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路遥与许爸许妈站在路边等车,漆黑的夜晚,一片平静,偶尔有昆虫的鸣叫声。
打车软件上显示的是需要五六分钟,可是这都十分钟了,车子离他们还有两公里,于是许路遥接着等,许爸接着抽烟。
许爸抽烟站的地方离许路遥她们有些距离,最多就是晚风拂过时会带着一丝烟味过去。他心里烦闷,所以必须抽烟来排除。就算现在许妈会说他,他也一样会抽,不会停下来,更不会掐灭烟头。
许爸的烦闷在于刚才在医院病房里看到的那群精神病患者,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没有病到那种程度,可是在这样环境里生活几个晚上,这女儿要怎么熬过去呀?这就算没病也会被折磨病了。
他的女儿是天上的浩瀚星辰,是人间的天使,是最好最美的人,可就因为那件事,那些美好的生活就离他们远去。
这一年来,最受折磨的还要数许路遥,毕竟这一年里都是许路遥和许韶迟一起生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许路遥从最开始的可怜心疼到现在的铁石心肠,都是被许韶迟逼的。
比如,许路遥某次在网上买了一个东西,结果快递是许韶迟不喜欢的那个,许韶迟就各种的和许路遥闹。
再比如,某次许路遥晚上下班回家,买了菜,可能买了两天或者三天的量,结果第二天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她买的菜全部被许韶迟给丢进垃圾桶里了。和着装菜的袋子一起扔进去了,连保鲜膜拆都没有拆开的,许韶迟也一起丢了。生气的许路遥质问许韶迟,为什么将这些菜都扔了?许韶迟不做声,眼睛就盯着一处看。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反正许路遥是快要被气死了。
于是许路遥就与许韶迟大吵了一架,事情经过就是许路遥一直在咆哮,而许韶迟面无表情,似是没有听见一样。
许韶迟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可是她的表现和所作所为都让许路遥觉得她就是一个神经病患者。
每天许路遥都需要哄着她喝药,一开始的时候,许韶迟很抗拒吃药。后来在许妈妈的努力下,她开始慢慢的吃药了。
许路遥每天都监督她吃药,以至于许路遥从此没有了夜生活。
特别是许韶迟从许路遥那里搬走以后,许路遥更加的忙碌了。每天下了班,先要坐车去许韶迟那里哄她喝药,其次才能回自己家,而且还不能去一下下哄着她喝了药就走,得在那里多呆一会。
所以很多时候许路遥的朋友同事约她晚上一起去逛街吃饭,许路遥只能全部推掉。
只有和许韶迟吵架后许韶迟不理她的那几天,许路遥才能稍微的有一点自己的生活。
许路遥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早就想说出来了,许韶迟最开始出的那件事导致她得了这个病,她是比较可怜,可是后来病情的愈演愈烈,都是她自作自受。
看着许韶迟遭罪难受,许爸许妈心里也不好受,许路遥心里更加的不好受。可是她就是想让许韶迟尝试到犯了错后的痛,这样才能记忆深刻,铭记于心不会忘。
不要觉得许路遥太过于铁石心肠,因为她真的真的真的是怕了。面对许韶迟,许路遥真的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活生生的被气晕过去,然后醒来,接着再被气晕过去。
这些事情,许路遥从来都懒得和许爸许妈说起,只能自己独自一人承受,用时间来慢慢的消化掉。
许家三人在原地又等了一会,许路遥再次按亮手机屏幕,查看订单,发现居然被司机取消了订单。许路遥心里大骂司机缺德,要取消订单不会早点取消吗,非得让她们等了这么久再取消,这个司机一定是故意的。
许路遥肺都快被气炸了,直接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我靠。”
许妈妈离许路遥很近,虽然天很黑,但是有微弱的路灯照耀着,并且周围很安静,许路遥的那句脏话虽然声音低,但是许妈妈还是听见了。
于是许妈妈问,“遥遥,怎么了?”
“那个订单被司机取消了。”
“那怎么办?”
“没事,我们边往前走我边用打车软件叫车。”许路遥说。
“那要是再被取消了怎么办?”许妈妈担忧的问。
毕竟她们现在在北京市郊区的郊区,四周荒无人烟的,都看不见什么居民人家的灯光,可能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居住也说不定。
也许是因为这里有一所专门收精神病患者的医院,所以四周不敢有人居住。
许路遥她们虽如此猜测,但是她们猜错了。
在汉平医院北区对面的那一大片空地全部都是已经被圈起来的空地,大概还有什么手续没有办好,所以一直还没有动工。
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荒无人烟的。
“再被取消了,我就打电话到平台投诉接单的司机。”许路遥生气的说道。
许爸爸见许路遥和许妈妈向他这边走过来了,于是站起身来,将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碎。
“车子怎么还没来?”许爸爸问。
许妈妈抢着答道,“遥遥说订单被司机取消了。”
许路遥依旧低着头在捣鼓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反射到她脸上,显的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三人一直往前走,走到了石各庄路与某条大道的交叉口,又有一辆车接单了,于是许路遥就说,“咱们在这里等会吧。”
接单的网约车里许路遥她们所在的路口不远,差不多一份钟就能到交叉路口。
网上叫的车到了后,许路遥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因为许韶迟还没有被她们接出来,她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接许韶迟的。
许爸爸坐车一般都喜欢坐前面副驾驶位置,许路遥和许妈妈则直接坐在后座上。
上车后,许路遥直接和司机说,“师傅,麻烦把我们送到霍营地铁站那边的七天酒店,谢谢。”
虽然许路遥的网上订单填的地址是霍营地铁站,但是七天酒店离霍营地铁站并不远,车子向前开出几分钟左右就能到,但是要是靠人走过去的,估计得十几分钟走一下了。
司机点点头温声确认一遍道,“好的。是那个汉平医院对面的那个七天酒店吧?”
许路遥说,“是的。”
然后一路上四人无话。
司机是不知道说什么,许家三人则是各怀心事不想说话,司机见他们都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于是选择了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