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花开花落终有时
直到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景沉才慢慢伸手,颤着手指,拿过那封信。
缓缓打开。
江陵,见字如晤,很抱歉跟你发脾气,你我相交日长,若说我最信任谁,非你莫属,不该迁怒你,在此,再一次跟你说一声抱歉。
给你写这封信,我的心情无比轻松,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松一口气过,我终归不属于这里,本来以为我能忍住,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其实早在他微服私访的时候,我就想离开了,只是我放不下我的家人,如今也算是彻底放下了,我父母兄长,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多加照拂一二。
至于伯母,早该进行第二个疗程了,只是我思来想去,与其明白的活着,不如糊涂点,有梦比无梦好,你说对吗?
最后烦请将此信给他看,景沉,爱情的滋味我一直望而却步,在我认为,我是个孑然一身的人,不需要牵挂,是你让我产生了尝试的冲动,事实证明,我一败涂地。
或许你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但你忘了,积少成多这个词,问题是早就有的,只不过没人去想罢了。
你我终归是殊途同归,望自珍重。
我会在遥远之地,盼日安好。
霍窈。
信很短,很快就读完了,景沉却不死心,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最终,也没看出另外的信息。
他跑去顾家,他不信霍窈就这么走了。
可被悲伤笼罩的顾家,便是最好的事实。
这几天的京城,注定不会平静,而消息,也很快传扬开来,世人皆知,未来的皇后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只是知道,她带着她的丫鬟走了。
华叶君不死心的来找顾湘:“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把霍窈藏起来了?”
顾湘麻木的摇头:“她是真走了,我了解她,不会回来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就不会回来了……”
华叶君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也不至于就这么走了啊。”
这个问题,顾湘也回答不上来,霍窈离开的太突然了,跟谁都没有打招呼,就连她的父母,也只是留下了信。
华叶君自然也收到了信,上面没说什么,只说很高兴认识她,祝福她和江陵以后幸福美满。
收到信后她去找过罗秋然,她也收到了霍窈的信,秋然的信比她的要长一些,上面说她对霍文一见钟情的事,她选择了隐瞒,让她日后也不要跟他人说,告诉秋然,她二哥不算坏人,只是耳根子软,以后他对待她好的。
虽然没有人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霍窈真的走了。
霍窈离开的第七天,那些以为她在外面待够就会回来的人,渐渐放弃了,凡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看似好说话,可一旦做出决定,那便是决绝。
方氏病了,发烧的时候嘴里念着的都是妞妞。
等醒来后,人突然就清醒了一般,也像是变了个人,以前的刻薄和刁钻全都不见了。
第八天的时候,宫里突然传出消息,高贵妃不知怎么了,冒犯陛下,被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再踏出冷宫一步。
而知情人都亲眼见识到了,那天皇宫之中血流成河,陛下下令斩杀了近百人。
江陵沉默着从宫里出来,回首望向夜幕下的皇宫,叹了口气。
那些人,都是高贵妃的人,陛下终于下了狠心,可到底是晚了啊。
时光如梭,一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半年过去,新年来到,而离开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死心了。
但始终,唯有一人不死心。
新的一年,陛下不知为何,热衷微服私访,所有人都说,陛下其实是去找离开的皇后。
可每一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他的憔悴,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春暖花开之时,江陵和华叶君终于修成正果,两家结亲,成为京城中人人乐道的佳话。
一切都在如常运行,并未因为谁的离开,而停驻不前。
秋日来临,科举如约举行,闻宴生和霍文进入了考场。
三日后,二人考完出来。
十年苦读,结果就在半月后。
一如当初霍窈所说的那般,霍文最终与状元擦肩而过,得了榜眼,而状元之名,花落闻宴生。
喜讯抓着秋天的尾巴飞到顾家。
还是那个花园,还是那个凉亭。
还是那些酒,却已不再是那些人。
半年前,霍力便带着何木香和两个女儿回了霍家村,继续当他里正,霍家其他人则留继续留在京城。
这夜,江陵和华叶君也来了,几人围坐在一起,沉默的喝酒。
闻宴生的身边坐着一个娇美的姑娘,霍窈若是在,必然会认出,她便是原著中的女主。
众人举杯,默契地对着空着的座位说:“霍窈,干!”
这一晚,众人喝的酩酊大醉,他们趴在桌子上,好似回到了从前,很久以前的从前。
纵然心中知道,他们已经成长,再也回不去了。
而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霍文和罗秋然的婚事,举办在又一年开春。
霍文中了榜眼后,朝廷分了他一处宅子,虽然不大,但足够一家人居住。
他们最终还是从顾家搬了出来,而景沉的赏赐,谁也没有要,都留在了顾家。
对于景沉,他们是有怨的,但这份怨,也只能放在心里。
转眼,又是三年。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闻宴生如原著中那般,一步步往上升,年纪轻轻便已然位高权重。
却并没有如原著那般,与薛长蕴成为忘年之交,而是与江陵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而经过三年,江家也添了两个家庭成员,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这天,闻宴生带着酒来江家。
二人在漫天落花中一边畅谈,一边喝酒,不远处两个孩童在戏耍,欢声笑语,岁月静好。
“还没有消息吗?”
不知是谁,先打破了多年来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