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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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豹站在河边一言不发,似乎早就预料到陆安康会逃走的他将注意力只放在了那三具尸体上面。
连半句去下令追捕陆安康的话都没有。
不多时,亲兵们对尸体仔细查看了一遍后,回复:
“大人!尸体果然有毒!毒入骨髓,应该是死前就服下了毒药!”
死前就服下了毒药?
西门豹沉思着,根据检查:这毒药乃是剧毒,见效时间不过数息,但当时将三老投入河中的时候,他们依旧挣扎,会是在什么时候服下的毒呢?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西门豹面色一变:“难道是......”
亲兵长见状,急忙问道:“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西门豹问道:“当时扔三老下河的是谁?”
亲兵们回答:“是我们几个啊?”
眼前这些人都是魏文侯亲自给他挑选的亲兵,个个忠心耿耿,算是西门豹的亲信。
所以,不应该是他们做的!
亲兵长回忆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不对!在我们之前,是府衙的人把三老给扣住,当时混乱,具体他们有没有趁机做什么......属下也不清楚。”
“立刻回去!将府衙所有人押到堂前问审!”
西门豹当机立断带着六名亲兵转身回府衙。
他应该早就注意到,连那个陆安康都已经提醒过:“你自己都处在危险当中,尚且不知,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情?”
众人加速往府衙赶回。
而早已经空了府衙,再度证明了陆安康所说的危险。
“那些衙役都不见了.....”
面对着这般局面,连一向冷静的西门豹也不由得有些慌张,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这些人之前就对自己动手......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怕是此刻,不可避免的感觉。
......
几乎在同一时间,得知陆安康失踪的廷掾震怒:
“竟然又失踪了?活生生一个人你们都能跟丢?而且还被西门豹发现了我们安插在府衙的奸细?”
他冲着青衣剑客等属下怒斥着。
青衣剑客言道:“大人,属下瞧见那位君侯大人被西门豹绑到了漳河边,想必下场应该和三老和巫婆一样都给沉河喂鱼了......毕竟,以西门豹大人的性格知道了府衙竟是我们的奸细之后,做出这种事情、不足为奇!”
“的确......”
廷掾喃喃道:“如果那小子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西门豹真的会这么做,那个狠辣的家伙!那个君侯难道没有带下属吗?怎么不动手?”
“根据属下观察,一直未发现那位君侯身边可还潜藏着别的下属......”
青衣剑客言道:“或许是对方实力太高,所以属下无能未能得见!”
廷掾没有再跟青衣剑客等人交流,急匆匆离开,去了后院。
青衣剑客身边一家丁言语道:“大人的色瘾莫非又上来了?”
青衣剑客立刻喝斥了那家丁的多嘴,然而自己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廷掾离开的方向望去,并沉思良久。
后院内。
一片春色,伴随着一阵短促的‘鼓掌’声后。
廷掾离开了一位妾侍的房间,一路便往后院去了。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顺着那没有关严的房门溜了进去,那身影先是躲在墙角暗中观察着床上的动静。只瞧见那妾侍未着衣装,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
确定她暂时醒不过来之后,那身影方才从角落中走出,正是从漳河溜走的陆安康。恐怕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再度溜回到了廷掾家中,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脚步轻轻的靠近了床边,观察着床上那昏迷的女子,虽然尚有气息,却嘴唇发白,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若非那一点微弱的气息,和一死尸没什么区别?
陆安康皱了皱眉头,最终掀开了被子,瞧见了一抹黑色液体后,立刻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伴随着夜晚降临。
陆安康一直躲在那妾侍的床底下,根据他推断廷掾在短时间内不会再过来,因为再来一趟,这女人当场就会没命。直至深夜宁静下,陆安康方才从床底下钻出来,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扭头一看,正是那满脸苍白的妾侍恳求的望着陆安康:“救...救...我...”
那微弱的声音,透露着生命枯萎的征兆。
陆安康蹲下身,告诉她:“你没事,我一会儿会叫人进来......你让她给你准备几样药材,喝了之后就没事了!”
法医的前提是医!
中医西医都是医!
这是陆安康父亲教导的话,也是陆安康多年来的所学。
即使他不喜欢这些,但在鞭策下,这些东西依旧是记在了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陆安康离开了房间时,已经是深夜。
他故意在房门前发出一些声响,不多时便有下人去了那妾侍的房间。陆安康留下的药方的确可以暂缓这女子的痛楚,但她的寿元已然折损,这件事情陆安康是无能为力的。同样有此症状的还有另外三名歌姬以及廷掾的正妻。
一夜之间,五名女子皆是面临着生命垂危的迹象。
到底他们遭遇了什么?
而在这个男权的社会,又会有谁去在意他们呢?
陆安康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一点微薄之力而已。
几日当中,他一直都潜伏在廷掾家中,但从那一晚之后,廷掾和青衣剑客等人跟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回过家里面。不多时,西门豹上门,救下了那五名女子。她们命暂时是保住了,可是她们今后的命运呢?
......
将五名女子安顿好之后,面对着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的廷掾宅院,西门豹等到了亲兵们回复:
“人都不见了!”
一亲兵言道:“大人,会不会跟府衙里面的人都串通好了,一起溜了?”
西门豹摇摇头:“廷掾此人贪财,他在邺地经营了这么大的势力,连府衙中都是他的人,你说他会轻易把这些给丢掉?”
亲兵长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他担忧的说道:“就怕他们藏在暗中对大人不利!”
就在西门豹准备带人返回府衙时,走到廷掾家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廷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廷掾远远看到西门豹,急忙躬身,脸贴着地面,一路小跑溜到西门豹跟前,行礼道:“大人,恕罪!下官不知,大人到访,有失远迎,往大人见谅!”
“廷掾大人这是去哪儿了?如此兴师动众?”
西门豹瞧着廷掾身后跟着青衣剑客等人,当他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游走过时,眼神一滞:“那是.....”
“大人,此人乃是三老安插在府衙的奸细,被下官发现后,逃走。下官带属下一路追赶终于将其追了回来!”
廷掾所指正是之前府衙的头头,此时此刻他满脸是血的被绑在青衣剑客身边,随后押到了西门豹跟前。
西门豹正欲让亲兵将其押回,哪想到那衙役头头挣脱了束缚,疯狂的朝着西门豹扑了过去.....
亲兵长瞬间拔出长剑,剑虚空一划,直接刺中了那衙役头头的胸口。下一刻,衙役头头忽然张口,口中一道黑血吐出,直接喷到了亲兵长脸上。
那面孔触碰到黑血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在冒烟当中,顷刻功夫——
亲兵长与那衙役头头一同倒在了西门豹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