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也不答孙绍祖的话,走到雨凌身边,翻开了雨凌的眼睛,又看了看雨凌的手掌和舌头,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孙绍祖一抱拳,“孙大人,令媛的毒血该是全吐出来了。恭喜孙大人。”
孙绍祖惊讶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倒是沈子恒忙谢过王大夫。孙绍祖这才想起来谢王大夫,王大夫笑了笑,“也是令媛的造化啊,小小年纪,身子骨太弱啊,我也怕她扛不过来。一会儿子,我再开把丸药给孙小姐吃下去,吃上几日这个药,再换些药,孙小姐的身子就无大碍了。”
孙绍祖又想到刚才急火攻心的迎春,忙对王大夫说,“王大夫,拙荆刚才也是昏了过去,现在虽好转过来,我却也不放心,倒请王大夫过去帮拙荆诊诊脉。”
王大夫答应了,孙绍祖忙遣丫头去里面禀告给迎春,然后请王大夫进了里间。
王大夫坐在床边的小绣墩上,给迎春把起脉来。没一会儿子,王大夫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孙绍祖很是紧张,忙问,“王大夫,拙荆身子可是有什么病么?”
王大夫退出里间,才说道,“孙大人,难道尊夫人有孕了你也不知道么?”
孙绍祖和沈子恒都愣在原地。迎春怀孕了?迎春怀孕了!
孙绍祖抓住王大人的手,惊喜万分,“王大夫,您可诊得仔细了?不不……嗯,我的意思是说,你可是敢肯定的么?”
王大夫只觉孙绍祖握着自己的手生疼起来,他抽了抽手,孙绍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王大夫笑了笑,“我虽专看毒症,不过这普通的孕脉我还是摸得清的。”
孙绍祖忙命人重赏王大夫,让孙喜亲去请王大夫给雨凌和迎春开方子,自己则急匆匆的进了里间。迎春正坐立不安倚在床上,见孙绍祖进了来,忙问,“到底是怎么说?凌儿怎么样了?”
孙绍祖笑了起来,“你且放心,大夫说凌儿没事了,就是咱们,也有件大喜事呢。”
“大喜事?”迎春望了望孙绍祖笑着的脸,“是何喜事?”
孙绍祖握住了迎春的手,“你怀孕了,我又要当爹爹了!”
迎春“啊”了一声,捂住了嘴巴,“真的?真的?真的么?”
孙绍祖望着迎春不敢置信的脸,笑着点了头。
真的?大夫不是说自己不能再孕了么?怎么会……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迎春原本以为自己再没有做母亲的权利了,原本她以为这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了,她还在悄悄的叹息过,面上不敢露出什么来,装得坚强。
可是,可是……今天,她如愿了,她又怀孕了!天啊!迎春嘴动了动,却终没说出一句话来。迎春竟然高兴得眼中又有些发红。
孙绍家连忙劝了起来,“要不许再哭了,小心着肚子里的孩子呢。”
迎春拭了眼睛,笑着点点头。忽然,迎春眼睛一黯,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福庆王没除掉,整日对孙府里的人虎视眈眈。福庆王的探子也不敢确定,现在孙府有些草木皆兵。雨凌又是从鬼门关刚逃回来,福庆王见一计不成,会不会再成一计来害人,又有谁知道呢?自己怀孕之事定会在府里传开来的,若是那个探子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呢?迎春只觉得心头一空。
迎春面色的变化,孙绍祖尽收眼底,他知道迎春在着急什么事。
孙绍祖把迎春拥在怀中,“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告诉给你,我就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你们母子,你要相信了我。”
迎春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却怕孙绍祖更加为她操心,迎春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这时候,司竹的声音在外响起,“老爷,夫人,沈大人想瞧瞧夫人。”
从刚才得知迎春怀孕,就只有孙绍祖自己进来的,沈子恒一直留在外面等着。想来是知道他们夫妻得知此喜讯,要说些体己话。所以沈子恒极为识趣。
孙绍祖望着迎春笑了起来,“想必舅兄是等急了,这是件大喜事,舅兄当然要进来瞧瞧你,嘱咐上两句才安心。”
迎春坐了起来,推了推孙绍祖,对着外面的司竹说,“让沈大人进来罢。”
司竹让过了沈子恒,沈子恒望着床上的迎春,搓了搓手,笑了,“我已遣小厮去叫苏大夫来了,一会儿让苏大夫再给你好好瞧瞧,让他开几副药吃吃,我才放心。”
迎春第一次见自己大哥这样欢喜无措的样子,“沈大人倒不必担心,我现在很好。”
司竹忙给沈子恒搬来个绣墩,沈子恒坐在一边,“我会再遣几个人过来,孙大人,你只说是你买来的小厮和丫头就是了。”
孙绍祖沉思片刻,“只怕这样大的动作了,福庆王那边会有怀疑,倒打草惊蛇了。”
沈子恒有些担忧,孙绍祖又道,“其实有小芸跟着迎春倒也够了,我身边有几个小厮,也是得力的。”
“那我就在孙府附近埋伏些人罢,真是有什么动静,外面的人也有个照应。再者,我总想着,大概你孙府附近现在该有些福庆王的人了罢?”
迎春皱了皱眉,“那就有劳沈大人了。”
“和我还说这些个。”
小丫头进了来,“老爷,夫人,大夫来了。”
苏大夫被请了进来,双方客套两句,苏大夫就开始帮迎春把脉。苏大夫皱着眉头把了一会儿脉,对迎春说:“孙夫人果然是喜脉,不过因为先前儿伤了身子,这胎怕是极难保住的,而且我也要告诉给孙夫人,一定要小心着身子,若不这个孩子再有什么差错,”苏大夫望了一眼孙绍祖,“孙夫人身子定会再难治好,只怕,性命也要搭上去。”
沈子恒皱起了眉,“怎么会这么严重了?”
苏大夫摇了摇头,“上一次孙夫人的身子就是极弱的,加之中了毒,能再有身孕,已是奇迹了。若是这个胎儿再有什么闪失,真就是回天无力了。”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