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挑衅与被挑衅
月小桃是在中午的时候见到虚弱的月新雅的。
比试结束之后,贺寒羽被阮家的人抬走,一直缠附在她身上的那些鳞片才逐渐散去。
“姐姐,怎么样了?”月小桃问道,声音平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月新雅被月小桃的声音刺了一下,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回了一句:“还好,没什么大碍。”
月小桃又问:“听说你在最后认输了?”
月新雅浑身的肌肉收缩了一下,感觉有凉气灌入了她的身体,让她瑟瑟发抖。
“是……”月新雅回答的声音很小,“小桃,不是我……”
“你为什么要认输!?”月小桃大吼,打断了她姐姐的话。“你明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为何要在战场上当一个逃兵?”月小桃纤细的眉毛竖起,被红衣覆盖在下面的雪白手臂用力锤在了月新雅的床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月新雅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当时确实是害怕了,如果自己不在那个时候认输,她可能真的就会命丧于此。
“那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明天继续。”月小桃说道。
“可是今天早上我们的动作已经很大了,踏云学院那边肯定会起疑心的!”
今天早上,在测试刚开始的时候,每一个踏岛的月家人都抢先一步占领了十多个场地,就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踏云学院的人。月小桃知道,每当踏云学院有新人,就肯定会参加当年的修为测试。
在参加早上的比试测试中,有将近七成的踏云学院学生和他们月家的人对上,统统都是被打成了重伤。但是月小桃显然还不是很满意。
“才区区三十多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丧命。”月小桃发狠,拳头被攥得死紧。“看来,是需要去挑衅一下了。”
张宝林他们回到休息区的时候,被映入眼帘的惨状震住。此时怀清长老他们正在安排人手把这些受伤的人都搬回去,迎面就被自己的学生给拦住了。
“长老,这……这是怎么回事?”阮菲的同门中,以张宝林为首的男人们问道。怀清长老把事情告诉他们之后,张宝林他们心中怒火窜起,有好多个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欺人太甚!”张宝林怒道。他气急攻心,眼睛里也全都是愤怒,周围的那些同门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才会在一早上都一起行动。没想到,在他们二十五个人欢天喜地的时候,同一个学院的同门竟然遭到了如此这般的欺辱。
张宝林问怀清长老:“长老,我记得参加完其他的测试内容,同时也可以去参加修士之间的比试的吧?”
怀清长老猜到他想做什么,张口就要制止他:“月家的人能在一上午就重伤了这么多人,想必是有备而来,你们千万不要鲁莽。”
连最鲁莽的怀清长老都这么说,同门中的一些女人也有些犹豫。但是张宝林又说:“可是!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难道我们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受欺负吗!?”
“是啊!您之前也不是这么教我们的啊!”
张宝林的一席话点燃了身后那二十三个人的激情,大家义愤填膺,誓要为那些受伤的人讨回一个公道。旁边还在被转移的人听到这一席话,不禁眼含热泪,而其他长老门下的学生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阮菲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上还沾了些没有清理完的血迹,都是刚才帮忙处理伤口时留下的。她对怀清长老说:“这件事确实是月家人有备而来,如果我们就此退缩了,那不光是学院的名声受损,还关系到这么多新人的尊严和未来。”
“可是,作为你们的长老,我有必要为你们的生命作担保,不能让你们去冒这个险。”
“这个好办,我这里带了很多保命的东西。”阮菲突然说道,然后叫来了拜长风:“你能在一个中午的时间,做好我们这么多人的保命符吗?”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们确定全都要去?不留下几个人帮我打一下下手?”拜长风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阮菲递给她的符纸。“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阮菲嘿嘿一笑:“以备不时之需嘛。”
怀清长老拿他们没辙,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安千山也表示,就让这群修炼新人去磨练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能不能也加我一个?”李怀松扶着贺寒羽,走过来问道。阮菲问他:“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贺寒羽现在已经能站着了,情况应该不会很糟。
贺寒羽扯出一个微笑,冲着阮菲摇了摇那只裹满了纱布的手臂,说道:“没事,多亏了你的药,我现在算是轻伤。”贺寒羽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李怀松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俩之前的关系那么差。
对于李怀松的自告奋勇,文长老并没有多说一句,默许了李怀松的行动。而拜长风正要统计还有多少人时,江妙带着苏芳走了过来。此时苏芳已经恢复了神志,不再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了。
江妙说:“我看过月小桃和苏芳的比试,也许能够提供一些情报。”这下周围的人也一扫刚才的沉默,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也可以帮得上忙。
正在这片区域的气氛已经沸腾的时候,有人突然惊呼一声,指着一个方向叫到:“是月小桃!”
月小桃独自一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休息区挑衅。昊清长老伸手拦住了月小桃,说道:“月小姐,这里是踏云学院的休息区,不方便外人参观。”
“我知道。”月小桃抬眼看着昊清长老,语调平缓,“我也并不是来找人打架斗殴的,只是想来通知你们一声。”
月小桃把头转向了学生那边,目光锁定在了阮菲的身上,却在下一秒,被柳佩青和青鬼挡住了视线。月小桃轻笑一声,脸上却覆盖了一层冰冷的霜。
“想为你们的同门报仇,你们就要赶快。如果你们打算做缩头乌龟,那就别怪我在这场测试以外的地方动手了。”月小桃撂下一句狠话,又把目光转到了正在走来的安千山身上。
安千山在月小桃的面前站定,并没有看一眼她身后的人,开口说道:“月夫人最近可好?”月小桃的耳膜好似被安千山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刺穿,脑仁被刺得生疼。
她抬头看向安千山,镇定自若地回答道:“一切都好,这都是托了你们踏云学院的福。”
“是嘛,那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安千山说完,还对着月小桃笑了笑,又说道:“既然你母亲一切安好,那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耍那些小手段了。”
安千山和月小桃之间的谈话流入周遭学生的耳中,就连和安千山相熟的阮菲都要发出一句感慨:“果然安爷爷不是什么软蛋,这发言,霸气,牛皮!”
“不要在那感慨了,安前辈既然能让踏云学院和踏云城在江湖中安然存活,肯定是有一些手段的。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帮长风画符。”青鬼在一旁泼阮菲凉水,阮菲嘴里哼着小曲,就蹦蹦跳跳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拜长风。
在学生们和长老们都离开之后,柳佩青和青鬼站到了安千山的旁边。看着月小桃离去的身影,青鬼问安千山:“怎么说,需要我们下手吗?”
“不必,这对于阮菲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修炼。”安千山的神态和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转头对柳佩青和青鬼说:“但是月家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阮家那边我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但是你们俩的主人一定要保护好,阮菲可是那个亲手断了月夫人经脉的人。”
“是。”
“是。”
为了准备下午的保命符,阮菲放弃了午饭,一直和拜长风埋头画符。期间不断有人过来,说自己也要和月家人打一场,希望阮菲他们能够帮忙给一个符傍身。
结果就是,想和月家人战斗的人越来越多,需要画的符也越来越多,但是阮菲心里知道,根本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都上场。
踏云学院的新人们从开始在学院修炼起,到现在这个时间,甚至都没有满三个月。要他们这帮修士界的新人和战斗经验丰富的月家人战斗,几乎就是让他们自找苦吃。
安千山已经把一切都悄悄安排好了,让阮菲和张宝林他们几个修为比较高,且实战经验比较丰富的人先上,在后面那些人来不及出场的时候,就先行把战斗给结束。而那些自告奋勇的人,都只是先答应下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团结,增长学识。
看着休息区这些时刻准备战斗的学生,阮菲明白安千山的意图——有外力的压迫,才能激发出他们体内的求胜心,加速提高他们的修为。
直到下午的测试场地再次开放,张宝林和李怀松并肩站在一起,手中握紧他们的法器佩剑,齐头走进了这个好似斗兽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