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煌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直痒痒。
也不知詹心懿怎么想的,竟然没关上浴室的门,而是虚掩着,虽说浴室的门本来也就没有锁,但是完全大开着也就算了,偏偏这么虚掩着反倒更有一种诱惑周煌前去偷瞄上一眼的感觉。
“她一定是故意的!”周煌心想,然后又暗骂了一句:“妖精!”
相较于许多已知的事物,人们总是更向往于去了解那些未知的事物。
就比如现在,周煌的内心就在剧烈地挣扎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去偷窥呢?
他脑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诗,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温暖的水珠顺着花洒落到詹心懿白皙的皮肤上,顺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滑下,白玉般的纤纤玉手抚摸着少女般娇嫩的肌肤,慢慢搓揉着,口中是不是发出舒适的呻吟……
等等,我应该没见过她的身体吧?哦不对,我小时候貌似是见过的,但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呀,那我脑海里的这幅画面又是怎么来的?
周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他马上就开始思考起下一个问题:真正的情况又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多大差距呢?
既然提出了问题,那就要去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呢?
最方便的当然是直接去看一看啦!
那是一个女人门都不关地在你旁边的房间里洗澡诶!人家都已经暗示地这么明显了,自己要还是无动于衷的话,岂不是太辜负人家了?
就在周煌想要动身时,他看到天使小周煌拖着恶魔小周煌血淋淋的尸体走了过来,对着他冷哼一声,然后将恶魔小周煌的尸体丢进了垃圾桶,又从桌子上取了一张纸巾,开始擦拭自己那被用来砸人的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光环。
于是,险些“误入歧途”的周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还想给自己几巴掌,但是觉得似乎会很疼,还是算了。
“那是姑姑,姑姑!”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个事实。
“嗯?怎么了?”
不知何时水声已经停了下来,周煌抬起头,刚擦干身子,但头发还是湿漉漉地垂在两肩的詹心懿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睡袍。
“什么怎么了?”
“你刚刚不是在叫我么?”
“我没叫你。”周煌有些尴尬地说道,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哪儿来的睡袍?”
“当然是买的啊,你知道的,我不穿这样就睡不着觉。”詹心懿走到周煌身旁坐下,嘴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好看么?”
如兰的气息吹拂在耳朵上,鼻腔中又嗅着沐浴后洗发水的清香,周煌快醉了。
“什么好看么?”他问道。
“讨厌,明知故问,还能是什么?”刚洗完澡的詹心懿脸上有着因蒸汽而浮现的红晕,她迷离着双眼,红唇轻启,睡袍的腰带系地松松垮垮的,胸口偶然能窥见一片春色,性感的锁骨更是完全裸露在外,整个人说不出的诱惑,“当然是……姐姐我的身体啦。”
“我又没看过。”周煌稍微将头偏了偏,继续嘴硬道——反正他确实一直呆在这张床上没动过。
詹心懿伸出手指点了点周煌的额头,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说道:“小坏蛋,不老实哦,你敢说刚才我洗澡时你没想着来偷看?”
“我——”周煌刚想说没想过,但这种话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可能骗得了这个像妖精一样的女人,于是又改口说道:“想又怎么了,想又不代表做了。小时候我不都和你一起洗过澡了么,那时候不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我可是一直带着这儿坐着没动过的,绝对没去偷窥过,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詹心懿点着头说道:“是是是,既然你以你的人格保证了,那我也只能相信你了,你确实一直坐在这儿没动过——因为根本不需要动就能看到不是么。”
“……”
这就是之前周煌觉得詹心懿一定是故意的原因了,浴室的门进去后就是盥洗台,盥洗台上有一面玻璃,玻璃正对着的就是淋浴房,而詹心懿虚掩着的那扇门,开关的角度刚刚好能够从周煌坐着的这张床上很完整地看到那面镜子——同时也包括了那面镜子所反射的淋雨室中的所有内容。
周煌根本不用动弹,他只需要抬头瞄一眼,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詹心懿在淋浴房里做着什么令人喷血的动作。
“是,是么,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呢。”周煌仍然在嘴硬,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有过那种龌龊的念头。
“真的?”
“真的!”
“那你脸红什么?”
“我脸红了么?”周煌抬起手来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但又很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将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去,说道:“你现在这种样子,换了哪个男人都会脸红的吧?”
詹心懿低头看了看,确实自己胸前春光大露,但她却没有一点想要遮掩的意思,反而更加凑近了周煌,笑盈盈地说道:“怎么,刚刚我洗澡的时候还没看够么?”
“玻璃上那么重的水汽,我根本就没看清——呃。”
周煌一直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那个主人公真的很蠢,但没想到自己也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果然,詹心懿没放过他这个语误,说道:“你不是说你都没注意到么?”
“……”
“说谎的坏孩子要受到惩罚哦。”
惩罚?
周煌只觉得一团火钻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让他浑身燥热起来。
这妖精,为什么那么正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总是会变了味道呢?
周煌急着逃离这种气氛,却没想到自己说出了此时最不合适的话:“我,我先去洗个澡……”
詹心懿愣了一下,随即娇笑道:“诶哟,我们的周煌小弟弟开始心急了么,放心吧,姐姐会耐心地等着你的。”
周煌憋红了脸,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的不妥,自己现在要洗澡,就好像是急着要和她做些什么一样。
但此时他也没别的选择了,干脆不接话,直接跑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这门现在是没锁,要是有锁的话,周煌肯定狠狠地锁上个十重八重的,否则他还真放不下心来。
拜托,你是女人,我才是男人啊,咱们角色是不是搞错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体,用力拍了那支起的小帐篷几下,口中低声道:“那是姑姑,姑姑!”
等到他周煌洗完澡出来时,他才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他没带换洗的衣服。
这就很尴尬了,之前换下的衣服他都已经扔到洗衣篓里,和那些湿毛巾堆在一块,早就被沾湿了,他总不能光着身子去自己的房间拿衣服吧?
正在思考着对策时,他的目光扫了扫,然后瞄到了盥洗台上有一套睡衣,正是自己的那套睡衣。
怎么回事?那女人趁着自己洗澡时去楼下拿来的?不不不,难道刚刚她居然在我洗澡时还进来过,将这套衣服放在了这里?
周煌洗澡时是面相墙壁的,因此没有注意淋浴房外的动静,一想到这女人进来过一趟,有可能还盯着自己洗澡的样子欣赏了半天,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自己刚刚洗澡时……应该没做出什么很丢脸的动作吧?
不知为何,在考虑到这些事情之后,周煌更在意的是詹心懿难道就传了那么一件睡袍去帮自己到楼下拿睡衣么?
莫名的,周煌觉得宁可自己全裸着下去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愿让詹心懿以那种状态出现在其他人的眼前。
心情有些复杂地穿上睡衣,吹干了头发后,周煌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着的詹心懿。
骗子,女人果然都是骗子,说什么“姐姐会耐心地等着你的”,你等了么?
当然,现在的情况也是周煌乐得见到的,倒不如说,要是詹心懿真的“等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煌用尽量轻柔的步伐走了过去,将制暖的空调设定成睡眠模式,然后来到了另一张床前,虽然没经过巫马峥的同意,但他今晚也只能睡这张床了。
就在他刚想上床时,另一边的詹心懿突然出声道:“过来。”
周煌动作一顿,回头看去,他要先确定一下詹心懿是不是在说梦话。
片刻后,詹心懿转过身来,真开眼睛看向周煌,说道:“我说过来,你没听见么?”
“唔……听见了。”周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迫于淫威,慢慢走了过去。
他站在床前,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见周煌迟迟没有动作,詹心懿再次真开眼睛,说道:“上床啊,难道你想就这样傻傻地站一夜?”
“这……不合适吧?”周煌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詹心懿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当年你哭着喊着要和我一起睡觉时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现在长大了倒是还扭捏起来了,人家一个女人都这么邀请你了,你居然还无动于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或许是受不了詹心懿的叽叽歪歪,也或许是为了想证明一下自己确实是个男人,周煌乖乖地爬上了床。
床很大,虽然还不至于像双人床那么大,但对于单人床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尺寸了,这比一般酒店标间里的床豪华多了。
但再怎么大,也还是张单人床,两个人睡总还是会有些挤的,身体的某些部位难免会触碰在一起。
周煌向床沿挪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接触到詹心懿的身体,但他的努力立刻就被詹心懿的一个动作而付诸东水。
詹心懿伸出手臂,将周煌往自己怀里拉了过来,紧紧地抱住。
“那个……詹小姐?”周煌感受着自己背后的两团柔软,觉得天使小周煌又要和从垃圾桶里复活的恶魔小周煌重新打一架了。
“陪我睡觉。”詹心懿的脑袋靠在周煌肩膀上,说道。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不许反抗。”
周煌就这么像是个抱枕般被詹心懿抱在怀里,躺在床上。
慢慢地,他的内心竟然冷静了下来,甚至他觉得此事他都冷静地不像他自己了。
他用温柔地语气轻声说道:“这几天都没睡好吧?”
“嗯。”詹心懿也轻声回应道,更像是梦呓。
“特别是我们遇见的第一天晚上,我竟然枕着你的腿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你的腿都麻地站不起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那时候你把我叫醒不就好了,我连守夜都翘掉了。”
“嗯。”
“像我们这种本就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突然要我们在那种只能算是勉强的环境中睡觉,怎么可能会休息的好啊,不过至少在这个基地的房间里,还是能好好睡一觉的。”
“嗯。”
“你的头发没吹干吧?女人的头发都比较长,要是不吹干的话,头皮长时间潮湿会滋生细菌的,虽然我知道你喜欢自然干,但是最好还是用吹风机吹一吹,很快的。”
“嗯。”
“好了,睡吧,虽然不知道你是真的有话要和我说,还是仅仅想要我陪你睡觉的借口,今天就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
周煌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睡相很好,因此就这样一直被詹心懿抱着不能动弹也不会感觉有多难受。
房间里安静地可怕,这让周煌有些不习惯,以往在自己房间睡觉的时候,总会有一个钟挂在墙上走动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也正是周煌换了其他地方很难睡着的原因之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詹心懿突然出声道:“小煌。”
“嗯?”周煌竟也还没睡着,回应道。
“我好怕……”
听出詹心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周煌知道这个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妖精终于还是受不了内心的压力,表现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了。
这种软弱的一面,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表现出来过,即使是在她的义兄,也就是周煌的父亲,甚至是在燕文青面前,都不曾表露出来过半分。
周煌转过身去,反过来将詹心懿搂在怀中,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轻声说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都会保护你的,谁想伤害你,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