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霍彦一拳的男人正气闷着，可是刚才霍彦的那一拳太重，以至于他现在不敢出言再挑衅，看到肖扬，不免冷笑一声问道。

　　肖扬并未理睬他，眼神落到韩馨予握着霍彦手腕的那只手上。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跟朋友一起出来喝一杯，现在要回去了。”

　　刚才想问的话，现在肖扬就在面前，反而问不出了。

　　韩馨予无声低头，手指敲了敲霍彦的手背，示意他带自己出去。

　　可这个时候即便是肖扬不多问，那个被打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两人走？

　　“我果然没有看错，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肖总还有这个小白脸该不会都满足不了你吧？不如今晚你试试我？保证让你……”

　　那男人轻佻而满含羞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前后两道响动声彻底打断。

　　霍彦几乎是瞬间放开了韩馨予的手，抄起一旁的酒杯，直接了当的碎在了那个男人的头顶上，而肖扬紧随其后，一脚踹在了那个男人的背上，他连声痛都喊不出，直接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会所的人，甚至在那个男人倒下的一瞬间便有人下意识的叫了救护车，只是没有人敢报警。

　　等事情全都处理好，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韩馨予觉得自己今天出奇的累，从那个男人受伤倒在地上之后，她便一言不发，事情解决后，她拿了外衣，一声不吭的朝会所外面走。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都跟了上来，在韩馨予打开车门准备坐向驾驶座的时候，肖扬将她拉住。

　　“你喝酒了。”

　　他了解韩馨予，身为随时都有可能上镜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喝酒。

　　暗色光影里肖扬眼眸微深，见韩馨予并不答他的话，声音沉了不少：“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下意识的甩开了肖扬的手。

　　反应过来韩馨予自己也忍不住惊讶，不由的看了一眼眸色越发深邃的肖扬。

　　“馨予，我送你。”

　　这种情况下霍彦怎么可能让韩馨予再与肖扬独处，生出更多的伤心，立时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从前根本对她的事没有那么积极的肖扬偏偏今晚十分坚持。

　　韩馨予只觉得心底咯噔一下，甚至可以猜到他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有些麻木的扯了扯唇，她转向霍彦道：“不好意思LAN，你先回去吧。”

　　而后坐上了副驾驶。

　　这幅态度再明显不过。

　　眼看肖扬就要坐入驾驶舱内，霍彦突然握住了他的前襟，在他耳旁冷冷警告道：“有些话，我劝你想一想之后再说，肖扬，这世界上只有你最没有资格伤害他。”

　　肖扬不答，静等这他将自己放开，面色如常的坐入驾驶座上。

　　车子在夜色里划出一道黑亮的弧线，很快消失在霍彦的视线范围内。

　　1988距离韩馨予的私人公寓并不远，韩馨予甚至有些怕回到自己熟悉的楼下，因为她知道，肖扬一定会用那个时候，将想说的话告诉她。

　　哪怕明知道她并不想听。

　　但再怕，也只有这么短的路程。

　　车子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不是有事要告诉我？说吧。”

　　车内令人窒息的静谧，好半晌，韩馨予主动开口问道。

　　松了安全带，肖扬朝她看过来。

　　“你都看到了？”

　　他的话里没有试探意味，平静的让韩馨予意味他只是在问自己吃晚饭了没。

　　“我听说是周家的小姐，你们从前见过吗？”

　　韩馨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

　　其实问出来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的多，至少她的语气和神情都没有发生变化，还能维持淡然的模样。

　　重点在肖扬怎么回答。

　　“你记不记得大二的时候，周远山曾经在A大待过的一段时间。”

　　韩馨予皱了皱眉。

　　“那个时候周素莹也在A市，她偷偷告诉过我他哥的行踪，那天我打折了周远山的那根棒球棍，是提前准备的。”

　　她顿时明白了肖扬的话，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就认识？而且她还帮过你？”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可想到霍彦告诉她周家的一些事的时候，曾发自肺腑的劝告她远离周远山：“周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

　　韩馨予又觉得可以理解。

　　“周素莹这次来A市，原本要联姻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一个表哥，她是周家自小领养的孩子。”

　　肖扬始终面无表情，修长的指轻点在方向盘上，仿佛与韩馨予所说的不过一件小事。

　　这样的态度让韩馨予无法接受的双手紧握。

　　“所以……你会娶她？”

　　似乎有些惊讶她的直白，肖扬甚至仔细思考了一下：“也许。”

　　又是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韩馨予并非没有自己的脾气，她这些年追随在肖扬的左右，本来肆意张扬的性格在他面前也温顺的很，虽说丝毫没有任何人强迫她这样做，这些也只是韩馨予自己以为，肖扬更喜欢的，是薇薇那样温柔明艳的那种。

　　可眼下她实在有些忍不了了。

　　“肖扬，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什么，我永远都不可能生气，永远都会跟之前那样等着你？”

　　即便是说这样的气话，韩馨予语中都不曾有任何的幽怨之感，甚至肖扬能听得出来，她或许根本就不是在跟他生气，而是在气自己。

　　肖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复杂的韩馨予看不懂，可他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的话。

　　垂眸，轻笑，自嘲意味十足。

　　“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放心，你跟周家小姐的关系，我不会告诉薇薇的。”

　　随着韩馨予之后下车的肖扬动作一顿。

　　“你特意与我说这些，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站在她的公寓楼下，韩馨予再抬头，已经是一脸佯装的释然。

　　其实不用肖扬言语之间的特意提醒，这个节骨眼上，她也绝对不想让薇薇因为自己的事而费心了。

　　与安宏大师的联名设计主题还未定下，而还有月余便是圣诞节，韩馨予了解苏念薇，她现在并不是玩玩而已，既然要认真对待，必然不可能错过这么盛大的节日。

　　如果再因为她发生今日要苏念薇因为她被为难，或者因为她心情不好的事，韩馨予只会更难过。

　　看了眼没有说话的肖扬，韩馨予笑了笑，再没说话，转头进了公寓内。

　　往常她一定会担心没有开自己车的肖扬怎么回去，可今天她竟然连问一声都提不起心思。

　　……

　　翌日。

　　苏念薇醒来的很晚。

　　她的闹钟被靳若寒关掉已经是常事，但苏念薇靠着生物钟大部分都会在九点前醒来。

　　这一次显然是累的很了。

　　双眸睁开的一瞬间，熟悉的天花板，让她脑中掠过昨晚的画面。

　　后来靳若寒要不够，不顾她的抗拒开了灯，水晶灯刺眼的光芒，是她昏过去前最后的记忆。

　　嘤咛一声捂住了脸，苏念薇想要起身才发觉自己的腰酸的厉害，连下床都困难。

　　从前靳若寒对她的欲念也是她能感受到的强烈，可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

　　捂着通红的脸颊，苏念薇猛然想起刚开始的时候，靳若寒逼着自己承认，在她心里，他的存在比韩馨予更加重要。

　　难道是？

　　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情绪，苏念薇下意识的从床边的英式矮桌柜上拿来了自己的手机。

　　轻咳了两声，她拨通了靳若寒的电话。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意味不明的沙哑，在接通电话后，声音先一步想起：“醒了？”

　　眼下已经快到中午，靳若寒这样问，根本就是知道自己将她折腾惨了。

　　苏念薇不由答道：“靳若寒，你以后一定要……节制一点。”

　　对于他不想听的话，靳若寒一向选择性无视。

　　“中午来公司，我让司机去接你。”

　　这语气听起来，即便自己刚才没有主动打这通电话，他也已经准备在她醒后马上将她接去靳氏。

　　“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不是靳氏的员工了？”

　　昨天她求饶了那么多次，明明也按照他所要求的那样主动了，可靳若寒都置若罔闻，有那么一瞬间，苏念薇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就那样死在靳若寒的怀里。

　　眼下苏念薇可不想见他。

　　“自然，但你是靳氏的女主人，难道不应该随时来看一眼，顺便看看我身边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苏念薇一窒。

　　她当然知道靳若寒这样的男人，身上有太过招蜂引蝶的特质，只不过她从来不担心靳若寒会与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只是主动要求让自己去查岗的男人实在难以拒绝，苏念薇没想多久，便答应了。

　　挂上电话，她去洗漱。

　　等苏念薇换好了衣服，司机已经在外面等。

　　靳宅与靳氏大楼的距离不近，苏念薇握着手机，忍不住给韩馨予的经纪人小欣打了一个电话，想问一下韩馨予之后的工作行程，确保她已经绝对不会再见到周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