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君子一诺
“你是认真的?”
仔细的听完陈其晟下的单和提出的要求,凌瑶不得不又确定了一句。
这也怨不得凌瑶再次确认,毕竟谁都想不到,这个落云山庄的少庄主想杀的居然是这个人。
“认真的。价格随你开,条件随你提,我只要他死。”
陈其晟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也露出几分狠厉之色。
“杀手有杀手的规矩。”
既然他心意已决,凌瑶对下单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面。
“你说。”
陈其晟很配合。
“落子无悔,下单不改,如果你要后悔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
凌瑶淡淡的说着。
“你放心,不改,绝不。”
陈其晟很坚定,看样子实在是积怨已久。
“好,我需要你的一样贴身信物,毕竟你要杀的是你的血亲,只有你的贴身信物才能作保。”
凌瑶继续说着自己的要求。
“可以。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解开我了?”
陈其晟动了动自己被捆的严实的手脚。
凌瑶不说话,只是默默解开了他的束缚,取下了眼罩。
陈其晟恢复自由之后,眯着眼睛打量了凌瑶两眼,但并未说什么。
“这是我的印章,你应该知道落云山庄少庄主的印章代表着什么吧?”
陈其晟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的印章递过去,然后微微勾起嘴角的看着凌瑶。
“嗯,白银千两。”
凌瑶很直接的报价,本来想报的更高点,但是凌瑶留了个私心,并没有加价。
“可以,这价格就能雇到七星楼的瑶光星主,还真是值。”
陈其晟依旧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我还没说完,我还要你君子一诺。”
凌瑶平静的加出自己的条件。
这一下让陈其晟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凌瑶,眼神和刚刚有几分不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他日你有求我必应,天崩不改,地裂不悔。”
陈其晟认认真真的立下诺言。
“成交。”
到这里,凌瑶正式的接下了这个单子。
之后的时间里,陈其晟依旧是吃喝玩乐,遍访名妓。
至于凌瑶,在默默的为这次任务准备着,毕竟这次要杀的人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约莫过了六七日的样子,凌瑶主动的找到了陈其晟。
“瑶光大人来了啊!来来来,一起喝两杯,想吃什么让他们给你备上。”
陈其晟热情好客的不像话,但是凌瑶心里很清楚,这人有病,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里有病。
“西凤酒。”
有人请客,没有不点的道理,凌瑶报上自己常喝的酒。
“这酒烈的很,没想到你居然喜欢。”
陈其晟看了凌瑶一眼。
“三日内,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凌瑶懒得理他,只是平静的交代了一下事情。
“嗯,那就静候佳音了。”
陈其晟送到嘴边的酒杯微微一顿,才笑应声。
凌瑶看了陈其晟一眼,倒也没再多问,这种密辛凌瑶不想去好奇,凌瑶并不想当那个知道的太多的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的时候越不想知道,就偏偏要知道。
陈其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扯着凌瑶好好说说。
凌瑶虽然想一脚把他踹晕,但是碍于那千两白银和君子一诺,忍住了。
陈其晟的故事说的不长,也没用什么修饰的话语,但还是让凌瑶免不得愣了一会儿。
“这下,瑶光星主也算知道的太多了,假如有一天,说不得啊……”
陈其晟又灌了一壶酒,眼神有些迷离。
“你话太多了。”
凌瑶回过神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没有心啊。你说你怎么不同情我,或者同情我的母亲呢,又怎么不唾弃我的父亲呢?”
陈其晟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你需要我的同情吗?”
凌瑶站起来走到陈其晟身边,俯视着他。
陈其晟愣了一秒,没有搭话。
“你需要我的唾弃吗?”
凌瑶又问了一句。
陈其晟依旧愣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刚要勾起一抹笑意继续说下去,却被打断了。
“我会杀了他,痛不欲生那种。”
凌瑶平静的说着很残忍的话。
“会有多痛不欲生?”
陈其晟顺着凌瑶的意思问了一句。
“会让他后悔活到这个世上,会让他求着我杀了他。”
凌瑶依旧无波无澜的说着。
陈其晟看了凌瑶很久没说话。
“你要为他求情吗?”
凌瑶问了一句。
“不,瑶光星主,请你说到做到。”
陈其晟神色清明了几分的看着凌瑶。
凌瑶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故事,有一瞬间,凌瑶胃里的东西在上泛,凌瑶觉得恶心。
但是凌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在凌瑶心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甚至到了这种地步,就无可挽回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施加痛苦的人付出代价。
凌瑶出手,从未失手。
三日之期一到,落云山庄庄主的死讯就传到了江湖上。
陈其晟听到庄里奴仆来报丧的时候,面无表情。
奴仆们还以为陈其晟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是纷纷劝慰着。
实际上,陈其晟在想,真的有人做到了,有人杀了他,有人做到了自己想做却没能亲自做到的事情。
这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
在当日晚上,陈其晟再次见到了凌瑶,把钱结清之后,凌瑶本来是要把印章归还的。
“你留着吧,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来落云山庄。”
陈其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很诚恳的说着。
凌瑶点点头,没说什么,但也没走,因为凌瑶觉得或许他有什么要问的。
可陈其晟一直没说什么。
过了好久,在凌瑶要离开的时候,一句“谢谢”传到了凌瑶耳边。
是的,陈其晟感激着凌瑶,终于在自己八岁那年看到的一切有一个了断了。
那时候的陈其晟还是个性子骄矜但又天真的孩子,他在午睡的时间想要找自己的父亲玩闹,于是闯进了他父亲的书房。
在那里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他的父亲正压着庄里的花匠在释放自己,而他的母亲被捆在一旁流着泪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