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些孩子怎么办?”
林子里面的狸猫已经被降服,它养的这些孩子,自然也是要安排妥当的。
“没别的办法,只能送它们上路了。”
倒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而是这些孩子已经变成了童煞,完全没有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早夭的孩童,本来命数就不全,再加上它们在这里逗留已久,魂魄也变得残缺,就算是请来了阴差,也不会带它们走的,最终只能落得两个结果。
第一,它们为祸作乱,最终被云游四方的高人斩杀。
第二,固守一处,变得越来越弱,最后灰飞烟灭。
“少爷,能不能把它们留下?”
“对啊少爷,可怜可怜它们吧?”
狸猫求情我能理解,可猫脸老太也帮它们说话,我就有些纳闷儿了。
“你应该知道,人鬼殊途,各有去处,谁也不知道逆天行事会是什么后果。”
“可是……”
猫脸老太犹豫一下,咬咬牙说道:“少爷,您之前不也逆天改命救下了杜鹃吗,还把她送上了土地之位。以您的本事,救下它们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情。”
“……”
这番话,让我陷入了沉思中,少许明白了猫脸老太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白月亮!
没错,它就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白月亮。
我们二家有着极为严格的规矩,这类游魂野鬼是绝对不能带回家去的,毕竟它们不是器灵。而且插手这种事情,有越界之嫌,保不齐就会惹出乱子。
但白月亮不一样,如果她肯收留,那就没问题了。
一来,不会跟我沾上因果;二来,城隍爷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就算头顶三尺上有些“神明”看不过眼,想必也不敢兴师问罪,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驱使灵鸟问询过后,白月亮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不见,新房很快就会盖好,那么大的一个家,怎么也得有几个下人,都带回来吧。”
“来,进来吧。”
有了白月亮的保证之后,我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百宝袋。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加持着强大无匹的咒印,里面自成空间,可以装很多的东西。
因为这次面对的未知对手很强大,为了确保此行顺利,我才把这袋子带在了身上。
让童煞进入这里面,可以避免诸多的麻烦,至少它们的气息不会外泄出丝毫。
五个娃娃全部进了百宝袋之后,我又扫视了一遍这片林子,离开这里之前,必须要放把火才行。
“我送你们回去。”
说罢,我手掐驭灵诀,将身前的两只猫送回了家里。
当得到白月亮的回信之后,这才骑上电车赶往河套。
现在是正午,所以这里没有半个人毛,只有春季的风,在呼呼的刮着。
顺着车胎印,我很容易便找到了魏建军媳妇停车的地方。
这是一个坑,一个被人用手刨出来的坑,直径有三米左右,深度差不多一米五。
“难道,魏建军的媳妇来这里,是为了挖坑?”
“如果是,这坑里埋着什么?有没有被她给取走?”
想到此,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跳进了坑里。
细细的审视之后,这才蹲下身子开始挖。
沙土地上面是沙子,但下面都是坚硬的黏土,好在之前有人动过,所以不会太吃力。
挖下去二十公分左右后,碰触到了坚硬的东西,扫清四周有块青石显露了出来。
青石的面积,与单人课桌的桌面相仿,上面有人为雕刻的花纹。
镇纹?
仔细辨认过后,我认了出来,这是一块风水石。
上面有镇纹,说明下面就有镇器,所以我直接把青石翻了起来。
果然,下面还有着东西。
一块与盖子一般面积的青石,中间被挖出了课本大小的凹槽,里面有着符纸。
这符纸的材质看着很是不同寻常,透过灵眸审视,我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
人皮!
脱水后保存完好的人皮!
嗅气知根。
从上面的味道来判断,这块人皮与魏建军身上的气息有着极致的相似。
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来自于他父亲的身上。
“用人皮做符纸,当初埋下的是什么镇器?”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用到镇器?”
两个念头翻转于脑海,我仔细的寻找着,但除了手中的这块人皮符纸之外,再无它物。
不得已,我只能将其展开。
上面的墨迹早已经风干,但隐隐之间却可以看到丝丝的红纹,显然是献血。
这更加的让我好奇了,以人血入墨,以人皮做纸,当年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血为引,以皮为鉴,魏家子嗣,绵延不断——天罡镇地煞,命气长存。”
看完上面的字,我这才明白了过来。
这是一道平安符,不同于庙宇之中所求护身平安,这道符是为了护佑魏家的香火不断。
怪不得煞灵会驱使魏建军的媳妇开车,从种满四阴木的林子里面运转煞气。
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道平安符。
这道符纸可以庇护魏家的香火不断,所以煞灵想要谋害魏建军媳妇腹中的胎儿,就必须破了这道符纸。只是这样还不够,还要取走里面的镇器销毁才行。
而这,就是那个孩子不简单的地方。
有天罡镇压地煞,想掳走他的化人之气可不容易。
甚至,要大费周折。
当然,对于煞灵来说事情越是棘手,那么事后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大。
如果将普通孩子的化人之气比作小溪,那么魏建军的孩子,则堪比长江黄河。
因为有这道以血作墨、以皮作纸的平安符在,魏家的子嗣将会九代不绝,均得善终。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魏建军的孩子能安全落地,那必将一世平安。
什么意外、车祸,什么重病、恶疾,都会避开他,最后老死于世。
“到底什么人,能画下如此霸道的符印?”
“丢失的镇器,又是什么?”
疑问泛起的同时,我也明白了煞灵去了哪里。
想要销毁镇器,必须溯源其根。
如果丢失的镇器是一方桃木,那就必须去当初采伐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销毁。
那煞灵显然明白这点,所以才会带着镇器离开。
而这,也是魏建军的孩子早过了预产期,却迟迟未能降生的原因。
在镇器没有销毁之前,煞灵不敢冒险,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因为一旦孩子落地,镇器又没有被销毁,那么它拿胎儿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想到此,我不由的摇了摇头。
大概煞灵也没有想到,会碰上这么一颗钉子吧?
当然,它估计也明白一旦毁了镇器,将会获得多么丰足的收获。
所以,我必须争分夺秒的跟它抢时间。
只要能保住镇器,那么此行便可以算作是圆满。
可是,丢失的镇器到底是什么?
其源头,又在什么地方?
苦思无果,我只能带着平安符离开,回去向魏建军甚至其母亲打探情况。
可就在我转身要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也很乱,就像人喝多了一样。
谁?
右手掐诀的同时,我猛的转过了身来。
而这时,我也看清楚了深坑上面的人。
仅仅是一眼,我的头皮便有了些发麻。
因为与其说这是一个人,倒不如这是一具干尸。
头发如同枯草,脸上污垢遍布。
老皮包骨,皮肤之上全是褶皱。
衣衫褴褛,几乎到了无法遮蔽身体的地步。
光着的两只脚上,生有冬天生成的冻疮,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的左手拎着半瓶子白酒,右手上是一条挣扎的蜈蚣。
放入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嘿嘿……
在我愣神之际,他笑了,露出了嚼碎的蜈蚣身体,也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小子,我已经很久没吃肉了,你自己选,是卸条胳膊,还是卸条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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