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朋友
第二天一早,执就醒了。烤了一夜,烤炉里的手臂应该干透了。昨晚在小乖的陪伴下,执还给人偶做了新的手,之后也放进了烤炉里。他将手臂和手拿出,放在一旁降温,等凉透后,执用工具切开关节连接的地方,再根据切开的大小,嵌进一个带有小块能量水晶的球体,进行打磨调整,再用偶泥包裹住。手和手臂的连接处也进行了同样处理,之后又将它们放回炉中,进行第二次烧制。
快到中午了,子衿和子归如约而至。执帮子归再次检查了状态,确认了结契没问题之后,子衿和执出门吃饭,留下小乖和子归在家。匆匆吃完饭,两个人便赶回了家中。
等回到家,子归抱着小乖,并且泡好了花茶。他们两个坐去到了客厅,边喝茶边聊天。
“小乖昨天被火烧到,真的没关系吧?”子衿问道。
“我昨晚检查了,没事。我说过玉泥本身就耐火,不会轻易损坏的。”
“那个,我既然已经找到人偶了,明天就准备离开人偶城了。”
“离开,这么快!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我想先到处走走,虽然还有些钱,不过不能等到坐吃山空。再说现在有子归陪着我,我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那,我能加入你们的旅程吗?”
“为什么?你离开这儿,不做人偶了?”
“我…我是怕再也做不出人偶了。”
“怎么会?你的手艺明明那么好。”
“每个匠人在做人偶时,只有得到神谕,做出的人偶才能和人结契,只是单纯制作的人偶并不能用,也没有价值,在我完成子归的塑形之后,就再也没有神谕下达,所以我现在做不了新的人偶。”
“可能是你太累了,如果休息一段时间呢?”
“你听说匠人的临界吗?”
“没有,那是什么?”
“就是匠人神谕消失的时间点,一般神谕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如果神谕断掉,那表示匠人十之八九是遇到了临界,看来我的临界是到了。”
“但是赤茱的人偶,你不是帮她做了吗?”
“她的已经结契了,我只是修补,没关系的。”
“原来是这样啊!可你舍得离开这里吗?”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除了外婆和小乖,我有的只是这座房子了。城里的匠人们不愿和我来往,我也没有朋友,舍与不舍又有什么区别。”
“你别难过了,你没有朋友,我也没有,那我就做你的朋友,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问问别人,看有没有办法能让你的神谕恢复,或许换个环境,你的临界就能消失!”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愿意,不过我有个问题…我怕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什么问题你说。”
子衿犹豫了半天,最终下定决心,她摘下帽子,解开绸布,说“你看,我的头发颜色有些怪,是黑色的,除了爸爸和小悠,别人都不喜欢。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可以,我只希望你别讨厌我,把我当成怪物。”子衿很害怕,说话带着颤抖。
原来是这个,执叹了口气。
“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怪物!”执说“你的头发颜色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不会讨厌你,我们做朋友!好朋友!”
当听到叹气声时子衿很绝望很紧张。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也让我滚。”现在听到回答她安心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了出来。
“我都准备带着子归跑了,呜呜,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人,呜呜…”
执有些慌了,如何哄女孩子,他可是头一回“不要哭,我不讨厌你。其实之前我们见过面,我早就知道你是黑头发了。”
“什么时候?”子衿眼泪汪汪地问道。
“你还记得是半个月前的晚上吗?你在一条小路上,帽子掉了,有小孩在骂你,当时我就在附近,你还差点撞到我,不记得了?”
子衿回忆到,自己好像当时是差点撞到一个白色头发到人,原来就是执啊!
“我要讨厌你,早就不跟你说话,也不会卖你人偶了。”
对啊,既然早认识自己,执要是讨厌她,早就躲着自己了。想到这里,子衿破涕为笑。
执看见子衿不再哭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在第一次偶遇的夜晚,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那双金色的眼睛,不,不是眼睛,是眼神。自己忘不了的是子衿长时间的透露出的孤独,忘不了的是子衿所承受的寂寞。
不,那个人不止是子衿,还有自己!
现在,执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我要给赤茱人的偶换手臂,等这件事做完之后,我们一起出发,怎么样?”
“好,那这两天我在城里准备些路上要用的东西,我和子归后天来找你。”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那我先走了。”
“这两天自己注意安全!”
“好。”说完,子衿带着子归离开。
执继续开始制作起人偶的手臂,小乖也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时间一眨眼两天就过去了,执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人偶的手和手臂进行了精修,根据人偶的身形修出了手臂上的肌肉、掌上的手纹和指甲,然后再进行上色,等这些做完,再将所有做出的东西放入烤炉,进行最后的烧制。
明天就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家了。执将房子全部都打扫干净,给家具盖上遮挡。之后执走到了外婆的灵牌前,向外婆道别:“外婆,我和朋友准备出门看看,暂时不能陪你了,你等着我回来。还有外婆,你要保佑我能恢复神谕。”闭上眼,进行祭拜。
执回到工作室,拿出了行李箱,将工具收拾了进去,再将剩下的最后一些玉泥密封好,和工具放在一起,除此之外里面还装了一些衣服、水壶、生活用具和食物。
做完这些,就到了深夜,执将烧制好了的手臂给赤茱的人偶安上,对人偶说:“今晚你要将身体里的能量与手臂连接,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连接完成。”
“谢谢您了!”
“不用谢我,你的主人是给了钱的。”说完,执拍了拍人偶的肩膀:“明天之后,我们有机会再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