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李师兄你能耐了?谁跟你说的?你知不知道咱们的栖魂塔周旁都布下了哪些机关阵法?居然说有妖怪胆敢直闯我虔来圣地?可有证据?这若是让师尊听到了,定是要重重罚你的!”
另一声音不服气地言之凿凿道,“不可妄言!造谣生是非虽是小戒,可也有你受的!”
单手立掌,老生在在。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将平日里能言善道的师兄压了一头,这便是杠上了。
周旁同门正是好奇,一听有这热闹,便也都侧了耳朵,佯装不经意间却都探着脖子指望谁能透露个风声。
毕竟,今晚之事真是门内罕见。兴师动众,到底是出了大事了!
“嗯咳,无知小辈,入门不过三年便敢对师兄我疾言厉色,我看犯了目无尊长的戒律,无视长幼有序的可是你啊!受罚的也是你!”
那李师兄却并不接了话茬说下去,也未受了师弟的激将。
只是一声嘣脑壳的清脆砸响,把这原还有些营养的话题带偏了轨迹。二人,这便又是打闹开来了。
活宝一对,又来了!
后面人群里的同门们照旧又闹开了,成了闹哄哄的追逐打闹的场面。反正师长们都去了西北一隅,也没人管着,这便是越闹越撒欢。天边的星沙稀疏了些许,观望的弟子越来越多,谣言四起流言纷纷。而那禁地的异动却逐渐平息下来。
“妖怪?”雪瑶听了这话当然好奇,可看来不入执法堂,还真是很难知晓门中的大小事务。
“诶~他们都来虔来三年了,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这些新竹班的,自然更是被隔离在外了。门规又严,还不能瞎打听。真是急死人了!”
师妹在一旁咬着帕子跺脚着,好像还真的很焦躁。不过雪瑶知道,娇娇师妹哪里是在担心栖魂塔的安危,不过,是在担心情郎廉镜珲的安危罢了。
“与你何干?你好吃好喝地便行,有妖怪也轮不到你上阵。”说起这师门中的武力戒防,雪瑶是全然放心的。
修仙门派百家,虔来乃是稳坐仙家前三把交椅的大门派。若是真有妖怪敢进来,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不不不,师姐你不懂。我这大小会试成绩也不好,正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如廉师兄那般直飞冲天,鱼跃龙门一下子入那鸿蒙班。这样,才有机会接近廉师兄。你说,我要是帮师尊们抓到了夜闯禁地的妖怪,是不是就能……”怀揣小心思,动机不良的师妹小脸泛红
“是什么是?你这纸片人儿似的身子骨,若是真遇到了妖怪塞牙缝都不够!廉镜珲这种人可不会为你的小命而抱憾终身的,别傻了!”雪瑶戳着师妹的天真小脸,让她可不要铤而走险。
都还不是定数,妖怪一说就甚嚣尘上。被师长知晓她存了这样的不纯心思,都不知道是坏了几条戒律了。
虔来门中大小门规上百,小惩大诫也是常事,可不能妄下断言。
“啧,师姐你别吓唬我啊!所谓邪不压正嘛!只要这妖邪还敢找死留在虔来门,我定然……不放过它!”
捏紧了粉嫩的拳头,似乎是横扫千军的气魄。娇娇为了追求被她视为信仰的廉镜珲,大有一副魔挡杀魔的架势。
砰地一声,西北隅最后的一朵星云炸开,是栖魂塔的机关被师尊们合力关闭了。
一切都该归于平寂……然,心绪起伏。蠢蠢欲动的何止娇娇师妹的芳心?
“娇娇,若是真有妖怪,你说它还会不会留在我们门中?”雪瑶朱唇微启,看着星空的点点陨落璀璨,不禁有些矛盾地问道。
方才极力让娇娇打消孤身犯险的念头,然而她自己,却忍不住跃跃欲试。修行五年,入门两年,从未真正施展过本事,的确是有些心动。
她也是个不安分的人,看一同入门的廉镜珲已然在执法堂于师叔们并肩作战,怎么可能甘心?
“我觉得,即便离开了也会回来的。我娘亲说,妖物都是世间的浊气所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懂变通的。只要今晚没看到那妖怪的尸体,定然是贼心不死。呵,到时候姑奶奶我定然大显身手一番!”一抖自己的披肩,娇娇大小姐歪着头乐开了颜。清风浮动她薄薄的刘海,到底天真稚嫩了些。
除魔卫道的旌旗招展,而小儿女的情丝……也在这夜色如水中缠绕。
……
“浮玉……妖都不是好东西!人更不是好东西!所以娘亲一定会飞升成仙的,站在九天之上洗尽铅华,把他们都踩在脚下。到时候,咱们母女二人便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看不起了!无忧无虑,那才是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耳畔道道叮咛环绕,若近若远,时有时无。
浮玉拧了拧眉头,嘴唇动了动,好似在说什么。
“浮玉?浮玉师弟你说什么?”陈小胖正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差中间断气。把浮玉往自己的房间床榻上一扔,关上门坐在桌子旁,牛饮着茶壶里的水,惊魂未定。
他哪里能心定?大胖该是早就回来了,可房间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个节骨眼去哪里遛弯了。
怕浮玉身上有恙,便是提着水壶一下趴俯了过去。
“师弟,师弟你是不是要喝水啊?喂,师弟你醒醒啊?!”小胖有些心急。自己一身尿骚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怕有查寝寮的当值师叔过来,更怕浮玉身上的伤有碍。
“娘亲……”
凑近了耳朵听,原来浮玉唤的是娘亲?
啧,看不出这其貌不扬的师弟还是个孝顺之人。虽然阴差阳错,和这并不熟稔的师弟浮玉同分到一个寝寮不过三个月,说上的话不上十句。不过今晚之事只能说是孽缘,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得帮浮玉掩饰一二啊!
“浮玉?浮玉你快醒醒,你怎么样了?哪里难受啊!”最怕这样人事不知还说胡话,糊里糊涂的被人发现,他和大胖也是有理说不清!
啧,他和大胖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早早就出去了呢?
趁夜摸鱼?
是不是因为这叫浮玉的小子存在感太低,低到他和大胖都将着三人寝寮当成了二人间了,所以才会毫无察觉?
长叹一口气转身背靠浮玉的床榻坐在地上,发现外面没了火光冲天,可脚步声似乎也凌乱和繁杂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会真的是要查寝寮吧?陈小胖一把用被褥捂住了还昏迷不醒的浮玉。
自个儿赶紧地宽衣解带,把这一身闻着就骚气的外袍给扔在了角落。还有一月就是年中会试,他和大胖都豪言壮志立下了誓言,今年定要双双脱离新竹班的苦海!
可若是今晚之事闹大了,别说晋级,想留在虔来门都很难!话说回来,浮玉这闷葫芦到底干嘛去了?
一边换了条亵裤,陈小胖颤颤巍巍苦不堪言。
大胖真是好啊,知晓同舍怕是惹了麻烦,所以把浮玉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他了?
呜呜……
陈小胖想哭哭不出,又不能对浮玉坐视不理,所以一吹案台上的灯,又回到了浮玉的床榻边。
接着月色,他掀开了被褥。先行细细查看一下,到底浮玉是怎么了?受伤了吗?