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杨正明这边,几个男人正坐在书房里探讨铁场的事情,就听见后院仆人过来报告的消息。
杨正明听他提到秦楚,脸色骤变,在书房里的几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虽说杨正明是做客的外男,不方便进入后院,可非常时期,根本没人去拦。
按照那仆人所指的方向,杨正明一路进了东厢。
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幕,心里一沉,怒火窜出眼眶,一脚勾起一旁的一株盆栽,直直朝着已经一半身子探出窗外的男人掷了过去。
“我的兰花!”军师紧随其后,见杨正明动作,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啊——”男人被身后重重的力道击的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
此刻杨正明杀了那男人的心都有,又怎会顾忌一两盆无关紧要的花。
抬腿快步奔着地上的秦楚而去,半路却被突然冲出来的身影阻了去路。
“杨大哥,你可算来了”。傅霏霏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那人说秦姑娘雇他污蔑许大师,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潜意识里,依旧坚称秦楚的名字。
杨正明哪里耐烦听她说这些,大手一挥将人挥到一边,沉着脸来到秦楚身边,弯腰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看着还杵在那的清儿,拧眉不悦道:“还不快跟上!”
说来也怪,摔倒划破手掌的那一刻,秦楚并没有觉得疼的如何受不住,如今杨正明来了,她反而觉得的火辣辣的撕心裂肺般的疼起来。额头甚至沁出几滴汗珠。
“夫君,我的手好疼……”眼里隐有泪光闪动。
“乖,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杨正明轻声安抚,脚步不停,快步朝门口行去。
傅霏霏被冷落,对上常娘子几人投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顿觉面上无光,愈加将秦楚恨上几分。
谁知刚到门口,再次被人拦下。
“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许娇娇柔婉转的声音响起,抢在杨正明身前委身到高将军身边,哽咽道:“想不到来参加个宴会竟然还遇上这等事情,妾身的心肝啊……”
杨正明被她阻了去路,心中不耐,待要开口,突然觉得胸前的衣襟被人拽了一下,低头去瞧,正对上秦楚看过来的目光。
秦楚对着他淡淡摇了摇头,示意他先把自己放下来:“不过些许小伤,夫君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
这么多人看着,以后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尤其当着他这么多领导和同袍的面,她可不希望对杨正明有什么不好的言论。
看着她因为动作而沁出更多血滴的手掌,杨正明眉头结成一个疙瘩,面沉如水,语气不善道:“都伤成这样了,乖乖听话!”
说罢看向门口的几人,尤其是闫军师,歉意道:“事发突然,我带娘子先行离去,还望先生将那人好好看管,待我抽空必定要将此事审个水落石出”。
闫军师虽然心疼自己精心栽培的一室花草被弄得一片狼藉,却还是朝人点头道:“放心,就算不为杨娘子,我也要为我这一室的花草讨个说法,你快去吧”。
得了军师保证,杨正明才放心的抱着人快步离开。清儿紧随其后,一路小跑跟上前去。
见当事人都走了,许娇娇也没必要做戏,看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对着高将军央求道:“老爷,他可是为我兄长证明清白的重要证人,不如就将这个人交给妾身来处理”。
“这个……”
“将军谅解”。闫军师看出高筠犹豫,立马拱手道上前:“此事发生在我的府上,为了给诸位受惊的夫人一个合理的交代,此事还是由在下来处理吧”。
他说的合情合理,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高将军只好将怀里的人儿安抚,别有深意的提醒道:“军师向来公证,可别让本将军失望!”
眼见高将军携爱妾离开,常校尉等人也都带着自家娘子告辞离去。将众人全部送走之后,闫军师一直维持的淡定表情开始龟裂。看着歪七扭八的花树和碎裂一地的瓷片,心疼的直抽抽。
“爹,高将军都已经表态了,您何必为了杨家违逆他的意思?万一……”闫芸儿嘟嘴上前,不解的问。
“妹妹放心,高将军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迁怒干爹的”。傅霏霏上前一步安抚道。
莫说高将军新来此地急于站稳脚跟,就说闫军师多年军中树立的威望,高将军也会迁就三分。
听见傅霏霏嘴里的干爹,闫军师眉头微动,瞪向自己的女儿言有所指道:“小孩子懂什么,回房待着去,记住,就当今天的事从未发生过”。
“娘!”闫芸儿求助的看向闫夫人,见她也朝自己使眼色,气的一跺脚,甩袖走了。
“我去劝劝妹妹”。傅霏霏小意的看一眼闫军师夫妇,转身跟着去了。
眼见着花室里独剩下夫妻二人,闫夫人才上前轻声道:“你看看你,就算是迁怒,也不能拿自己的女儿来撒气吧?”
闫军师脸色依旧不太好,叹一口气道:“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么?还说什么大家闺秀,瞧了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都为她感到不耻,你竟然还一门心思的要收她做义女,我都怕她带坏了我的芸儿”。
闫夫人上前为他顺气:“我知道老爷不高兴,可你不是也说了,太子重获皇上重用,虽然傅相因病去了,但傅家早晚有一天会被启用,我还不是为了芸儿”。
“哼!”闫军师瞪眼:“抱有目的性的给予,焉知她便不是如你一般”。
闫夫人不为所动,辩解道:
“她能利用我什么?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我也是希望让她陪在芸儿身边,芸儿耳濡目染,也能跟她学学礼仪规矩,你请不来好的教习老师,还不允许我为女儿筹谋一二?”
做母亲的总是要比父亲考虑的多些。:“眼看着再过两年芸儿也到了说婆家的时候,难道让她什么也不懂的到婆家被人瞧不起么?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闫夫人说完,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独剩下闫军师一人望残花兴叹。
“我最珍惜的兰花,早晚让杨正明那小子给我赔偿回来!”
却说因一时气愤而‘欠了债’的某人,正抱着媳妇一路奔驰朝医馆行去。
“大夫,快来看看,我娘子受伤了!”
季雨晴正在店里帮忙,看见杨正明抱着秦楚进来,以为受了很严重的伤,赶忙招呼人进内室,结果等他将人放下,才发现只有手掌受伤出血了。
“杨大人请先出去稍等,我要为她检查一下伤口”。以为还有其他衣服遮挡看不见的伤口,便开口先让人出去,好为秦楚仔细检查一下。
“还检查什么?不就在手上么?你没看她出了那么多血?!不快点为她清洗伤口,还要磨磨蹭蹭做什么?!”杨正明心急,语气便有些冲。
“我……我以为杨大人如此紧张,还有其他伤口呢……”季雨晴壮着胆子嘟哝一句。
塌上的秦楚脸色微红,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梗一眼杨正明,对着季雨晴歉意道:“季大夫莫恼,夫君他不过是太过紧张,才会如此”。说着举起受伤的双手,:“我只伤了手,其它地方并无大碍”。
季雨晴淡淡的摇了摇头,开始准备药酒为她清洗伤口。
“伤口有些深,一会儿可能很疼,你且忍一忍”。季雨晴拿起沾了药酒的棉花嘱咐道。
“嗯”。秦楚话音刚落,便觉手心一阵钻心的疼,刚要呼痛,看到一旁一脸紧张,似乎比她还难受的杨正明,生生忍住了。咬牙勉强笑着安慰道:“一点都不疼”。
见杨正明瞪她一眼,全身依旧紧绷,结起的眉头越皱越深,委屈的道一句:“也……也不是不疼,确实有一点点疼”。
“大夫你能不能轻点,没看见她已经很疼了么?”杨正明才不管她是男是女,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受伤的妻子。
季雨晴性子很好,只说了一句“我会注意的”。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一直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秦楚的手掌清理干净,包扎好。
季雨晴起身叮嘱道:“注意伤好之前千万别碰水,也尽量减少手上动作,这样能好的快些”。
“谢谢季大夫,今天实在给你添麻烦了,改日我……”
秦楚话还没说完,便觉身子一轻,再次被杨正明抱了起来。
“我只是手受了伤,又不是伤了脚,你这是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来的时候说是着急情有可原,如今,满医馆的人瞧着,秦楚深觉丢脸,挣扎着便要下来。
“再动就给你扔下去!”杨正明威胁一句,见她终于老实了,不顾众人眼光,大步朝门口走去。
一直跟在身后的清儿拿了药,又同季大夫到了谢,才又追上去。
到了家里又是一番解释,怕杨母担心,只说是不小心摔倒划破的。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安顿好秦楚,杨正明交代一声,转身便要出去。
秦楚知道他可能是为了今日那个男人,好奇的问:“你打算将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