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振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四天,我就像是过了整整四年一样。期间所有人都来看过我,寻舞和凌澈不用说了,星御,邪澈,羽冥然,小比,小迪……都来过。可是我除了呆呆的看着他们,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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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看着我这样,只低眸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他也不好受,小比跟我说了,他为了我去砸了星御的议事厅,那么多神魄者拦着他,可是他还是冲了过去揪着星御的衣领问星御现在该怎么办?!除了镜沫离以外,五宗族派出的所有长巫女全部都死了!现在的第一名神巫女还受了那么大的创伤,他真的想问问星御,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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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星御只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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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自己走不出来,谁都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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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双眼,将脸埋进了自己抱着的双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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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上午,门突然开了,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头,不想去理会任何人的劝解和安抚,更不想再听见什么要振作起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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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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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镜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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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拉开一条被缝,果然是她。她穿着一身素白裙裳,漆黑的长发没有再扎成马尾,散开披在身后,发髻上只以零星的银饰做点缀,清丽冷魅的样子如冬日霜雪一般。她看着我,目光里全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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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茗夏,”她冷冷的开口,眼神锋利的刮我的面庞,“你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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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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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镜沫离冷笑,“就因为你现在是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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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当,要当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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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镜沫离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的胳膊被她扯的生疼,不禁不耐烦的冲她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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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去个地方!”她严苛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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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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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分说的将我拽了起来,我还不知道她力气那么大,或者是我最近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去挣脱开她的手,只能一路不满的叫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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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放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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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当巫女总使,要当你当!你不是沧凰族的长巫女吗?!你应该比我更有这个资格当不是吗?!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啊!老子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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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你放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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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少的神巫女和神魄者都以一样的目光注视着我和镜沫离,她完全没有回头看我,身上的白色羽纱在风中如雪一般的扬了起来,我看见她的侧脸,冷的如同冰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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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拽着我到了不知道是神域界的什么地方,我看见一座古朴沧桑的殿阁坐落在那里,屋檐飞翘,棱角精致,整座殿阁肃穆而宁静。殿阁的旁边是一株极大的槐树,恐怕树龄都已经上百年了。那繁密的树冠布下一片清凉的阴影,深棕色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色的绸带,伴随着清浅而淡薄的碎金浅光,在风中轻轻的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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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我甩开她的手,冷着脸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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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下散落着薄薄浅浅的光影,一缕一缕的缠绕在我和镜沫离的身上,镜沫离微微侧了下脸,淡冷笑道:“自己不会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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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这才抬头去看那殿阁,只见那殿阁外的正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祭奠阁’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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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问,却听见镜沫离那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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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巫女祭奠阁。死去的所有巫女的灵牌,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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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瞳剧烈一颤,巫女祭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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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知道,纯薰,月褪,还有五宗族里派出来的所有长巫女,她们所有人的灵牌,都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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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惶的抬眼看去,只见这个祭奠阁极大,而且这附近就只有这一个殿阁,怪不得安静的让人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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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镜沫离冷冷一笑,“安茗夏,想不想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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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他妈都亲身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了,我他妈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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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了正心神,问道:“你让我进去,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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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笑了笑,“先进去再说吧。”说完,她就一脚踏进了那个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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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踌躇了一下,迟迟没有踏进去,镜沫离在门的那侧转身看着我,一身雪白长裙,衬得她此时清丽无双,翩若惊鸿,“安茗夏,你要是再不进来,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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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牙,站直身体,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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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阁内的房檐上挂着很多很多金色的铃铛,一串连着一串,它们在从门外灌进的风下发出空灵而幽远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在人的头顶上来回不觉的彻响着。我跟着镜沫离在殿阁内经过两排长长的木桌,那木桌上放着一盏一盏的白色蜡烛,安静的燃着明明灭灭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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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朝前走着,直到站定在一个从上至下摆满了黑色灵牌的架子前。她轻轻的开口,声音没了之前的冰冷,“这里,就是所有死去巫女的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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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这一切,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胸口就像被人打了一下,又酸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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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镜沫离侧脸对我道,为了做表率,她自己已经先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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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跪在了她的侧后方,没有软垫什么的,只能生生的跪在硬冷的石板上,幸好干净的一尘不染,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迟疑好久才会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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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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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的语气平淡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安茗夏,你是不是觉得考核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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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觉得很残酷,而且恶心。”我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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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在跟二皇子殿下签订下契约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条路就注定会充斥着鲜血的味道,和人命的味道。怎么?难道二皇子殿下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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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下唇,抬起下颌,“可是这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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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想的不一样是吗?”镜沫离微微一笑,截断了我的话,“那你想的,是什么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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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高了声线,在寂静的祭奠阁内十分清晰,“你们根本没有将人命当一回事!什么跟妖兽厮杀?什么生死自负?这些不都是狗屁吗?!那些都是生命啊!就算没有妖魂这档子事,神域界让一帮女生去跟那么凶猛的恶兽拼命,不是太残忍了吗?!她们,不,我们的命就这么不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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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重要!”镜沫离忽然转头对我厉声喊道,我一愣,眼瞳直颤的看着她一张清冷到了极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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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太重要,所以才有了这种规定。”她的眼神坚定无疑,“神巫女的使命是什么?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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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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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神巫女的使命是什么?告诉我!现在!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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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相对而跪,她的苛责让我的脸色渐渐的苍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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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协助神魄者找到妖魂体质玉,除灭妖魂……”我的声线弱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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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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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协助神魄者找到体质玉,除灭妖魂……你知道的很清楚不是么?那你也应该明白,妖魂应该是一个很危险的物种对吧?在除灭妖魂的过程中,能遇到什么危险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如果没有这么严厉和残酷的巫女考核,试问神巫女怎么可能在神魄者和妖魂的战斗中起到协助的作用?!相反还有可能成为神魄者的累赘,拖死神魄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安茗夏,我们神巫女的使命不是要成为神魄者的负累,不是要成为神魄者的拖油瓶!我们跟神魄者是相辅相成的,我们的能力和灵力,是除灭妖魂的关键。所以,只要能赢,就算死再多人,流再多血,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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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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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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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以置信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无措的看着她,“神域界还是觉得人命无所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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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脆的金铃声在我和镜沫离头顶上不绝彻响着。这个巫女祭奠阁的大殿愈发显得沉寂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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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我的面前,她抬着那双清澈而冷漠的双眼看着我,“安茗夏,说到底你只是不习惯和不理解神域界的做法而已。就好像我不理解和不习惯现世的做法而已。为什么人命一定就要重要?有时候为了使命,为了神魄者,必要的牺牲是不能避免的。只不过这一次巫女考核死的人多了些而已。但就算即便没有妖魂,一样会有人死的那么惨。在巫女考核里,死人从来就不是目的,能达到效果才是目的。而且有区别的,也不过只是伤亡的数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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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血?!”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镜沫离那张漠然到了极致的脸,“死的不都是你们巫女族的人吗?纯薰,月褪……不都是你的同伴吗?!死人不是目的?达到效果才是目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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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们的训练残酷,是为了以后能够在真正的战场上少受点伤,能帮助神魄者尽快铲除妖魂,这才是我们神巫女的使命!你们现实有句话不是吗?说人死不能复生。是啊,人都死了,月褪,纯薰都死了,甚至你我都差点丧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死去的人已经没有办法了,活着的人总要带着死去的人的使命继续活着不是吗?那一百零九位巫女的使命都已经降临在你的身上了,你要带着她们的使命一天到晚都活在自己营造出来的那些梦境里吗?!你浪费自己的就够了,可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浪费那些巫女的使命?安茗夏,你究竟明不明白?”镜沫离伸手拽住的我的双手,她看着有,微紫色如琉璃一般的双瞳里满是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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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猛的推开她,“神域界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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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一咬牙,“那纯薰的死跟你也没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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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又想起纯薰在我面前,被妖兽利爪捅穿了身体的一幕。她滚热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一滴一滴的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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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握住双手,“别说了,镜沫离!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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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不说,这个事实也已经发生了不是吗?!”镜沫离拽着我的双手,提高了声音,“纯薰死了,是为了你死的!她的死,或许在神域界里算不上什么,可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难道你不能带着她的使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发挥你难得的封祭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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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祭之术?封祭之术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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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镜沫离,幽冷的笑道:“封祭之术或许对你们来说有用。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东西可有可无罢了。纯薰死了,封祭之术帮了什么忙?!封祭之术救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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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冷笑着开口:“安茗夏,你真的想让纯薰的死毫无价值是吗?哈,那倒好办了,既然如此,那么这场考核错的不是静凰,错的也不是你我,错的就只是纯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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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镜沫离纠缠什么了,她说错的是纯薰,为什么是纯薰?纯薰不是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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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错的是纯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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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的笑仿佛在暗夜里滋生开花的幽白昙花,透着诡魅的气息,“因为纯薰就不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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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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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薰不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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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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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有人一定要救我的。我也不是神域界和现世宠爱的孩子,我的生命是建立在纯薰的死上的。换句话说,我的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如果不是纯薰,不过不是她挺身而出替我当下妖兽的利爪,我早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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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纯薰,我早就见不到凌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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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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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不住的重新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夺目而出,抬起头看着面前摆放的所有黑色的灵牌,那灵牌上都用银色的漆刻了每一个死去巫女的名字,我来回扫视着,模糊的看见了月褪的,纯薰的……还有很多很多巫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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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有一天,这里会放上我镜沫离和你安茗夏的名字。”镜沫离走到我旁边,我余光瞥见她雪白色的裙角缓缓的晃过地面,上面嵌着的银白晶石浮动的浅光直戳着我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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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生死真的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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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实生死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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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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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活着没有价值,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巫女族内,有很多巫女是背负着死去同伴的使命而活到今日的,不要说神巫女了,就是神魄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神域界是靠什么撑到今时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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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惶然的看着面前的灵牌,镜沫离的声音在我的身旁缓缓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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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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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看着苍白的手背,泪眼模糊的仿佛看见了纯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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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不想要夜凌澈死,是因为我总觉得他的莽撞会害死我。我想让他死的有点儿价值,也想让我自己死的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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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薰是为我死的,我总不能让她救了一个活着还不如死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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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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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的砸了一下的地面,有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而且像是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正缓缓的滑过我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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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站在旁边,冷着双目瞧着我,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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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良久,我才抬起头,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灵牌,目光停留在纯薰的那一块灵牌上,坚定的没有丝毫的动摇,淡冷一笑,“我要好好活下去,我们还要让静凰和她背后的那个妖魂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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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沫离的唇边微微扬起一道快意而冷艳的笑容,她的目光停驻在面前的灵牌上,良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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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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