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书林和其他人就来到了张子山家里，现大门上面已经上了锁，“欢欢”在院子里“汪汪汪”地叫着……此时此刻的张子山正在市灰砂砖厂的桌子上的承包协议上一笔一划地签着字……
连着几天的阴霾天气转眼间放晴了，多日不见的蓝天也一小片一小片地露了出来，阳光照进张子山刚刚承包的东风车厢里，方向盘上面都在折射着光，张子山透过玻璃看到远处的太行山清晰的轮廓，四周的麦田已经逐渐地变黄了起来……张子山吹起了口哨，这口哨儿可是有一阵子没有吹过了，这猛地一吹，车窗外面几只穿着燕尾服的小燕儿也跟着跳起了舞来……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最近几天张子山承包的那辆东风车总是出现故障，张子山拍了拍车子，他心里知道这车老化的太严重了，根本跑不了长途，只能在近市的地方跑一跑，这跑不了长途就挣不了什么大钱，急得张子山这几天嘴里都起了泡……
这一天，张子山正在车底下检修着，朱育臣来了，“子山，子山……”
张子山听见动静赶紧从车底下钻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上已经满是油污，“朱育臣？你这个大支书怎么有空儿来我这儿啊，微服私访呐？”
朱育臣地上一根烟说：“我说子山，别开车了，来村子里帮着我一起干吧，他们也是赶鸭子上架，非把我选到这个位子上来，班子里没有你不行啊！”
“你快拉倒吧，我可不跟着你们瞎搀和了，能当上村支书是村民认可你朱育臣的能力和实力，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把咱们村搞得更好，我呢，就好好的开我的车得了！”
朱育臣赶紧说：“要不你先到治保会来，先干着副治保主任，回头再给你调换呗！”
张子山把烟一扔，说：“可别，人家都是名正言顺选举选上来的，我现在去村儿里算怎么回事啊？你有麻烦跟困难随时来找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绝不推辞，我你还不知道？你就让我好好地开车给我这个小家里多挣点儿钱吧！”
送走了朱育臣，张子山继续钻回了车底下修起了车……
开着这辆老旧的东风车，故障问题不断，每个月挣得大部分钱都用在修车上了，这让张子山十分地头疼，又坚持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张子山就把车交还给了市灰砂砖厂。这辆灰砂砖厂的东风车并没有让张子山挣到多少钱，没有赔本儿已经算是不错了……
家里的经济状况逐渐地拮据了起来，张子山最近的情绪也不算高，左晓晴提过多次找亲戚朋友借钱的建议，都被要面子的张子山给拒绝了。最近，张子山出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在小院里独自喝酒的时候却多了起来……后来都没闲钱买酒了，张子山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
家里有杆气枪，张子山经常领着儿子圆圆去打鸟，欢欢跟在后面，一天下来能打个二三十只麻雀，左晓晴剥麻雀已经剥出了心得，每天熟练地摆弄着这些麻雀，炒成一个个的肉蛋儿，足足有两碗那么多，在经济如此紧张的时候，家里也没有断了荤腥儿……
但是提起这打鸟啊，也得看心情，关键这气枪的子弹也要钱啊，供销社里一盒四点五口径的铅弹就要两块五，五点五的更贵！所以，这美味的鸟肉吃到后来也就吃不到了……
张子山永远记得一九九一年的春节，要不是王维把自己的本田摩托车卖了的三千块钱让武威硬塞给了张子山，两个儿子身上连一件新衣裳都买不起，更别提买一小块儿猪肉了……
还没出正月，李奎勇就来了。看着张子山满脸的愁容，李奎勇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二话不说，拉起张子山，叫上左晓晴领着张子山的两个儿子就出了门，院子里只剩下了“欢欢”自己坐在大门口，看得出来，最近“欢欢”也瘦了不少……
李奎勇直接领着张子山一家人去了正定，想着好好让张子山散散心，路上张子山还在半推半就的，李奎勇说：“放心，今天所有的钱我来出！大钱我没有，这点儿钱还是有的！”
来到了千年古城正定，几个人路过一个打靶的游戏场，打靶用的枪都是村子里民兵解散时遗留下来的老式栓动步枪，很多枪杆子上还写满了历史的沧桑，李奎勇看了一眼张子山，说：“从部队上下来这么多年没摸过枪了，打几枪试试？”说完就和张子山来到了靶场，李奎勇问完老板规则之后，把枪递给了张子山，“还是你打吧，这奖品还是非常诱人的！”
张子山接过枪以后，检查了一下，拧了几下弧度标尺调整好角度，三点成一线，瞄准目标，轻轻地扣动扳机击……随着一子弹的准确命中，李奎勇搂着张子山的两个儿子看得目瞪口呆，还没打一会儿呢，老板就跑了过来，把最好的奖品递上说：“谢谢两位大哥，你们再打下去我就赔死了，这台录音机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挣个钱也不容易……”李奎勇说：“那不行，按照你的规则一轮奖一台，我们这都打了两轮多了，我们的目标是回去开一个录音机专卖店，这才刚开始呢，再给我们来二十子弹……”老板一听都快跪下了，“求求两位大哥，这就是挣个养家糊口的钱，行行好吧！”左晓晴看不下去了，推了推张子山，张子山把枪递还给老板，扭头就走了，李奎勇还在后面喊着：“等一会儿啊，子山，要给也得给咱们两台啊……”靶场老板也跟着喊：“谢谢两位大哥，谢谢大哥……
李奎勇赶了上来，“我说子山，咱又没偷没抢，按照他靶场的规则，咱赢得光明磊落啊，干嘛放过他？”
张子山笑了笑说：“奎勇，不是我跟你吹牛啊，别说是四百米，有一回在部队两千四百米的距离，还不是弧度表尺是立式表尺，连打了两枪，我照样百百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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