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飞驰着,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冷冽,将雪阳乌黑的秀发吹得飞扬飘舞。
她伫立在栏杆旁,香烟在清滢动人的纤指之间燃烧,如同那深蓝色的指甲,
有一点深邃,
有一点慵懒,
有一点妩媚,
有一点温婉,
还有一点迷情。
有时一支烟,更象是一种别离。
在游戏接近尾声时,这种别离越来越近,笼罩着每一个在命运面前徘徊的路人。
自从失忆后,雪阳也曾问过居委会的大妈,自己的父母为什么都不在了。
她得到的答案是,母亲在她四岁时嫁给了别人,父亲因为醺酒过度,在五年前就死了。
雪阳就是这样过了五年孤儿般的生活,无聊并无限地重复着相同的明天,若是那样得癌症死掉,无非就是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没什么好可惜的。
但是经历过这场游戏之后,雪阳无比渴望能够回到现实的时空,去找到记忆中的那个人。
因为她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曾经那样深爱过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她现在在哪?
为什么明明深爱的两个人,会从彼此的生命中消失?
这些疑问如同春日飞絮一样飘满雪阳的大脑,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旁有个人已经站了好久,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
“你在这干嘛?”雪阳说,她看着身旁的海遥,海遥也看着她。
“看你发呆呀?”海遥看着雪阳微微地笑,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鬓角了,还是习惯性地如少女一般梳理了一下耳鬓。
“对了,你是得了什么病吗?我是说在现实的时空中。”雪阳忽然问,她记得在召唤师平台上,海遥出现时也穿了一身病号服。
“我也不知道!”海遥苦笑,微微低下头。
雪阳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连自己为什么住院都不知道呢?
海遥想了想说,“我患有先天性成骨不全,可能是发什么了意外,让我在病床上昏迷了很久吧!”
雪阳恍然如是,难怪海遥有一双蓝色的眼眸,原来是成骨不全的蓝巩膜。
海遥笑着问她,“你家是哪儿的?以后有机会我去找你呀?”
雪阳点点头,难得嫣然一笑,说,“我家在闵江市,你可以给我留个电话!”
“真的呀?”海遥惊喜地说,“我家在江南省,不过我在闵江市上学,等对局结束了,你可记得要去找我啊,把女朋友也带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察觉到雪阳落寞的笑容,海遥轻声问,“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我都不记得我女朋友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谁!”雪阳幽幽地一声叹息,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海遥。
“其实……”海遥听后,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期期艾艾地说,“我跟你有一样的困扰,我也喜欢过一个男生,很喜欢很喜欢,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我……”
就在这时,列车忽然放慢了速度。
雪阳抬眸望去,只见前方铁轨上一片狼藉,烧焦的木头还在冒着青烟,到处都是军人和丧尸的尸体,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列车停下后,石宇对众人说,“釜山这边已经建立了防御壁垒,现在这里很安全,我们下车吧!”
主角有很多渠道门路,这个消息应该是准确的,而且雪阳隐约记得,朝鲜战争时期,联合国军也是全面退防釜山,再以釜山为据点进行反攻。
大概这也是导演想要表达的剧情吧,韩国虽然爆发了丧尸灾难,但釜山就是最后的希望之城。
当下众人离开了列车,相互搀扶着,向前方的隧道走去。
即使剧情已经步入尾声,但不到最后一刻,雪阳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双明眸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这时她发现,李宁军总是一瘸一拐地走在后面,而且时不时地弯个腰,着实有些反常。
雪阳也是看过《射雕英雄传》的,李宁军想像黄蓉一样把欧阳锋骗得得精神病,估计有点儿难。
而且雪阳不但看过《射雕英雄传》,她还看过《天龙八部》,李宁军想像段誉欺骗鸠摩智一样欺骗她,也不太现实。
雪阳立刻起了疑心,这老头该不会又想阴人吧?
攻略只有李宁军清楚,如果他故意漏掉什么危险,不坦白交代,根本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想到这,雪阳趁李宁军弯腰的时候,忽然回头诘问道,“你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李宁军被她这一问,有点慌,忙说,“我、我系鞋带……”
“系鞋带?”
雪阳目光落在李宁军脚上,这老头穿了一双人字拖,好意思说系鞋带?
我信你个鬼!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走前面去!”雪阳喝令道。
一听这话,李宁军吓得是魂飞魄散,“我、我腿上有伤,腿脚不好,我还是走后面吧,免得拖累大家!”
“废话少说,前面带路!”雪阳一脚踢在李宁军的屁股上,将手枪掏了出来,“快走!”
李宁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雪阳等人保持30米距离在后面跟着。
进入隧道后,四周变得黑布隆冬,仿佛随时会扑上来一只丧尸。
李宁军心里是叫苦不迭,他很清楚,真正的危险并不在这里,而是来自于前方。
按照剧情攻略,前方布置了狙击手,专门击杀靠近据点的丧尸,最后的两名幸存者也差点被击毙。
所以到了这里,必须一边走,一边唱着悲伤的歌谣,这样才能被军方确认为幸存者。
李宁军之所以保留这个秘密,也是抱了侥幸心理,如果他们这一行人被军方误认成丧尸,没准运气好的话,一枪就能击毙雪阳。
这样一来,最后的MVP依然非他李宁军莫属。
但李宁军没想到的是,自己猥琐一点,躲着点子弹,反而露出了破绽,被雪阳一眼识破。
害人不成,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已至此,李宁军哀叹一声,当即酝酿情绪,用他那破锣的嗓子,哭腔地唱了起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岁半呀,没了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