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逼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像是有种奇妙的魔力,一字一句都闯进了他心间,洗涤着他的心灵,撞击着他心中最后的防线。
就好似前方有一片无尽深渊,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他前进。
“飘雪……我……”李逼紧咬着牙关,丝丝鲜血从他牙龈中流淌,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缓缓将手伸向自己胸膛,欲摘掉仙鳞。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我一无所有,我胆小、懦弱,给不了自己深爱的人想要的,最后却只能看着她离去……”他缓缓抬起目光,一道血红的光芒从中闪烁。
“飘雪,我的心好痛……从来从来都没有这样痛过。”
“与其在这里委曲求全,我宁愿变成另一个我,从此过我自己的生活,永远在天涯的另一方祝福你。”
他慢慢的闭上双眼,两行晶莹流淌而出,“再见了。”
“风儿,住手。”却就在李逼模模糊糊的想要摘掉胸膛仙鳞之际,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道声音就如天籁之音、出谷黄鹂,令李逼模糊的意识猛地震动起来,睁开双眼,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倩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逼眉头轻皱,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影,心中不由为之惊艳,但这个时候他也无心打量太多,问道:“你是谁?”
“风儿,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女子温柔一笑,眼眶中却有晶莹闪动,似乎是想要哭出来。
安静了少顷她才又继续开口:“风儿,娘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已是老天爷的眷顾,知足了。但娘的时间有限,来不及说太多,总之娘请你不要摘掉仙鳞,这是血魔留下的魔种,一旦你摘掉血魔便会从禁锢中解脱,后果将不堪设想,听娘的话,好吗?”
然而李逼却仿佛完全没有听进去一句话,目光早已变得呆涩无神,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女子,“你刚才说什么……娘?你是我娘?”
他双眼顿时变得湿润起来,浑身颤抖,一股无名怒火心头而生,嘶吼道:“既然你是我娘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怎样的日子!被人骂、被人打、被人看不起,别人过年过节都有父母陪在身边,而我却孤独的一个人呆,我穿别人给的旧衣服,吃别人给的剩饭,这个时候你在哪?!啊!你在哪?!”
他疯狂的大笑起来,眼泪从脸颊滑落,“哈哈哈哈,现在你突然冒出来说是我娘,让我不要摘掉仙鳞,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我从小……就是没爹没娘的孤儿……我多么希望,我也有爹娘,你知道吗?”
他轻轻的喘了几口气,痴痴的看着前方身影,咬着嘴唇抽泣,眼泪突然汹涌:“娘……娘我好想你!”话落他猛地扑过去想要抱住前方女子,然而却穿体而过,令他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前方柱子。
他摊开双手,目光颤抖的回过头:“娘……为什么你……”
女子痛苦的摇头,“风儿,对不起,是娘错了……再见。”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很是决绝,话落便化成空气消失于无形,不存半点气息,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来的突然,去的更为匆忙。
李逼呆立在原地,目光无神的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想放声嘶喊,却现喉咙沙哑无力。
万籁无声中,一丝温和的能量悄然融入李逼胸膛,令蠢蠢欲动的仙鳞归于平静,进而李逼所承受的痛苦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让他渐渐昏迷过去。
这时一道剑光从洞府之外飞来,将正要倒地的李逼抱在怀中,进而剑光消散,露出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是剑圣何其。
“唉,可怜的孩子。”何其摇头叹息,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李逼,满脸愧疚的喃道:“雪阳兄、小妹,对不起,当初你们托我照顾风儿,可我却因我自己的事将他独自丢在边陲小镇,委实是无颜面对你们。”
他缓缓转头看着洞府之外,“小妹,还得你来帮忙增强风儿身上魔种的封印,真是惭愧。”
……
此时,迷雾海域边缘,一叶孤舟缓缓前行,渐渐深入,荡起道道涟漪。
任图影坐在船头,梦舞妖娆靠在他肩上熟睡,淡淡的荧光照在二人身上,在这被迷雾萦绕的海面上当真是有几分别致的美感,令人不忍去破坏。
一片安静中,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长空易从船舱走出,看着任图影的背影说道:“现在已经进了迷雾海域,还有半天就会到。”
任图影头也不回:“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顿了顿,长空易说道:“后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不管你来耀世仙宗有何目的、有何企图,但我希望你千万不要打扰我的婚礼。”
任图影笑道:“这可说不准,如果到时候来了兴趣我可能会去你的婚礼上凑凑热闹。”
长空易嘴角一扬:“如果你只是来凑热闹,那我欢迎。但我想你不是傻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清楚的很。”
任图影淡然一笑:“那是自然,但我希望你到时候别喝多了,以免洞房里的新娘子被人抢跑还浑然不知,这可就成了大笑话。”
“谢谢提醒。”长空易:“如果我所料不假,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李逼,呵呵,看来果真是兄弟情深啊,为了他你居然不惜冒险前来此地。”
“实不相瞒,李逼差点抢走我的至爱,本来我打算悄悄干掉他,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我可以帮你带他离开耀世仙宗,如此一来也不用干掉他,免得飘雪伤心。这也算是我给你梦影剑客的面子。”
“看来你很爱飘雪。”任图影回头看了他一眼,古怪笑道:“然而你虚伪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干掉李逼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飘雪,而是因为他是仙巫,威胁到了你的地位。”
长空易不以为然,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杀机,笑道:“有些话既然知道那就无须道破,做个聪明人,不好么?”
任图影:“你给所谓的聪明人的定义无非就是把嘴巴放乖点,可你认为我是那种人?”
“你不是。”长空易往前一步:“我不喜欢跟那种嘴巴不乖的人打交道,所以,你可以死了!”言讫猛地一跺脚将船踏出一个大窟窿,进而双手律动,一道道光芒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光阵,顷刻间便令他消失不见。
面对如此突情况,任图影却不为在意,似乎早就料到。
虚空中,只传来长空易得逞的笑声:“任图影,你就先在迷雾海域呆上片刻,和你的小情人好好聚聚,等我忙完再来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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