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如此不讲理之人,秦楚也是无可奈何。忍着气出去,正好碰到一直躲在窗根偷听的女子。
“娘子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女子的眼睛都在放光,急忙走两步追上即将出门的秦楚,好奇的问道。
秦楚点头。虽然事实如此,但因为老妇人的一番话,让她已经失了再继续做媒的心思:“你婆婆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别——”女人赶忙从身上摸出十几个铜板交到秦楚手里:“这件事情还请娘子你多多帮忙,我婆婆这里我会想办法的,这钱你先拿着,若是事情成了,我一定会重重的谢你的”。
她过门没多久丈夫就死了。孤零零的一个女人,生活本就不容易。万一小叔娶了别的女人,她一个寡嫂,日子肯定不好过。原本没想过的事情,如今这出这么一说,她自然是千肯万肯。
秦楚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如今手头一分钱都没有,最后还是忍住想把钱还回去的冲动,拿着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这个请求。
总算没有白白出来一趟,小心的将十几个铜板收好,秦楚心情还算不错的往回走去。
还未走到店铺门口,便发现前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隐隐有周大夫说话的声音传来:“没钱也敢出来看病,竟然把老子当傻子一样糊弄,赶紧给我快滚!”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昨天我们可是给了银子的,我儿媳妇甚至还给了你一副金耳坠,怎么也够你的药钱和住店钱了。你怎么出尔反尔,还要朝我们要钱?”
杨母气闷的声音传来,秦楚皱起眉头快走几步上前,推开人群,就看见杨母和阿成两个人倒在地上,一旁散落着几件衣衫。
“娘你这是怎么了?”秦楚上前将人扶起来,走去看一脸痛苦的阿成:“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么?”
阿成强忍着刚刚因为姓周的推怂而崩开的伤口的疼,对着秦楚摇了摇头。
“我出尔反尔?!”周大夫双臂抱胸,气极反笑:“正好你这个儿媳妇回来了,你让她说说,昨晚是不是说好的,把你们两个的病治好了,她要付我五倍的诊金”。
“是又怎么样?”秦楚看一眼周大夫,又低身去将地上的东西全部都捡起来。冷声质问道:“难道你已经把人治好了?!”
言下之意,距离支付五倍诊金的时间还没到呢,你为什么往出赶人?!
周大夫一噎,随即翻着眼睛梗着脖子道:“那,你们撒谎,手上一分钱都没有,竟然还想在我这白吃白喝,门都没有!”
“我们昨天不是已经给你钱了,怎么就成了白吃白喝了?”杨母不服气的插上一句。
“你们昨天给的,是昨天的诊金,今天的自然还需要再付”。周大夫倒也光棍,意思是有钱自然好说,没钱只能滚蛋。
秦楚看一眼腿脚不便的杨母和因为受伤而脸色一直苍白的阿成,咬了咬嘴唇,问道:“不知周大夫今日的诊金是多少?”
周大夫见她如此问,眼睛一亮,一改刚才的傲慢态度,笑着道:“好说,周围人都知道,我这一副药是半两银子,吃和住呢,我也给你算便宜些,一共你给一两银子就行了”。
“一两?”杨母差点惊的合不拢嘴:“昨天咱们给你的,可不止与五两银子!”
“昨天?”周大夫嗤笑一声开口道:“昨天的已经过去了,规矩从今天开始定的,怎么样,你们住还是不住?”
“我,周大夫您能否宽限几天,欠的钱我一定能还上……”秦楚摸了摸身上那十几个铜板,犹豫着还想再同他商量一下,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谁都像你们这样让我宽限几天,最后病好了,再不付钱,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我开门做生意从来都是概不赊欠”。
“那你把昨日咱们多给的钱退回来!”杨母越想越气,顾不得腿上有伤,就要上前朝人要钱。
周大夫哪里能让她得逞,一挥手将人推了一把,若不是秦楚眼疾手快把人扶了一把,估计此刻已经摔倒在地。
“赶紧走人,再在这里磨磨唧唧影响我做生意,小心我报官把你们抓起来!”周大夫说罢,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进店里去了。
“你等等……”眼见着能治好两人的人只有周大夫一人,秦楚实在不想就这样放弃。
“怎么,考虑好了?”秦楚咬咬牙,从身上将杨正明送她的定情的那根簪子拿出来:“这个应该也有三四两,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姑娘——”阿成甚是吃惊的看着秦楚:“我,我无所谓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她对这根簪子有多重视。自从失而复得,她几乎一刻也不离身的带着。有一次下雨,她在店里换了衣服,被不知情的清儿给收走放起来了,她因此发了好大的火。
后来他才知道,簪子是杨大人送给姑娘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定情信物。因为这个簪子,杨大人还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姑娘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可是,如今为了他的伤,姑娘竟然甘愿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他……
阿成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周大夫拿了簪子仔细端详一下,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做工不够精细,虽然分量足,可这成色……”一边将簪子收在手里打量,一边挑着毛病。
秦楚任由他说,只站在那冷眼看着,等着他给个结果。
“算了,就当做做善事,勉强给你算二两银子,你们不亏!”周大夫最后拍板给出价格。
“老周这事做的不地道啊,看份量怎么也有个四五两吧?”围观的人群里有厚道的人说了句公道话。
“周大夫的医术谁不知道,他们不在这看病,还能去寻谁?能给这个价钱也算不错了”。旁边有人小声反驳道。
秦楚也是考虑到再去另寻大夫不定要什么时候,杨母和阿成可耽误不起。况且只两幅药下去,两人的伤情便看见有所好转。可见是个有真本事的。
双方达成一致之后,周大夫对着人群摆摆手:“都散了吧,大伙儿该干嘛干嘛去吧!”
秦楚拿着东西,扶着杨母,同阿成一起,随周大夫回到店铺里
本以为经历过这次事情之后,他们与周大夫相处多少会有些别扭。谁知这周大夫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先前坐地起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为了能够赚到钱,秦楚一连两日都往外面跑。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她明明给每个人都分析的很正确,然而,真正想要请她做媒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小娘子啊,你说的可真是太对了,能不能再给大娘算算,我这个老婆子还有多长时间的寿命啊?”
“呃……”秦楚语结。再次耐着心思给对面的老人家解释一句:“大娘,我是给人看姻缘的,不是给人算命的”。
“不是算命的?”老大娘不满的看一眼秦楚:“不是你拉着我在这说这么长时间话做什么?”
“……”
明明是她看见秦楚举着个牌子站在这里,出于好奇主动过来搭讪的,秦楚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搜索了这位大娘身边的尚未成亲的亲属。
结果反倒她成了骗子似的。
秦楚跺了跺已经冻的发麻的脚,不敢做跑步之类的热身动作,只好原地踏步走,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热乎起来。
“看你这姑娘也不容易,大娘给你指条明路吧”。
老大娘虽然气她欺骗自己,到底还是出于好心道:“咱们这边山地多,镇子上的人其实也都不富裕,有那闲钱还要多买块肉吃”。
“你啊,站的根本就不是地方。你得去有钱人多的地方,再不济,从这儿往东,有家布庄,绣个手帕打个络子,喏,大娘我啊,不济一天还能挣上一个铜板呢”。
那说话得语气活脱脱是一种充满优越感的炫耀。潜意思就是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都能赚钱。她年纪轻轻何苦要站在街上行骗。
秦楚无奈,笑着点头,把人送走之后,仔细想了一下,老大娘有有优越感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起码人家旱涝保收。
想通之后,秦楚便去了大娘给指的布庄。一打听才知道,要想在她这儿做活,还得需要交十个铜板的押金钱。
上次那个娘子一共给了她十二个铜板,一下子就要交出去几乎算不得积蓄,秦楚多少有些犹豫。
“络子和手帕这个季节卖的不是很好,所以收的价钱也不高。不然你看看其它的。”
布庄老板以为她看不上这些小绣品。寻思她是个绣工了得的,镇子上会女红的人比较少,因此老板又给她介绍了点别的。
秦楚绣活自然不用提的。虽然以前也绣过十字绣,可那照现在这个可差远了。不过,她会打同心结和中国结。
以前还特意跟别人学过一段时间。如今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可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