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忧次日清晨来到天茶山顶,果然白雾弥漫,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仿佛置身云端。
却不见那狼妖的身影。
炁忧站定在原处,只道:“别浪费时间,快现身吧。”
鸦雀无声。
“妖怪虽不是大丈夫,但做事也该讲究光明磊落,你在暗处藏着不肯现身,是想偷袭不成?”
“……”一片寂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背后吭哧吭哧的喘气声,炁忧回头一看,那狼妖这才姗姗来迟。
“原来还没来。”炁忧淡淡地想,“还好没人听到,丢死人了。”
“妈的……”那头狼一爬上来,便趴在地上重重地喘气,“怎么选这么个鬼地方!累死老夫了!”
这是一匹老狼,身上有许多旧伤口,伤口愈合后也长不出毛来。
狼妖呼吸平稳后,就道:“小兔妖,你说咱是用爪牙撕咬一番,还是用妖法来斗一场?”
炁忧道:“你是狼,我是兔子,不用妖法的话,我岂不是来给你送早点的。”
狼妖哈哈大笑:“兔子打狼!天大的笑话!据说你成妖不过几个月,就统领了这方圆百里的动物!我可不服气!老夫成妖几十年了,一直在外流浪,也没人把我当老大!等我把你吃了,便要去你的街上,也做一番老大,享受一番!”
炁忧道:“那就别废话了,来吧。”
狼妖眼神一冷,扑咬了上去……
炁忧府上,大灰在院中走来走去,急道:“怎么要这么久啊?”
大黄狗道:“不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晃得我眼睛疼。”
大灰逛得更起劲了。
半本书道:“本来就需要这么久,你别急。”
大黄狗道:“急也没用,你又帮不上忙。”
大灰烦躁地抓了抓头,道:“怎能不急!你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吗?它是我的一切!我真恨!恨我自己帮不上忙!不能为它分担一丝一毫!若它出了事,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
半本书和大黄狗不禁摇头叹气:“一直以为你没心没肺,想不到,你竟如此的有情有义!”
大灰道:“我只想要它平安……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
过了会儿,一只母老鼠从屋里跑出来,喜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小白这胎生了有十多只呢!有儿有女!大灰,你当爸爸啦!”
大灰这才蹦跶起来:“太好啦!小白没事了。我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放下了。”
大黄狗道:“是啊,你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
大灰美滋滋地乐了一会,才突然道:“咦?怎么不见兔子来恭喜我?他到哪儿去了?”
“去天茶山了。”半本书道,“应该快回来了。”
过了不久,炁忧果然推门而入,脚步踉跄,脸色有些苍白。
大黄狗道:“没事吧?”
“没事。”炁忧摇摇头道,“狼妖比我想象中的要难缠一点。我受了它几爪子,受了点皮外伤;它被我打断了一条腿,落到了天茶山下,估计是没了。”
半本书道:“你没事就好。”
炁忧道:“只是一点小伤,我休养几天就能痊愈了。”
说话间,院门被推开,伸进一个脑袋来:“炁忧公子在吗?门没锁,我可自己进来咯。”
炁忧无奈道:“怎么这些人类总来找我?”
大黄狗道:“又来虐我了,得,这次我自己走开。”
小白墨推门而入,却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大黄狗懒懒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大黄狗淡淡地看了小白墨几眼,似乎对她不感兴趣,便把头扭开了。
大黄狗心中道:“比昨天那个更漂亮!”
小白墨进了屋去,却见炁忧端坐在床上。
好像在睡觉。
小白墨弯腰看了一会儿,炁忧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没有。
于是小白墨轻声喊道:“炁忧公子?”
炁忧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姐找我有事吗?”
小白墨露出妩媚的笑来,兀自坐上床去,紧挨着炁忧:“有事。昨日我一个小姐妹来找过你,不知怎的,回去便说你欺负她,躲在房里哭了一宿,不肯出来。”
“你说小阿柳?”炁忧道。
“是了,就是我那小妹妹。”
“是她要与我比试来着,结果比不过我,自己跑了。人类都输不起呢。”炁忧道。
“你与她比了什么呀?是她不服输,叫我来帮她赢回去。”
小白墨还在笑着。谁料炁忧竟一把揽过小白墨细腰,将她放倒在怀里。
小白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看到炁忧的脸迅速地俯了过来。
这就是她们说的那个不近女色的炁忧吗?
“啊!”小白墨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不行!我有婚约在身的!”
可炁忧的脸忽然停住了,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嘴唇几乎快要碰到。
小白墨瞪大了眼睛,瞳仁紧张地晃闪着。她双手撑在炁忧胸前,不让他继续靠近,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自己正被一个男人以如此暧昧的姿态抱在怀里!小白墨心中很慌张,却也有几丝不明的开心……看吧,其她女人都征服不了的美少年,在自己面前,还不是如饿狼一般的饥渴。
可炁忧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他就这样看着小白墨,轻声道:“就这样看着对方,谁先跑,谁就输了。”
小白墨终于知道小阿柳回去后怎么会是那般娇羞的模样了。
被这俊公子这般脸贴着脸地对视着,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哪怕是自诩高贵冷艳,不会为那些臭男人动心的小白墨,在此情形下,也感觉心中小鹿乱撞。
不知不觉间,小白墨红了脸。
“妈呀!这男人是妖怪吧……”
小白墨在内心仰天吼道。
如此近的距离下,炁忧的脸变得模糊,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分明。炁忧的呼吸略微沉重,似乎带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一股火焰从跳得欢快的心脏中燃烧起来,小白墨如雪的肌肤也被燎烧得粉红……
“炁忧……”
迷离之中,小白墨也就不管自己是不是有婚约在身了,她双手攀上炁忧的后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仰起头去……
丰满的红唇感受到了另一双唇温热的气息……
炁忧道:“你是比她要强一点,但我是不会输的。不准耍赖,你给我把眼睛睁开!”
“……”
瞬间意境全无!
小白墨咬牙推开这个傻子,骂道:“没想到她们说的果然没错,你这家伙还真是一截不开窍的呆木头!!”
炁忧笑道:“你若不服,继续叫人来比便是,怎么恼羞成怒,还对我恶语相向?”
“你!”
“你们人类怎么个个如此,就不能愿赌服输吗?我又没有赢了你们什么去……”
“傻子!”
小白墨又气又羞,只感觉眼泪都涌了上来。当即狠狠推了炁忧一把,便往门外跑去。
炁忧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撞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却不曾想,那小白墨竟又跑了回来。
小白墨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你身上怎么会有血啊!”
炁忧看去,小白墨手中染满了鲜血。
于是炁忧道:“今日我想出门逛逛来着,没想到遇到一匹野狼,给我背后抓了几下。”
小白墨急道:“你怎么不早说呀!”
她叫炁忧翻过身来。背后果然是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无妨。”炁忧道,“小伤而已,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傻子!”小白墨道,“你连药都不上,怎么好得了呀?!”
“我不用药的。”
“你等着,我去家里拿点药来。”
小白墨又跑了出去。
大黄狗在门外喊:“兔子!你够了啊!屋里弄那么大的动静,我躲外面都清静不了!”
炁忧道:“是她来找我,我也很烦呀!”
于是大黄狗不说话了,只是凄惨地叫了几声。
过了会儿,小白墨拿着药阴沉着脸走来,走进了屋。
大黄狗摇头叹气:“生命一日不息,虐我一日不止。”
它用爪子把耳朵堵住,却还是能听到屋里的声音。
“衣服脱了,趴着。”
“哦。”
“裤子不用脱啊!混蛋!”
“啊。好的……啊!疼啊!上药这么疼,还不如让我自己疗伤呢!”
“啊!真的疼……”
大黄狗悲叹道:“这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