认上面的草书漂亮到让人的目光无法移开,但是问题是……我根本就认不出来那上面写得到底是什么字啊!
黑线得把信递给了阿天,我看着他,“上面写了什么?”
“你不识字?”
阿天的眼睛和声音绝对是呈“笑”字型。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认识这种天书。”
我翻了个白眼。
“晴明大人说,希望我们能抽空关心一下正在努力除魔的他的孙子。”
阿天将信折好重新递给了我。
“这个家伙,真会利用人。”
我笑了笑,将信重新叠成了一只千纸鹤的模样,然后注入了灵力,就看到那只纸鹤晃悠晃悠得飞了起来了。
“夜小姐你要去?”
阿天似乎有点惊讶地看向了我,“我还以为你会回去。”
“反正睡不着,四处走走也不错不是么?”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表情,沿着纸鹤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
“似乎就是这里了。”
接住了落下来的纸鹤,我跳上了一边的树,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那个废气的院落里的景象。
啧啧,被追的还真是凄惨啊………
走廊上,昌浩正在拼命的跑着,红莲则是趴在他的肩上冷嘲热讽。
而他们的后面,一个由众多怨灵聚集起来的骷髅正追在他们的后面。
“怎么对上这么弱的灵也这么狼狈?”
我皱了皱眉。
“昌浩身上的力量被晴明大人封了大概三分之二,会吃力是当然的。”
阿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我的身边,解释道,“不过你就准备站在这里看么?”
“答应晴明只是关心一下不是么?”
我笑眯眯道,“现在那小子的情况虽然惊险,但是却没有生命危险,真有危险再出手也来得及啊。”
“那你这么急着赶来做什么?”
阿天奇怪道。
“自然是和晴明一样……”
我点了点额角,笑道,“看戏。”
“……”
一边的阿天脚下一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行,半天后才挣扎吐出了一句,“恶劣的性格……”
“过奖。”
我面不改色的当赞美收下了。
下面,正跑着的昌浩被廊柱的边沿挡了一下,华丽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就在这时,那个大骷髅从他的正上方飞了过去——如果没被绊倒的话,也许会被那牙齿咬到吧。
“别的不说,至少这家伙的运气不错。”
我笑着评价道,收回了正准备丢出去的金刚符。
摆出高呼万岁的姿势的昌浩次刻已经是冷汗直冒,不过没轮到他感叹,因为一边的红莲正用嘴叼着他狩衣的袖子用力拉扯:“昌浩,站起来!”
然后刚站起来的昌浩就被红莲撞得打横飞出去、咕噜咕噜地转了好几圈。
而就在昌浩刚刚所在的位置上,那个大骷髅完全扎了进去。荒废的房子也因为冲击而震动,尘埃纷纷攘攘地舞落。
我斜眼看着那个骷髅头,然后摇了摇头感叹道:“果然怨灵大部分都是很难看的生物啊……真是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审美观……”
“你看了半天就注意这个?”
阿天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
“听好了,你这个在京城引起大骚动的大骷髅。虽然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半吊子的、失败的、吊车尾、而且还不怎么可靠的阴阳师,但姑且也说得上是实习中,大概将来会有所作为、最终成为伟大阴阳师的人,所以你给我记好了!”
红莲跳到了昌浩的肩膀上大声道。我承认他的声音带点高昂、穿透力很强。但那内容……
“噗哈哈……”
我因为昌浩那嘴角直抽的表情,差点笑的打跌,“红莲这个家伙口才太好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伙这么有搞笑的才能的……不行了……”
肚子笑的好疼……
一边的阿天直翻白眼,不过却没说话。
下面,追逐战还在继续。踢倒已经破旧不堪的屏风和幔帐、推开挂帘、越过茶几,昌浩和怨灵捉迷藏一样到处乱窜。
支撑这房子的几根柱子都一分为二,房子咯吱咯吱地传来了不稳的声响。
“这房子大概快支持不住了吧?”
我中肯的评价道。
“啊!”
昌浩突然向前摔倒、顺势向前翻了几个跟头——因为一张在黑暗中没发现到的塌塌米——他是被它的一角所绊倒了。
“好痛……”
某人哀号着。
“我会记得向晴明提议,加强对他的孙子的平衡感的训练。”
我凉凉感叹,“这是他今天第一个跟头了?我看他今天大半的伤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那你看戏不是看的很快乐?”
一边的阿天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唔,具体事情具体对待不是么?有什么提议归有什么提议,说不说却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我见招拆招,再次胜利。
“轰隆!”
毕竟对急刹车没什么能耐的大骷髅,从摸着摔个正着的额头、眼泛泪光的昌浩头上飞驰而过,剧烈地撞到了柱子上。
“咯吱咯吱”的不稳声音变成了像要崩溃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尘埃接连不断地从天井掉落。
无论怎么想,都是宅第即将倒塌的前兆。
“喂喂,你给我干好一点啊,晴明的孙子!”
“不要叫我晴明的孙子!”
似乎是被红莲的话刺激到了,昌浩直接跳起来和大骷髅进行了对峙,然后整理了一下呼吸,双手结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随着他的念咒的声音,大骷髅突然停止了动作。
随后他就将挂在脖子上的数珠摘下来,缠绕在两只手上,
“那涅多亚拉,那涅多亚拉,那涅多亚萨雷得,那涅多亚略!”
从骷髅的身上崩射出了尖锐的妖力凝结成的尖刺,刺向昌浩的全身。但他手中的数珠则是剧烈的晃动,把那波动反弹回去了。
这次做的不错。总算有点样子了。
我点了点头。
“哦?有一点进步了嘛!”
用脚踢了一下突然插嘴捣乱的红莲,昌浩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符咒。
“谨请供奉,降临诸神诸真人!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咒语飞出的符咒恰好贴到大骷髅的额头上,随即放出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骇人的咆哮四处回荡,那是骷髅发出惨叫。
“帮他一把好了,这四散的污秽处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呢……”
我叹了一口气,扬起了手,几朵暖橙色色的火焰飞出,在院落外布下了净化的防护阵。
那一瞬间,大骷髅的轮廓模糊了,随后数以千计的骷髅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带起了一阵强风,把宅第的日常用具都吹跑、然后四散离开了——当然,只是表面上而已。那些四散的污秽,已经被我布在外面的净灵炎给消融了。
然后,变得破落不堪的符咒轻轻地飘落到什么都被刮走空无一物的地板上。
“结……结束了啊……”
正当畅浩松一口气发一点牢骚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嘎啦”的声音——天井的大梁已经严重弯曲、露出巨大的裂缝,碎片也零零落落地往下掉。
这所荒废的房子还可以站在这里,本来就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算上昌浩他们的追逐战和大骷髅四散时的冲击,最后的持久力似乎也已经用光了。
“哇……”
从即将倒塌的房子里,传来了昌浩巨大的惨叫声。
“任务完成。”
我手搭凉棚看着烟尘四起的废弃旧宅,凉凉感叹了一声,“可以回去了。”
“不用……管他们么?”
阿天似乎吞了口口水。
“放心好了,红莲那家伙的命硬的很。有他在,昌浩是不会出问题的。”
跳下了树,我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道,“天要是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以红莲现在的形态,要把已经灵力透支的昌浩拖回去是很辛苦的事情吧?”
“那你……”
阿天皱了皱眉。
“我?你不用担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
我笑了笑,结了个印,俱梨迦罗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放心去吧。”
“!”
阿天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叫出来?”
“啊,这个问题么?”
我搔了搔面颊,“也许是因为我想多点时间和天你相处也说不定。”
“……”
阿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发一言的离开了——估计是被我气到够戗。
“啊啦啊啦……说真话也没人信啊……”
抱着似乎还没弄清楚情况的俱梨迦罗,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淡淡道。
“主人?”
俱梨迦罗转过了身歪着头看着我,“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刚才阿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我因为特殊关系,穿越到过去了。”
随意的坐在了边上的篱笆上,我把头枕到了俱梨迦罗的肩膀上,“这个时候的天,还不认识我们呢……不过,还好,你还在……”
还好,晴明也在;还好,十二神将也在……真得……还好……
“主人?”
俱梨迦罗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惊慌,“主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叹。”
平复了下情绪,我拉住了俱梨迦罗的手,微笑道,“小罗,陪我走一会吧?”
“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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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京都真的很不安静,不过好在俱梨迦罗在我身边,一些我懒的动手的小罗喽,都是他直接一道黑色龙炎过去,烧得一干二净。
最后,看四下无人,我干脆张开了翅膀飞了起来,直接从半空俯视着整个京都。
幸好今天晚上是多云的天气,而且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了,不然要是往上看的话,大概会以为又出了什么妖怪呢……
真得好无聊……
漫无边际地在空中溜达着,正寻思着要不要提早回去休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波动。
嗯?这个感觉……
和污秽有着细微的区别……与其说是怨灵,还不如说是更接近于妖的感觉……而且,应该是从中国大陆方向那边来的妖怪才对。
看了眼传来了波动的地方,发现是从大内那里传来的,不过气息却在逐渐远离,向着船岗山的方向前进,在那里停顿了下后,似乎和另外一股突兀出现的气息起了冲突,在力量感觉被削弱了不少,突然就横跨了整个京都,跑到了宇川大桥那里去了。
真有意思……
想了想后,我循着那种感觉追了过去——至于船岗山上那突兀出现的波动,我暂时还不想去管。
?!
在到了洛北偏东的随心院附近的时候,我愣了下,停下了脚步。
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种很虚弱,却很明确的妖力波动传了过来,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有妖物在这里因为受伤而掉队了么?
我走了过去,小心拨开了生长的异常茂盛的草丛,然后愣了下。
斑驳的月色下,一只银毛的狐狸正卧在那里,一双金色的眼睛正戒备得盯着我,外伸的右后腿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红色接近紫色的血正汩汩得流着。
“受伤了?”
心里一动,我走近了它,不过那只狐狸却低声咆哮了一声,警告我不许接近。
我伸出了一只手,还没接近它,它却猛的从地上弹了起来,张开了嘴往我这里咬了过来。
不过它当然没得逞,因为俱梨迦罗直接拎住了它的后脖把它拎了起来,不过那牙还在眦着。
“我又不会伤害你……真是的……”
我把手放在了它的后腿伤口处,“光·愈!”
柔和的光芒散出,在光芒的照耀下,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出我的好意,那只狐狸没有再眦牙,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看它已经没有多少反抗的意识,我就从俱梨迦罗的手中接过了他——嗯,似乎瘦了点,抱起来手感不是很好。
“以后,就叫你藏马好了。”
想起了“未来”时空中的某只银毛狐狸,我贼贼地笑了笑——没办法,认识的狐狸就那么几只,这里已经有一只“逆天”了,那么这只就当“藏马”好了。
对于那吸引了我兴趣的妖气,我也失去了追踪的兴趣。
于是抱着藏马,我带着俱梨迦罗打道回府。
毕竟现在东方的天际已有些隐约发亮,没想到我竟然不知不觉中在外消磨了一个晚上,回去后肯定会给天一念叨的。
哎,真是个热闹的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