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离开,病房里又恢复了沉默。
原本希尔喜欢司徒嫤儿的事,一家人就不是很赞同,外国人,毕竟民风不同,生活习惯也不同,以后女儿嫁过去,受了委屈都不知道。
此时听到这样的事实从封凌浩的口中说出来,司徒宗盛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不是封凌浩也在现场,至今司徒嫤儿还会只是安静的睡在这里这样简单吗?
对于那样诡计多端的父亲,希尔之前对于身份的隐瞒,司徒宗盛都再不会再允许希尔接近自己的女儿。
不过估计这件事过后,希尔也已经再没有颜面出现在这里了。
只是,这场车祸还是另套房外的几人感到有些沉重。
司徒嫤儿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睁开眼睛便看了坐在病床前的封凌浩,神色中有些诧异。
车祸发生前司徒嫤儿只知道车子被强行撞出去好几米远,还在原地打了转,而后自己就晕了过去。可却不知道这车子是封凌浩撞的,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所面临的生死考验。
此时睁开眼睛还有些懵懂,只是想到黛米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眸光中又多了几许落寞。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当看到司徒嫤儿睁开眼睛时,封凌浩难掩心中的喜悦,连忙问出心底的担忧。
而司徒嫤儿却没有回答,坐起身,却并没有在病房人看到家人,暗淡的眸光下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入封凌浩的耳中:
“你怎么在这里?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看着司徒嫤儿醒过来,封凌浩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真实存在。这场车祸,关键时刻的生死考验,更加令封凌浩确定自己不能再失去司徒嫤儿。
可此刻看到司徒嫤儿眼中的疏离,封凌浩不免也有些黯然,却还是固执的说道:
“嫤儿,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不好意思,依我看完全没有必要,该说的黛米已经全部都替你转达了,不该说的黛米也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我。所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要结婚了,就好好对她,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否则你的小妻子会不高兴.....”
司徒嫤儿的话还没说完,封凌浩已经坐到了司徒嫤儿的身边,双手固定在司徒嫤儿的双肩,让她看向自己,深情的开口:
“嫤儿,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三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未婚妻,从来没有改变过,我怎么会和别人结婚?从始至终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你而已。你怎么还不明白?
我是打算结婚,公寓我已经让李妈收拾出来,打算卖掉。还选了一处不错的别墅洋房,露天的游泳池,独立花园,所有的家具都是我亲自去挑选,但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我要娶的人,爱的人,从来都是你。
哪怕这三年的分离,丝毫都未阻挡我对你的爱,这样的用心,这样的我,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司徒嫤儿整个人怔在一旁,心中有涓涓暖流滑过,可却没有让司徒嫤儿丧失了理智。
这与黛米所说截然不同的现实,令司徒嫤儿的眸光中透出一丝懵懂。
该相信谁?如果真实都摆在眼前,黛米那么说又有什么好处?她就那样笃定封凌浩娶她?
“可是,她.....”
还在司徒嫤儿迟疑的时候,封凌浩已经从另一侧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摆在司徒嫤儿的见面,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奇黛米的事,但你先看完这个,其它的我再告诉你!”
司徒嫤儿茫然的看了封凌浩一眼,封面上是黛米的照片,从小到大,还有他们一家三口人的合影,司徒嫤儿很清楚,这是一份调查报告。
可是封凌浩为什么会调查黛米?这还是令司徒嫤儿感到不能理解。却还是垂下眼睑,一篇一篇仔细翻看着里面的信息,直到看到报告上对黛米病症的医学证明,司徒嫤儿诧异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封凌浩。
黛米看着那样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居然是抑郁症患者?那么她所做的事......
对于司徒嫤儿的反应,封凌浩并不感觉奇怪,在自己最开始拿到这份报告时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可结合了黛米最近反常的举动,封凌浩反而释然了。
站起身,将靠枕为司徒嫤儿准备好,让司徒嫤儿舒适的靠在上面,缓声说道:
“我在最初看到这份报告时,也感到很惊讶,我不敢想像黛米那样看似乖巧的女孩子竟然是抑郁症患者,但如果你知道她童年的经历,也不会感到奇怪了。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才会允许黛米呆在我的身边。
当年我在美国上学,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正遭人追杀的小锐,当时我刚好经过,听到他极其微弱的声音用中国话在说救命。
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那时在异国他乡,听到这样的求救,同族同胞,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拒绝。
我将小锐带回了我的别墅,还让人将这件事处理好,别留下蛛丝马迹。小锐受伤很重,医生说如果再耽搁下去,小锐很可能失血过多而死。
我和小锐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我天生喜欢安静,不喜人接近,但小锐的性格却不同,如火一般的热情。或许是因为我救下他的原因,他对我很依赖,也不在意我性格上的缺憾,就连他的家人对我也当兄弟相待。
接下来养伤的日子与小锐的相处也还算愉快,直到小锐康复后,他被家人接走。
从那时开始,小锐十天半月就去美国找我玩,哪怕是我在学习,看书,他就安静坐在一旁,他也愿意。
直到有一次,他从美国离开,有一天我下课准备回别墅,发现学校的门口有好多黑衣人,拿着一张照片在寻找着什么人。
负责来接我的司机没有及时在门口出现,还有人似乎朝着我的方向指来。
我敏感的意识到这些人是奔我而来,我连忙逃跑。在我留学的地方,旁边是一片高档小区住宅楼,里面有警卫执勤,而且还配有真枪。
我知道只有那个地方才能救我,我不顾一切的朝着那片住宅楼跑去,当然他们也发现了我,穷追不舍的跟在我身后。
正因为那片小区警戒森严,所以我也成功的被阻挡在外,眼看着他们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而我那时已经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停在我面前,我丝毫没有犹豫,立即钻了进去。
车子开进了小区,而他们也被门口执勤的警卫拦在了门外。而那车子便是黛米他们家的,黛米当时还小,坐在车里看着我朝着他们挥手,小丫头就提出来,想要帮帮我。
黛米的三口之家很幸福,他的父母好像在什么研究所工作,是受美国政府保护的重要人物。我来到黛米家后,便与小锐通了电话。
当晚直升机便落在了黛米家的楼上,将我接走,我还记得黛米那时还问我,哥哥,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我说一定能的!对于我来说,黛米一家人是我的恩人,在那个时候能够不顾危险的救下我,我当然不会忘记。
小锐直接将我接到意大利他的家,他说让我暂时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小锐他哥是黑道首脑级人物,小锐那时候遭追杀,也是黑帮之间的恩怨。
而小锐口中的解决,不过是趁我在意大利的那段时间,司隆带着人,直逼对方的总部,对方无奈之下妥协,违心说出两帮之中永世交好的话。
却在司隆带人离开后,直接找到了黛米的家,混进了小区。他们要找到我,成为挟持程家的利器。
当时黛米正在地窖里与母亲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夫妻俩为了保护黛米,直到死也是趴在地窖上微笑着,生怕黛米会因此会害怕,会在她幼稚小的心灵上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那地窖是经过特别定制的,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痕迹。里面都是用隔音材质制成的,平时夫妻俩用来存放一些重要的材料,也当作酒窖。却没想到这样的设计,有一天会救了自己女儿一命。
黛米只是神色呆滞的看着从地窖上方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就如同下了场血雨一般。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黛米这才从地窖中被救了出来,却永远的成为了孤儿。
因为小锐不放心我的安全,便带人回来保护我。我想去看看黛米他们一家人,感激他们一家曾经救了我,却没想到房子已经被封条封住,后来经过寻问才知道他们夫妻俩都在一夜之间丧了命,而黛米被警察带走,不知道是被领养还是送到了福利院?
小锐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违背盟约,一怒之下,司隆带人将对方的总部一夜之间颠覆。
可黛米一家人成为我心中的伤,当初如果不是我向他们求救,他们一家人如今还会幸福的生活着,看着他们的女儿长大成人,嫁人生子。
都是因为我,让他们一家人永远的分开,我无法想像黛米那么小面对这一切时,心里该怎样的惊慌与无助?”
这些话封凌浩一直积压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是他的心结,他所背负的罪责,他的心病。
此刻为了挽留自己的爱情,封凌浩再一次将伤疤摊开,不顾自己的伤与痛,只想让司徒嫤儿理解黛米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众人只看到封凌浩光鲜亮丽的一面,觉得他高高在上,无法触及,同样他心里的伤,也无法对人启齿。
司徒嫤儿泪眼朦胧,看向封凌浩的眸光中满是心疼,不自觉的将手伸过去,握住封凌浩的大手,似乎是安慰,也似乎是给予他某种力量。
封凌浩也诧异的低下头,看着主动握住自己的小手,主动上前将司徒嫤儿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