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再次听到细微的小孩的哭声。
是那种奶声奶气‘呱啊呱啊’的哭声。
我调动耳朵仔细听,声音是主卧里传出来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小孩。
我再次蹑手蹑脚的走到主卧门口。
轻轻推开门,哭声戛然而止。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喇喇走进主卧,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惊醒了张枫夫妇。
张枫揉揉眼睛,甩了甩头,一把坐起来问到:“封先生,有什么事么?”
我在房间四处打量一下,目光停留在张枫身上:“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张枫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呢?”
金玲靠在床头答到:“没有。”
我又问到:“你有没有觉得有东西压你呢?”
金玲缓缓的摇了摇头,低下眼帘想了一会儿说到:“没有感觉有东西压我,只觉得像有双手在推我,但是迷迷糊糊的,感觉不真切。”
“你看看被推的地方皮肤有没有发红或者是手印什么的?”我边说边背过身去。
金玲掀起衣服,张枫也探头过来帮她一起看。看了一会儿,啥也没有,金玲放下了衣服拉了拉被子说到:“大师,什么也没有。”
我回头围着床转了下,看了看地板,夫妻俩跟随着我的目光伸长了脖子在地上看。
张枫问到:“封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平静的说到:“没有,我们只是进来看看金玲有没有被什么压住,没有就算了,你们继续睡吧。”说罢走出了房门。
俩夫妻目送我们出去后,躺了下去。
张枫有些不死心,又起身说到:“我再看一遍。”
边说边拉金玲的衣服,可惜还是什么印记也没有。
回到地铺上,我看了看时间,快到四点,今晚不会有什么情况了。
天亮之后,张枫过来问到:“封先生,晚上有什么发现么?”
我想了想说到:“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目前还未找到根源。”
金玲忙凑过来追问:“封先生,不对劲的地方解决了就可以有孩子了么?”
我答到:“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所以不好说。”
“我只能说尽力解决所有不对劲的事情,解决之后孩子自然而然就来了。”
“嗯,封先生说得有道理,我马上打电话叫父亲去把祖坟的碑扶正。”
出太阳晃子了,周遭开始热闹起来。
张枫家这栋楼就在大路边,各种汽车的喇叭声,叫卖的吆喝声,楼下底商操作的声音不时传来。
间或夹杂着一些小孩子呼朋唤友去上学和嬉戏打闹的声音。
再看看这个屋子里,没个小孩的确很冷清。
吃过早餐,张枫和金玲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为了配合我,他们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我又在各个房间查看一遍,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
张枫说到:“封先生,卫生间一直没看呢,我听说经常有鬼顺着下水道上来的。”
我笑了笑:“卫生间不用看,这么污秽的地方,你不愿意呆,鬼也不愿意呢。”
“不是说卫生间是家里最脏的地方,脏东西都愿意呆在那里么?”
“人鬼一般,人不喜欢的事情,鬼也不喜欢。卫生间那么脏,鬼呆在那里闻臭味,吃屎喝尿么?”
金玲昨晚没感觉到肚子被压,只是被轻推了一下。
我决定今晚换一换,他们夫妻睡次卧,我睡主卧,看看是房间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张枫这个房间隔光效果很不错,关灯之后,需要适应一会儿才能看清房间的摆设。
黑暗中感觉胳膊被一个柔柔的东西推了一下,扭头什么也没看到,太黑了。
我赶紧开灯,却啥也没有。
我自问速度很快了,要是有鬼隐去身形,应该也能看到个淡化的鬼影。
难道刚刚是幻觉?还是我的手碰到胳膊惊醒了自己?
关了灯,我睡下去被子蒙住头,然后把被子留出一丝缝隙,眼睛从缝隙里往外偷看。
看了一会儿,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竖起耳朵听动静,万籁俱寂,房子外面都是静悄悄的世界,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就这么又过了一晚上,啥也没有。
倒是金玲,又感觉有东西在压肚子。
这下就很明了了,那东西是跟着她的,和房子无关。
可惜每次被压住的时候,她总是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观察了一会,我想出一个办法。
房间和客厅虽然隔着一堵墙,不过当初建房子的时候为了穿电线方便,电视后面的墙里面预留过一根穿线管。
从这里面穿一根细线,一端绑在金玲手上,另一端绑在我手上。
如果金玲再感觉有东西压肚子而且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的话,就动手拉细线。
商定好之后,试验了一下,只待那东西出现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世界从喧闹到沉寂。
平静的等待许久,胳膊上忽地一紧。
我轻手轻脚的起身,把耳朵靠在主卧门上听了下动静之后,轻轻推开一个缝隙。
房间比客厅更暗,努力适应了一会之后,蓦然从缝隙里瞧见,有个半米左右的人形身影站在金玲身上。
我猛的把门大开,冲进去挥舞渡河链正要出手,却突然踉踉跄跄的趴在了地上。
回头,只见地上还有一个小身影,看我趴在地上,似乎正在拍手称快。
我举起渡河链要打那个拍手称快的小身影,蓦地却发现自己一条腿被钉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
低头一看,小腿正被一个小人儿抱着呢。
渡河链砸下去,小人儿被砸得放开手睡在地上。
此时早已惊醒的张枫夫妇打开了灯。
我适应了一下灯光之后,刚刚被砸的小人儿,正躺在脚边‘呱啊’‘呱啊’的哭。
张枫和金玲坐起身来,双双揉了揉眼睛。
张枫环开口问到:“封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看了看脚边的小人儿,问他:“你听到小孩的哭声了么?”
张枫竖着耳朵听了听,茫然的摇了摇头,看来他看不到我脚边的东西。
“我刚刚感觉有什么压着肚子,太困了睁不开眼,不过我迷迷糊糊好像拉了线的。”金玲理了理头发说到。
我点点头:“我就是知道你拉绳子了所以进来看看。”
“发现什么了吗?”张枫紧张的问到。
我又看了看脚边的小人儿,抬头说到:“有一点小发现,你们先休息,明天白天说给你们听。”
“大师,有什么不能现在说给我们听的?”张枫有些着急。
我解释到:“目前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发现,但是来历之类的还没有找到。”
“等一下我到客厅去审问,你们好好休息,千万别偷看。”
见我这么说,他们夫妇俩不好再说什么。
我一脚把地上的小人儿踢了出去,反身关上了门。
到了客厅,那个小人儿还闭着眼张大嘴巴‘呱啊’‘呱啊’的哭。
我仔细看了看它的样子,头上厚厚的黑黑的绒毛,脸像是被水泡过很久,胀的发白。
额头上厚厚的褶皱像老人的皮肤。光着身子,身体皮肤也和脸上一样,胀得发白。
四肢也很多褶皱,但颜色是淡淡的黄色。
小人儿感受到我在看着他,停止哭泣,睁大眼睛看着我。
和他对视一眼,吓了我一大跳。原来它的黑眼珠只有一个小点,整个眼窝里几乎都是白眼珠,两个眼角红得像血。
我掏出渡河符在地上摆了个九宫格,全部烧了之后,把小人儿提起来放在了九宫格上。
放好之后,我继续盯着小人儿,小人儿也睁大眼睛看着我。
看了一会儿,我问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人儿似乎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仍是瞪大眼睛看着。
我皱了皱眉,拿出一张渡河符,点燃之后去烧小人儿头顶上的绒毛。
绒毛烧着之后并没有发出糊味,小人儿也似乎并未察觉自己头顶着火,只是转动着白眼珠看着我的动作。
绒毛烧完,小人儿眼珠停止转动。
那一小点黑眼珠开始在白眼珠上扩散,慢慢消失,整个眼眶就剩下了白眼珠。
此时小人儿头顶一股青烟慢慢冒出来,我握住渡河链,紧紧盯着青烟。
青烟从头顶冒出来之后,慢慢向上飘。
不一会儿,形成一个人形的青影。
我全神戒备的盯着青影,想看清他到底长的什么样。
很可惜,除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之外,什么也没有。
青影也在看着我。
看了一会儿之后,青影慢慢移动,我举起渡河链就要打。
只听从青影里飘出一个浑厚的男音:大师且慢。
我放下渡河链问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影站直了身子,似乎是在思考,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是谁,”青影里传来声音:“我只知道我是来投胎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青影伸出胳膊指了指地上的小人儿:“这是我的本身。”
我思虑一会,对青影说到:“你的本身已经死了,再去其他地方投胎吧,别在这里骚扰人家。”
青影看了看小人儿,立在原地不动。
我喝到:“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