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缇雅眉心蓝色光芒崩碎的瞬间,原本波涛汹涌的大海骤然间平静了下来,整个海洋在这个瞬间变得无比平滑,宛若一个坚实无比的海蓝色镜面。
无论海啸、飓风、潮汐、暴雨还是行驶其上的船只,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事物能改变海水的状态,仿佛大海正在用这种方式祭奠着什么一样,一股极度压抑的力量笼罩着整个海洋。
在被称为众神之国的某个位面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趴在一张巨大的桌子上,一阵清脆的开裂声响起,戴着兜帽的小男孩抬起了头,望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
“有哪个神死了吗?深渊消停了一万多年终于又开始忍不住了么?”明明是天真稚嫩的孩童,但他所发出的声音却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妪一般,犹如童话中的巫婆在说话一样喑哑尖利。
如果这个巨大的房间里有其他人的话,一定会被这个小男孩和外表完全不搭的声音吓一跳,如果他从正面看这个孩子一眼的话,估计心脏都要被吓得蹦出来。
这个小男孩的双眼中一片漆黑,眼眶里面并没有眼球存在的迹象,不是那种后天被夺走的眼球,反倒像是天生就没有长出眼睛一般。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眼球,那么他的眼皮一定会干瘪着凹陷进去,这个小男孩的眼皮却仍旧饱满地鼓起来,仿佛里面确实有着某种东西在支撑着一般。
小男孩转动着头颅,如同能够看到东西的正常人一般扫视着周围,他空洞的目光穿过了不知道多少位面,死死地盯住了爱德华这个方向,在此期间他的眼皮轻轻地抖动了几下,仿佛里面有着一对看不到的眼球似的。
“奇怪,并没有深渊里那群疯子的气息,难道菲缇雅那个蠢货在长眠中自然陨落了?不可能啊,明明她的神格反馈一直在不断增强啊!”
小男孩攥紧了一对小小的拳头,努力地瞪大了空洞的双眼试图“看”到更多的东西。就在这时,他身下的“桌子”突然亮了起来,各种秘箓符文缓缓从“桌面”上漂浮了起来,本来是一个平面的桌子开始逐渐拆分为内外两层,开始围绕着中心的某样东西缓缓旋转起来。
“该死的!动用了这么一点儿力量就被激活了!”小男孩伸出了两根手指向“桌子”中间猛地一插,桌子的异变顿时停止了下来,他收回了手捂着双眼痛苦地仰起了头,两条鲜血从他的手掌缝隙中汩汩流出。
“王八蛋!这群该死的恶魔,我居然没办法动用自己的眼睛!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杀掉世界上所有的恶魔,连一丁点的残渣都不留下!”
当桌子变得安静下来后,中间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桌子的中心赫然镶嵌着两颗泛着银白色光泽的眼球,眼球闪烁着银芒的瞳孔上还带着两颗小小的指甲印。
随着银色光芒的不停流转,眼球上的指甲印也越变越淡,最后逐渐消失不见,一旁痛苦得捂住双眼的小男孩也放开了手,如果有人在他对面的话,一定会被眼前的奇景惊到。
小男孩空无一物的眼眶中,凭空开出了两道月牙形的小口子,上面不停地流淌出两条鲜红的血液。当两枚月牙形的指印消失不见时,小男孩眼中的小口子也凭空消失了。
银色的光芒猛地闪耀了一下,整间屋子里瞬间被强烈的银光充满了,当这刺眼的光芒消退后,“桌面”上的两颗眼球已经化成了石头,这种石化还蔓延到了周围的桌子上。
这张“桌子”分为内外两环,桌子的内环几乎全部都被石化了,就连桌子的外环都被石化了一小圈,就在石化继续向外蔓延时,外环上一道明显有着恶魔风格的签名亮了起来,淡淡的硫磺气息和熔岩的灼热感弥散开来。
石化波及到这个签名后,迅速地侵占了上去,随即被签名上面的火焰点燃,石化瞬间消退,整个桌子除了眼球以外全部都恢复了正常。
小男孩儿伸手抚摸着桌面中央的两颗眼球,幽幽地叹了口气。“天目还是美杜莎……我当年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当菲缇雅眉心的海蓝色光团碎裂时,爱德华所创造的宇宙也开始了崩坏,毕竟这个灵魂战场是融合了他们两个人的认知建立起来的,如果一方被击败,那么这个灵魂战场必然也将不复存在。
爱德华松了口气,正准备迎接胜利时,那团已经崩碎的海蓝色光芒再次强行凝聚到了一起,菲缇雅缺损了大半的灵魂体出现在了原地,无比愤怒地紧盯着爱德华。
“你不是人类!你绝对不是人类!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爱德华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回答道:“我是人类啊,我要不是人类又是什么那?”
“不!这绝对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理解这么博大的……”爱德华嗤之以鼻地打断道:“你又不理解人类,你怎么知道人类理解什么?”
菲缇雅勃然大怒,就连强行聚合起来的魂体都有了崩溃的迹象。“你当我傻吗!你展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能够见到的,就连我这个神明都没有见……等等!我知道了!”
爱德华报以一个无奈的微笑,你又知道啥了你知道了,蓝毛萝莉神自圆其说的功力太强了,已经堪比某些经常使用临时工的部门了都,就这脑洞去了最少也是个科长啊!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连我这个神明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你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亲眼见到这么博大的世界!更何况按照人类的智慧怎么可能理解这么浩瀚的东西!”
爱德华面色一肃,她居然猜对了!毕竟是神明,看来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不相同的地方!
“你一定是这一纪元的某个古神转生!甚至有可能是上一纪元,或是更加久远的生命!你们居然熬过了纪元崩灭,用这种办法重新转生!”
爱德华悄悄抹了一把白毛汗,原来是特么虚惊一场,本来还以为她猜对了,看来这货的脑洞又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正当爱德华暗自庆幸这不过是虚惊一场时,菲缇雅的脑洞已经在城际高速上一路狂奔,彻底刹不住车了。
菲缇雅突然露出了笑容,这带着疯狂意味的微笑让爱德华的心咯噔一下悬了起来。“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要谋夺我的神位和神格,再次成为永恒生命的一员!哈哈哈,我怎么能够让你如愿!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去垫背!”
海蓝色的神格猛地燃烧了起来,汹涌澎湃的力量无视了一切阻拦,带着海洋女神最后得愤怒向着爱德华扑了过去。“卧槽!脑洞害死人啊!”
在灵魂世界没有完全崩毁前,爱德华操控着一颗体量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恒星开始了坍缩,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坍缩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中心的密度达到了无限大,周围的时空曲率和引力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极限状态,就连光都无法逃逸出来。
然而菲缇雅燃烧神格所形成的能量并不是光也不是力,甚至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连是否确切存在都说不上,在它开始燃烧的那一瞬间,必定冲向爱德华就已经成为了基础规则的一种,就如同万有引力一般成为了不可违逆的定理。
如同海水般荡漾的蓝色火焰穿过了黑洞、穿过了遥远的星空,精准地附着在了爱德华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枚燃烧着的蓝色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