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墨刚才那句话貌似不是说给我听的,更多地倒是像喃喃自语。但是,我这人天生耳力好,在吹风机的“呼呼”声的伴奏下,还是让我听到了。我从苏墨的手中重新接过来吹风机,笑着说道,“苏总监,你别这样,咱两也就阴差阳错地睡过一次。你对我这么好,我挺不适应的,总感觉你图谋不轨,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保持纯洁的消费关系!”
苏墨的手在空中稍作停顿便收了回去,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跟我讨论下去了。随后,他问我晚上是要在酒店睡,还是回家睡。我想想我那个冰冷的家,也没什么好回的了。刚要躺到床上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亚亚还在家里。我还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丢了点吃的在它的窝前面,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管它呢!果然是放我妈那里养习惯了,我压根都想不起来它的存在。阵上吗才。
拿上东西就让苏墨赶紧载我回去,苏墨瞟了一眼我的睡袍,我也瞟了一眼他的睡袍混搭运动外套,突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我催促着苏墨换好了衣服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朝着外面跑去。因为我那副别致的造型,我便拿着苏墨的车钥匙先坐上车了。趁着他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我一踩油门,就把车给开走了。临走前,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苏墨,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特别不喜欢被人亲嘴唇!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本能地直了直身体,对着上面的镜子照了照,总感觉到嘴唇那里被苏墨给咬破了,这会儿还有点疼!我低咒了一声,便把车子开的更快了,路上看到哪里有水坑就往哪里开。
等到了小区之后,我便把车子直接停在了大门口,把钥匙扔给门口的保安,说是一会儿肯定有个人会来取的。保安拿着车钥匙,又探出头来看了看外面像是从泥塘里面滚出来的路虎,试探性地问了句,“那……车主贵姓?”
我想了想,便回复道,“姓虱,名子!”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多远地还听到身后的那个门卫在那里抓头挠腮地嘀咕着,“姓虱,名子……这名字还挺奇怪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裹紧身上的浴袍赶紧朝家里跑去。一边哆嗦着开门,一边念叨着,“亚亚啊……对不起啊,老妈回来迟啦,饿死你了吧?”
一推开门,它就异常兴奋地要朝我扑过来,还好我妈给它养的生活习惯都挺好的。我环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随地大小便的痕迹。喂了它点吃的之后,看了看外面还在下雨,就带着亚亚在楼梯口转悠了好几圈。
后来,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的时候,亚亚就窝在我的身旁,还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我白了它一眼,还真是会享受的主儿!我总是不经意抬头去看时间,又瞟了瞟手机,有些搞不清楚我是在等凌炜浩回来,还是在等苏墨的质问电话。
可惜的是,等我等到睡着了,也没有等回来凌炜浩,更没有等来苏墨的电话。迷迷瞪瞪地把亚亚送到它的窝里,自己也换了衣服爬上了床,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平姐的电话给吵醒了。
自从那天之后,我们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我接电话的时候,脑袋还有点蒙。一听到平姐的说话声,便以为我们之间还是从前的相处模式,揉着头发嘀咕着,“平姐,这大清早地你扰我美梦啊?你干什么事了?不会又跟杨云飞打到派出所去了,让我去保你吧?”
平姐这事以前干过好几回,有时候是午夜打来电话,有时候是凌晨打来电话。她在安城的朋友中,真正能算得上交心的也没几个,所以,这种事情,她通常都来麻烦我。
平姐听到我这样的说话声,大概是有些愣住了,便问了句,“依依,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被平姐的这句话给问醒了,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着手机愣了半响,才反问道,“平姐,有什么事情吗?”
平姐大概也是听出了我声音里的情绪变化,知道我刚才是没有睡醒。稍作沉默之后,便回应道,“依依,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去趟孤儿院!”
“孤儿院?你去那里干什么?”我一边朝着卫生间走去,一边疑惑地问道。
平姐在电话那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认命的语气说道,“依依,我想去领养个孩子,希望将来等我老了,杨云飞不要我了,还有人能提领着东西过来看看我,叫我一声妈!”
大清早的,我被平姐电话那头过于哀伤的语调弄懵了,但是,我没有拒绝她。虽不能说我现在就对于上次她帮安怡然诓我的事情释怀了,但是,我也的确没有打算彻底把平姐这个朋友拒之于门外。
收拾妥当之后,我就去车库取了车,朝着小区外面开去。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苏墨的那辆脏兮兮的路虎还停留在那里。我便摇下车窗询问里面的门卫,他表示昨晚值班的人不是他,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点了点头,从他那里重新收回苏墨的车钥匙,把车停在路边给他拨了个电话。但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因为跟平姐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便只好先放下苏墨的事情,想着等回来了再联系他。
到了平姐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那里了,冲着我笑了笑,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告诉我具体的路线。车子发动之后,我两都没有说话,感觉车厢里有种莫名的尴尬。
“你……”
“你……”
半响的沉默之后,两个人又同时开了口,看着彼此停顿下来。
我笑了笑,“平姐,还是你先说吧!”
“依依,我觉得你今天气色挺好的!”平姐说着,习惯性地捏了捏我的脸蛋。以前她老夸我皮肤好,问我用什么护肤品,我说我除了用些基础的保养品以外,最大的精神给养就是折磨凌炜浩和安怡然了。
我冲着平姐笑了笑,没有再多作回应。一路上,平姐有些雀跃地告诉我她要领养的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做过体检了,就是有哮喘这个毛病。平姐拿着小女孩的照片给我看,问我漂不漂亮。我觉得从我认识平姐以来,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光彩。
像是察觉到我打量的眼神,平姐的脸部表情显现的有些尴尬,收起了小女孩的照片之后,她才靠在椅背上,对我说道,“依依,我觉得女人这辈子,男人都是别人的,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有时候,我挺恨自己的,怎么就不能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呢?以前,我只想着杨云飞能在外面鬼混,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就要花他的钱,丢他的脸,让他膈应死!可是,经过上次的勒索事情之后,我突然就觉得玩的也挺没有意思的。所以,依依,我能理解你现在在婚姻中挣扎的感受,这是我曾经历过的一个过程!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想明白的,等你找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的时候,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松手!因为人总是在自己幸福的时候,才会容易变的宽容;你说你都不幸了,怎么就能宽宏大量地祝愿别人比你还幸福呢?”
平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车子也猛地顿了一下,笑着点点头,“也许吧!”
可是,等我们到了孤儿院,见到了院长之后,却被告知平姐不能领养那个小女孩了,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家杨云飞不同意!我就看到平姐一直抓着我的手腕,不停地在发抖,嘴唇也在直哆嗦。
我扶着她,安慰道,“你别着急,这事情你找老杨再商量商量,又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平姐对着我直摇头,心灰意冷地说道,“依依,不行了,肯定是生了,杨云飞有儿子了,有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