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缘无故的沈云曦道歉做什么？
沈惜月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沈云曦捣鼓的草药。
莫非把她的草药给毁了不成？
没有啊，虽然捣鼓的不怎么理想，但是勉强可以用。
沈惜月有点不解的凝视着沈云曦。
“是哥哥这么多年来忽视了你……”
“别这样想，我们沈家也是世家。”沈惜月笑了笑：“虽然吧在商洛王朝世家佼佼者众多中排名末端。”
“但是可是比一般人家家世好不少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有一点是真实存在的。”
“那就是方家带给我们沈家的好处，暗中的，明面上的。”
沈惜月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明白。
方氏嫡母不喜欢王天香，连带着不喜欢她的孩子们。
女人们之间的战斗往往善于迁怒。
方氏屡次下手对付不了王天香之后，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孩子们身上。
沈云曦是庶子，又常年跟在父亲身边，方氏手再长也不敢更不会出手对付沈云曦。
那么，剩下来的沈惜月，自然就是挑拨离间，明里暗里的虐——待。
王天香可谓是步步谨慎，小心翼翼的不让方氏找到什么把柄。
而年纪小的沈惜月却是没有那么聪明，更加看不清楚。
沈墨玉嘛，听从自己母亲的话对付欺负沈惜月。
一方面交好，一方面欺辱。
时不时的还通过沈惜月来膈应王天香。
后院女人们的手段嘛，呵呵——
沈惜月能理解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的是，倘若方氏真的害死了她，父亲会不会为她讨回公道？
许是忍气吞声？
毕竟，一个女儿的性命，比不上整个家族！
“那你……姨娘她……你可以打哥哥。”沈云曦想要说，那你千万别怨恨姨娘。
要是有任何的怨气，冲着哥哥发。
沈惜月轻笑出声：“哥哥不都说了吗？”
“家里人其实很疼爱我的。”
“既是疼爱的，何来怨气呢？”
沈惜月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啊，还真的有怨气。
她怨阿娘不争不抢，怨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怨方氏表里不一。
怨沈墨玉这个大姐给她姐姐般的疼爱，又给她羞辱。
其实最怨的——是自己曾经的无能！
她沈惜月往后，不再是无能，不再是废材。
任谁都别想继续轻贱她。
她要变强！
沈云曦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从前过去了，解释什么也没有用。
往后能弥补就多多弥补。
“哥哥，我听阿娘说，父亲有意给大哥指一门婚事了？”
“嗯，这件事情，爷爷奶奶那边也在商量。”沈云曦实际上和爷爷奶奶那边更为亲近。
王天香当年把还是三岁的沈云曦交给了公公婆婆。
那是完完全全的放手，除了每日请安时候见见，几乎很少出现。
方氏当年可是被王天香这一出打了一个触手不及的。
她虽然是嫡母却不可能真的跟自己的公公婆婆抢人。
方氏当初可是千方百计的把沈云曦抢来放在身边养着。
一来跟着她好把控，二来也有意实行捧杀的养育大计。
谁知道王天香比她狠得多，直接二话不说就把儿子送到了公公婆婆手中，并且多年来除了请安相聚的日子，平时可谓是多一眼都不曾去看。
一度搞得整个沈家都以为，王天香不喜欢这个儿子。
甚至小小年纪的沈云曦也曾经郁闷过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沈云曦依旧喊王天香姨娘。
沈惜月则是跟随着王天香身边，逐渐大了的时候果然是被方氏沈墨玉母女挑唆里间的疏远了亲娘。
沈惜月不说话，继续听着沈云曦接下来的话。
“母亲有意的是方家的表小姐。”
沈惜月笑了笑：“怕是父亲跟爷爷奶奶那边都有不一样的选择吧？”
“是啊。”
“爷爷奶奶喜欢的是金家的。”
“而父亲则是有意跟云家结亲。”
沈惜月有些惊讶，飞羽金氏，云家，都是沈家高攀不起的吧。
哪怕是方家女儿嫁到沈家，都算是低嫁了。
父亲胃口还真的不小。
“父亲真想让大哥娶云家女儿？”
沈惜月要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她都想大呼一声：“你该不是想得有点多。”
沈云曦自然知道自家妹妹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云家嫡系一脉，云家旁系一房，有父亲的好友。”
“那么，飞羽金家，也不是本家嫡系一脉的女儿咯？”沈惜月很快就反应过来。
沈云曦点点头：“金家怎么可能愿意把嫡出女儿低嫁到沈家来？若是方家的话，倒是有可能把嫡系一脉的嫡出小姐嫁过来。”
沈惜月表示明白，方家总的来说，跟沈家相处的还可以。
一来因为方氏惯会来事，她跟娘家关系很不错。
再加上方氏是方家嫡出女儿，又是最为受宠的那个。
只要父亲跟爷爷奶奶也同意的话方家十有八九是愿意把嫡出女儿低嫁到沈家来。
毕竟沈承烨本身是个优秀的男子。
可惜的是——家世这一块拖累了他，否则的话，即便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嫡出女儿也是娶得的。
“那哥哥你呢？二哥，还有哥哥你，大哥要是议亲事的话，父亲怎么着也不会落下你们两个才对啊。”
沈惜月抬头看了看沈云曦。
“父亲倒是谈过，但二哥跟我的亲事，家里人还不怎么着急。”
“不是，我是问，哥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沈云曦显然一怔。
父亲，姨娘，还有爷爷奶奶，甚至家里人众多长辈们，一说到亲事，考虑的最多的就是——合适不合适。
或者联姻能为家族带来什么。
倒是头一次有人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这个问题。
沈云曦愣怔的时候就连捣鼓草药的动作也一并停止了。
沈惜月还以为她问到了沈云曦不喜欢的问题。
“要是哥哥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倒不是不想说，你头一个这么问我，我也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沈云曦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你想想啊，就连大哥的亲事都得联姻为主。”
“更别说我们这些庶出的。”
“当然咯，小月你是个例外。”
沈云曦最是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姨娘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
还亲自去宫里凭借着当年对商皇陛下还有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求来了小月的赐婚圣旨。
一来担心方氏这个嫡母利用小月为沈墨玉铺路，二来也担心方氏会随便给小月指一门婚事。
三来也想让小月嫁出去之后，不再受方氏沈墨玉母女两个的挑唆离间和欺辱。
至于自家姨娘为什么会看上一字并肩王纳兰容城，沈云曦到现在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沈惜月不用任何人说，也知道她嫁给纳兰容城可谓是高攀中的高攀。
她瘪了瘪嘴：“不要转移话题，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为了打消哥哥把话题引到纳兰容城身上，沈惜月这也算是略微的逼问了一小下。
沈云曦继续捣鼓草药，随即开口：“太详细的确实没想过。”
“不过嘛，我想，我是不怎么喜欢世家的姑娘。”
“啧啧啧，咋了？你还想娶个江湖女子？”沈惜月笑着道：“看来哥哥跟一般男子的想法不一样咯。”
沈云曦不介意沈惜月的取笑，他很是坦诚的承认：“世家姑娘大多数一板一眼，毫无特色。”
“或是妒忌心重，或是表里不一。”
“或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实际上也许……”
实际上也许什么肮脏的事情都参与其中，许是直接导致。
看多了这些模式的世家姑娘，沈云曦心里反倒是生出一丝不喜来。
倒不如江湖儿女来的豪爽洒脱。
自家妹妹这段时间的变化，反而让沈云曦觉得真实多了。
“嗯，我也不太喜欢那些条条框框。”沈惜月很是赞同。
她笑意盈盈道：“那妹妹就祝福哥哥将来找到一个心意的嫂子咯！”
“是是是，小月的嘴倒是伶俐了不少。”沈云曦这么应答着，笑着。
实际上心里面明白的很，他处在这样一个家族，这样一个位置。
亲事必定会被家里长辈以最大化利益来联姻的。
再加上自家父亲就是因为联姻得到了施展的便利。
所以家里的长辈们越发坚信，这也是一条出路。
尽管这条出路会被很多人嘲笑和不齿。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若不是跟方家联姻，父亲即便当上家主，也没有办法带领着沈家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挤上了世家位置。
也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世罢了，顶多一大家子吃食无忧。
有些家族一两百年都挤不上来的，被父亲十几年就做到了。
沈云曦佩服父亲的同时也为沈家人身不由己的命运感叹着。
也是为了他自己！
“哇，哥哥你可真是学的蛮快的。”沈惜月看着沈云曦捣鼓好的草药。
她颇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几眼沈云曦。
沈云曦笑了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小月别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我跟你讲啊，你比我教的那些药童厉害多了。”
“等我以后成了大炼丹师的时候，我就专门出钱雇佣你帮我捣鼓草药。”
“……呵呵”沈云曦嘴角直抽抽。
他倒不是看不起药童。
只是被自己的亲妹妹把自己当成药童，还扬言以后要雇佣他。
沈云曦能说什么？他也就是笑一笑罢了。
再说了，自家妹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大炼丹师？那是什么顶峰？整个商洛王朝都没有一个的存在。
沈云曦可不想打击自家妹妹的信心，只好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