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佳起来的有些迟,高湛散步回来了她才开始收拾,他们今天要重游布达拉宫。
程佳嘴里一直在哼唱着:“回到拉萨,回到布达拉,回到拉萨……”
高湛听见了,不由得感叹:“老婆,来拉萨你的心情一直不错!”
程佳跳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调皮的亲了他一口,然后说:
“你的胡子没刮干净,有点扎脸,我给你刮!”
高湛微笑的抱住程佳,把她摁倒在床上。
“刮它干什么?”
然后他偏拿下巴蹭程佳的脸,程佳笑着躲开,高湛不依不饶。程佳受不了了,就抓高湛的痒,高湛也还手,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
程佳实在没力气了,开始求饶:
“亲爱的,饶了我吧!我脸都疼了,肚子也疼!你放过我吧!”
高湛撩起她的衣服,开始重点攻击。
“我忙活这么半天,你说饶了就饶了?等我领完福利的!”
程佳大叫:“高湛!你停下!啊~”
他们玩闹了一会儿,程佳彻底没了反击之力,高湛才放过她。
他给程佳冲了一杯奶粉,看着她喝完,又温柔的吻去了残留在她嘴上的奶粉,夸张的吧唧吧唧嘴。
“真香!”
程佳瞪了他一眼:“变态狂!”
他们过了一会儿才出发。
程佳今天穿着土黄色的碎花长裙,戴着超级大的帽子,她长发及腰,身材娉婷,就像一朵盛开的格桑花。
高湛也一身休闲套装,戴着遮阳帽和墨镜,他身形高大,这身装扮看起来有很强的荷尔蒙感,十分潇洒。
他们从房车上一下来,就有两个年轻女孩在看高湛,高湛冲她们笑笑。
程佳立刻就火了,她说的很尖酸:“是狗改不了吃屎!江山不改,本性难移!”
“你说什么?程佳!”
高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程佳好像在骂他。
程佳抓住帽子,怕被风吹掉了,一脸怒气,理都不理高湛,径直向前走。
高湛追上来,搂住程佳。
程佳把他甩开。
“离我远点!”
“怎么了?”
再看程佳长舒一口气。
“跟你这种雄性动物没什么好说的!生物学上讲,雄性的本能就是尽可能多的生育后代,所以像你这种四处发骚的行为应该解释为原始本能!
——我宽恕你!”
高湛恍然大悟——原来程佳是吃醋了。
“人家女孩看我,我只是礼貌的回应一下!我都没细看她们是圆是扁!”
程佳不悦的挑眉:“哪里是圆是扁?”
高湛立刻呆愣住了,半天蹦出一个字:“脸”。
程佳恶狠狠的说:“我看你是不要脸!还是圆是扁?真是!”
高湛无可奈何的笑了,追上快步走开的程佳,把她从后面拦腰抱起。
“你要不高兴我再也不了!别生气呀!谁都没有我老婆好!生气都不漂亮了!”
他抱着程佳转了一圈,然后撅嘴巴要亲她。
广场上游客和行人很多,程佳有点难为情,用力扳着高湛放在她腰间的手。
“放开,高湛!你没有羞耻心我还有呢!”
“那你说你不生气了!”
“好,我不生气了!”
高湛放开程佳,程佳一得到自由,立刻狠狠的踩了一脚高湛,然后跑了。
高湛吃痛,狼狈的跟在后面。
过了马路,就看见藏族人在朝着布达拉宫膜拜。
程佳也跪了下来,高湛站在她的身后,双手合十,低头膜拜。
布达拉宫是藏族人的圣地,也是佛教圣地。
程佳一直觉得,膜拜布达拉宫其实也是膜拜自己,因为任何信仰都是先从自我开始的,你可以不是信徒,但在人生的路上,我们总要建立自己的信仰,然后在生活中慢慢修行,就像心学大师王阳明的那句——“事上练”,生活就是最好的道场。
过了一会儿,高湛扶起依旧在祈祷的程佳。
“我们走吧!一会儿阳光会很烈的!”
程佳起身,高湛弯腰拍拍她的裙子,拉着程佳的手向入口走去。
程佳来了很多次布达拉宫,每次的感受都不一样,这座古老的宫殿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有一千个面孔、一万种味道,随着你的阅历、年龄、际遇的不同给你不一样的体会。
程佳这次来,心中百感交集,有满溢的酸楚。
他们一级一级往上走着,眼前的红、白两座宫殿就像是屹立在天际的紧紧相拥的少女,又像是庄严静坐的一对夫妻,在审视着、凝望着、守候着每一个走近它的孩子。
布达拉宫也是程佳心中的圣地,这里每一块斑驳的石阶、墙上的每一寸油漆、路边的每一处野草都由人们的信仰凝聚,神圣不可亵渎。
她看着旁边热衷于拍照的人们,心中在叹息。一个民族、一段历史、一种宗教,这几千年的传承怎么可能是走马观花一样的游览可以领略和体会的呢?
想让景色打动你,你首先要打动它、了解它、认同它,在你与它有了共鸣之后,你们才息息相通,也才会获得它神奇的感召,程佳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天人合一”,但她觉得是!
他们一鼓作气爬了上去,谁都没有说话。
程佳有些气喘,她把脖子上的纱巾拽松,弯腰喘着气。
高湛帮她整理了一下,盖住露出的脖子,怕她晒伤。
程佳回头,半个拉萨映入眼底,还是熟悉的样子:房子有序的错落着,四周烟气缭绕——拉萨是个艳丽的城市,整日五彩斑斓。
高湛拉着她继续向上走,他们来到了白宫。
白宫外墙的涂料里面添加了藏族人捐献的牛奶和藏族秘药,以及蜂蜜等物质,常年雪白。
程佳不敢用手碰,只细细的看着,它上面的每一条痕迹,每一道纹理都是心血和信仰的凝结。
高湛说:“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个建筑会像布达拉宫一样,被万千信徒膜拜,被小心翼翼的保护,任何一个灵魂在它面前都会不自觉的觉得卑微!”
程佳笑着说:“都说这里有通往香格拉的入口,我觉得入口在心里。”
他们继续往上走,看壁画、看建筑。
布达拉宫有很多未解之谜,高湛告诉她,他亲眼见过一个高僧手里拿了一个比拳头还小的人类头骨挂件,那是他们专门的秘法制作的。程佳没有亲眼见,她相信高湛说的是真的,只不过谁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人类的头骨?但是这里有人皮制品、骨制品却是真的。
程佳看过布达拉宫地下的刑具,其中有牵引人锁骨的铁钩,程佳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汗毛倒立,那么大的钩子钻进肉里是什么感觉?光想想就让人恐惧。也许是藏族先辈太过注重来生和灵魂,所以将肉体视为有罪,才格外残忍的吧?
高湛他们没有排队去上“世界上最高的厕所”,因为他们都去过了,在这样神圣的地方上厕所,程佳是有心理障碍的。
她凑到高湛耳边问他:
“你在这里上厕所的时候顺利吗?”
高湛不明白他问的意思,迟疑了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尿如泉涌、直泻而下!只有你才能知道我那磅礴的气势!”
程佳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发出了挺大的声响,引来旁人侧目。
高湛笑得坏坏的,他搂住程佳的腰,继续说:
“你看你,公众场合也不注意形象,可惜长的这么漂亮了,你看那边那两个外国小哥,刚才还偷看你来着,现在都吓跑了!”
程佳斜瞥高湛,讽刺道:
“人家看风景呢!你当谁都像你,睁着不怀好意的眼睛,四处看哪里圆、哪里扁?”
高湛不乐意了:“你现在越来越小气,一句话揪住没完,我是说她们脸,你想什么呢?”
程佳说:“我也是说脸呀?那你以为我说什么?”
然后拍掉高湛搂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她想拍一张路上是宫殿的相片,就趴在了地上。高湛生怕别人踩着她,在前面护着。
“程佳、你起来吧!这样子真不雅,像一只穿上戏服的牦牛!”
说完,他抓起程佳扫到地上的长发,无可奈何的等着程佳。
程佳起身。
“你才牦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天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
高湛呵呵笑,“我看你顺眼!”
程佳看他,“刚才我不是还是牦牛吗?”
他们一边斗着嘴一边进入了红宫,两个人都噤声了。
以前高湛送给程佳一个护身符,就是在这里求的。僧人们定期更换佛像上的袈裟,替换下来的会做成护身符,被有缘人求取。
程佳不知道高湛怎么求取的,是不是下了什么咒语,所以自己才会越来越迷恋他。
程佳回头看高湛:他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神采飞扬!
程佳想,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奇妙,他们出生在不同的地方,一个是江苏的“淘金客”,一个是东北的“失意女”,就这样在这座城市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就叫有缘千里吧!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高湛给佛前的灯加了酥油,这里的酥油灯千年不灭,都是信徒捐献的,信仰给了这座建筑以生命,而建筑给了人们灵魂的指引。
今天正赶上喇嘛派米,程佳也去求了一点。这里的米意义非凡。程佳坚信布达拉宫有神奇的力量。以前她每次来,都会对着佛像流泪,她心里有数不清的委屈和迷茫,每一次哭出来之后心里就澄明几分,好像那眼泪借助了什么神力,洗涤了自己的灵魂。
高湛把程佳小心翼翼拿回来的米装进口袋,觉得她甚是可爱。那双大眼睛在有些昏暗的宫殿里闪着灵动的光,像是一个小灯笼。高湛不想求来世,他觉得今生能遇见程佳就是最美好的,程佳就是他的一切,就是他所有的寄托。自己对她的爱恋并没有因为时间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更浓更烈,就像这布达拉宫的白色涂料,不管经历多少沧桑岁月,依旧日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